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冠疫情可能处于失控边缘。

本周一,美国疾病控制中心(CDC)首席副主任安妮 · 舒查特(Anne Schuchat)对外表示,新冠病毒在美国的传播速度和范围太广了,以至于美国几乎无法控制。

美国近期连续创下了每天新增病例的最新纪录,根据约翰 · 霍普金斯大学的数据统计,6 月 29 日美国新冠确诊患者单日新增超过 4.1 万例,累计确诊病例突破 260 万,现阶段疫情主要集中在南部和西部暴发;而且从发展趋势来看,美国近期的新病例激增已超过 4 月份的每日感染数,当时,新冠病毒在华盛顿州和东北部蔓延,公共卫生官员认为疫情已在美国本土达到顶峰。

不曾预料,第二波疫情峰值来得更加迅猛。美国首席传染病学家安东尼 · 福奇(Anthony Fauci)也在周二严肃警告说,如果目前的疫情进一步失控,美国新增病例可能会增加一倍以上,每天达到 10 万人,同时,他对疫苗在明年初是否能够上市表示“谨慎乐观”。

“很明显,我们现在仍不能控制局面。我非常担心,因为它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福奇说。

那么,是什么推动了美国疫情的二次暴发?为什么已经执行的测试和追踪计划不足以防止最近的病例激增?

《麻省理工科技评论》以加州为例,进行了比较全面的剖析。选择该州的代表性在于,它是美国人口最多的州,并且最先对疫情采取了果断措施,建立了病毒检测和病例追踪能力,并在社会距离和采购口罩方面迅速展开了公共卫生计划。同样引人关注的是,世界著名高科技产业中心硅谷位于该州。如今,加州已经出现了新增病例急剧上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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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美国每日新增病例统计(来源:约翰 · 霍普金斯大学)

何以出现第二波疫情高峰?

先来看看美国当下疫情的总体情况。

根据很多遭受疫情侵袭国家的防疫经验来看,通常情况下,动员全国力量压制住疫情第一波高峰之后,再采取一段时间的管制措施并加快现有病例的治疗,新冠疫情整体就能得到较好的控制,但在美国,显然第一波难关未度,第二波更严重的疫情已至。

“我们无法像韩国或新加坡那样,迅速发现新病例,有效追踪所有密切接触者,同时及时隔离感染者和密切接触者。“舒查特在接受《美国医学会杂志》采访时表示,”我们现在全国的病毒太多了,所以结果非常令人沮丧。”

图|美国疾病控制中心首席副主任安妮 · 舒查特(来源:voachinese)

韩国是中国以外成功抗击冠状病毒疫情的国家之一,该国卫生官员通过效仿中国经验进行积极的检测、追踪接触者和隔离感染者,很快控制了疫情发展。

根据约翰 · 霍普金斯大学的数据,韩国在 2020 年 3 月 3 日新增感染者 851 例,达到了顶峰,之后一路下降,目前该国每日报告的新增病例已不到 100 例,6 月 30 日最新消息,韩国中央防疫对策本部通报全国新增确诊患者仅 43 例。

与韩国一样,新加坡通过积极的检测和追踪,在防止病毒传播方面也取得了早期成功。新加坡新冠疫情 4 月份主要通过移民群体迅速传播,并在 4 月 20 日达到高峰,当时该国每日报告了约 1400 例新增病例,自疫情高峰过后,新加坡每天的新增病例都在稳步下降,6 月 30 日,该国报告了 246 例新病例。

在欧洲,英国疫情每日新增患者数在 5 月 1 日达到高峰,为 6201 例,到 6 月 30 日新增患者已下降到 689 例。意大利在 3 月 19 日出现单日新增峰值为 6557 例,6 月 30 日新增为 142 例。

虽然这些国家的疫情规模、发展轨迹与美国不尽相同,但这些国家的官员对疫情都执行了有效的应对措施,已迅速控制疫情蔓延局面,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国目前每天仍有超过 4 万例新增感染病例。

这可能只是个开始。舒查特认为,美国全国上下都有很多一厢情愿的想法。比如民众觉得现在是夏天了,气温升高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过去一周发生了很多令人担忧的因素,进一步干扰着疫情防控,比如反对种族歧视的集会游行。此外,与其他国家相比,美国幅员辽阔,病毒在不同时间袭击美国不同地区的事实,导致公众的反应更加复杂。

