80岁老农民一边务农种庄稼,一边信手涂鸦绘制古代人物像,过去几十年,画了超过万幅作品,由于画稿丢失,只留下两张陈旧破碎的残稿。2017年,76岁的老人在孙子的鼓励下,他又重拾画笔,先后画了数十幅作品,从中找寻和回忆那些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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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岁的李茂清老人回忆自己的经历

老人名叫李茂清,家住湖北省咸丰县朝阳寺镇五龙坪村,从小就很聪明,在家读私塾时,哥哥时常读不通顺的书他却能倒背如流,父亲见他天资聪颖,便将他送到学校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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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咸丰三中(尖山中学),有一个蒲天生老师会美术,每当蒲老师绘画时,李茂清常常站在旁边观看,从此对绘画有了浓厚的兴趣,老师看到这个小同学喜欢美术,于是就把绘画的基本知识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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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老师说,绘画其实不难学,只要找到其中的窍门就很容易入门。于是,蒲老师首先让李茂清学“抄袭画”,也就是说看着美术作品临摹,并指导李茂清用打方格的方法,按比例放大被临摹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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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冬天,学校举办一个绘画比赛,奖品是一件内衣,白色的内衣挂在那里,十分诱人。农村娃没穿过内衣,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李茂清一心想获得这个奖品,于是开始创作,埋头作画,困了就抓一把雪搓脸,让头脑清醒,最后如愿赢得了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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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李茂清与三个同学花了两个星期合作创作了一幅俄国科学家罗蒙诺索夫的画像,在学校展出,得到了曾任孙中山秘书,时任咸丰县副县长分管教育的冯子恭的赞赏,当即奖励了一本封面写着《可爱的祖国》字样的笔记本。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个价值1元2角的本子让李茂清爱不释手,有空就在上面绘画,不久就画满了整个笔记本,可惜的是,这个本子不知被谁偷走,他想起此事,至今还惋惜不已。

结婚照

1961年,李茂清从咸丰一中毕业,当年的高中生算是一个文化人。毕业后,在恩施报社工作的同学给他来信,说单位差人写墙报,让他去试一试。他急忙赶去报社,画了一幅庆祝国庆的刊头画,当即被领导认可。报社要他回去开证明、粮食关系和户口卡片,由于李茂清家庭成分的原因,无法弄到这些证明,去报社工作的机会就此丢失。

做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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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地里除草

上不了大学也参加不了工作,李茂清只能回家务农。农闲时节,生产队允许社员出去做副业,年轻力壮的李茂清就去做了一名力夫,从平桥挑运陶罐到咸丰县城的日杂店,每趟单程100里,每挑100斤可获得4元力资和4斤粮票。

古代人物

一次他和力友们挑着陶罐到了咸丰县日杂经营部,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收货称秤的工作人员,原来这位工作人员正在忙着完成上级分配的政治任务,写宣传墙报。由于工作人员是小学毕业,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有较大难度,正在着急的时候,李茂清主动帮忙,一口气就用毛笔书写了6篇宣传稿子。并在墙报的中间画了一幅伟人像,下面画上几朵向日葵。这个墙报非常漂亮,单位当即表态要招收李茂清去做合同工,李茂清深知自己的身份,蜿蜒谢绝。

方腊像,左为上世纪70年代画作,右图为2018年重画

李茂清喜欢读书,看到喜欢的书都要想法买回来。一次在尖山供销社百货门市部见到一套《三国演义》连环画册,全套共60本,单价14.8元。李茂清欣喜之后,苦于囊中羞涩,拿不出那么多钱购买画册,于是请求营业员把画册留住,千万不要买给别人。

关羽

李逵

李茂清赶紧回家卖木炭,赶了三个集日后,用卖木炭的钱加上挑力赚的钱把这套画册买下。下雨天和晚上没事做,李茂清就在家里烧着树圪兜(树桩),点着松树油看书和对着连环画上的图片学画画。由于对绘画痴迷,许多时候鸡叫三更还在绘画。先后完成了《三国演义》《水浒传》《说岳全传》《杨家将》《西厢记》等等名著中的所有人物画像。

读书

上世纪七十年代,由于李茂清所画的作品多为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被人们视为毒草,他的数百张画作全被收缴,李茂清又写检讨又认错,勉强过关,但是画作被没收后却不知去向。他是个老实人,从此就再也不敢绘画了。所幸留下两张小画作夹在书中保存至现在,虽然残破不堪,但也算是留下了当年的那段记忆。

上世纪70年代的画稿:穆桂英

整理画作

2017年,上大学的孙子放假回家,在箱底翻出来两张画,孙子惊诧这个老农民爷爷竟然还会画画,于是给爷爷买来纸笔,鼓励爷爷重新开始。年逾古稀的老人揭开尘封了40多年的记忆,重拾画笔,又开始尝试画了起来,两年多来,先后画了几十张作品。

绘画

由于年事已高,手也抖得很厉害,以前的书也全被别人借走未还,他只能凭着记忆,在脑中搜寻过去曾经画过的作品,一点一滴、一笔一划地勾勒,慢慢地又找到了感觉。

李茂清说,现在有的是时间,他会坚持画下去,直到拿不动画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