安东尼 · 福奇认为,除非在全美范围内立即采取全面措施遏制病毒死灰复燃,否则全国新增病例的日增长数可能从目前的 4 万左右达到 10 万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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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美国首席传染病学家安东尼 · 福奇(来源:Chinadaily)

据路透社统计,6 月份美国至少 10 个州新冠病例增加了一倍多,在部分疫情 “震中” 地区,为患者提供的医院重症监护床位早已供不应求。新冠疫情已造成超过 12.6 万美国人死亡,数百万人失业,各州和主要城市要求居民留在家里,不少企业被迫关闭,市场经济从第一季度开始发生急剧萎缩。

由于疫情的难以管控加上近期的反种族歧视运动,特朗普政府不断遭到外界批评。特朗普的竞争者、民主党候选人拜登(Joe Biden)本周二还指责特朗普对病毒大流行出现了“历史性管理不善”,认为总统本可以挽救生命,避免经济损害。他在演讲中宣称要推行一项最新计划,包括进行更多的测试以及雇佣 10 万名追踪人员,以找到任何可能接触过病毒的人。

令人不安的是,在美国南部和西南部疫情最严重的地区,部分地方政府已经开始解除封锁,匆忙重新开业,或者不去要求公民戴口罩,导致疫情再次暴发。

得克萨斯州休斯顿卫理公会医院系统的负责人马克 · 布姆(Marc Boom)对媒体表示,拥有 2400 张重症床位的本地医院系统已经难以应对患者的新一轮激增,他还担心 7 月 4 日的美国独立日庆祝活动,美国公民传统上会涌向海滩和露营地观看烟花表演。“坦白说,这让我很害怕。”他说。

图|美国新冠疫情分布情况(来源: 约翰 · 霍普金斯大学)

加州样本:疫情因何失控?

加州疫情的反弹,十分值得关注。

它是美国人口最多的州,最早对疫情采取了果断措施,建立了病毒检测和病例追踪能力,并在社会距离和采购口罩方面迅速展开了公共卫生计划。

然而,新增病例在加州也出现了急剧上升的情况,州长加文 · 纽森(Gavin Newsom)在本周一宣布,过去 7 天的阳性检测上升了 45%,目前每天超过 5000 例,在过去的几周里,住院和重症监护病房的住院人数都上升了 40% 左右,这有可能使医疗系统不堪重负。

对于加州样本,《麻省理工科技评论》进行了比较全面的分析,以下是一些主要驱动因素:

1、种族差异

根据加州公共卫生部的数据,在整个州内拉丁美洲人在病例(56%)和死亡人数(42%)中所占比例最大。拉丁美洲人占总人口的 39%,白人占 37%,但白人占该州总病例仅为 17%。

根据接触者追踪项目以及其他研究报告的信息,这些感染似乎集中在低收入社区,那里的人通常是一线工人,他们不能在家里远程工作,很少请病假,而且生活在拥挤的社区住房中。语言、移民身份和经济问题可能使追踪受感染患者或密切接触者的工作复杂化。

2、人们变得越来越“大胆”

疫情再次暴发的一个主要的因素,是人们忽视了安全措施。随着各地区放松公民留守规定,家庭、朋友和陌生人越来越多地聚集在家中、酒吧、餐馆和其他场所。加州卫生与公共服务局局长马克 · 盖利(mark ghaly)表示,在这些聚会上,人们经常不戴口罩,也没有保持足够的社交距离。

根据约翰 · 霍普金斯大学的追踪图,加州的洛杉矶县已成为美国最大的疫情中心,确诊病例高达 9.8 万例。洛杉矶县公共卫生部已经紧急宣布,将听从州长关闭酒吧的指示。现在看,该地区病例和住院人数的急剧增加,与几周前重新开放营业直接相关。官方声明称,这些场所包括啤酒厂、酒馆、酿酒厂和其他公共场所,人们会摘下口罩喝酒,也可能与更多陌生人交流接触。

该县公共卫生局局长芭芭拉 · 费雷尔(Barbara Ferrer)恳请居民和企业遵守公共卫生指令,如此这般,才能更快走上恢复之路。“否则,我们的医疗保健系统会迅速被压垮,会看到更具破坏性的疫情和死亡。”

3、监狱中的疫情暴发

加州有超过 2500 名州和联邦监狱囚犯感染了冠状病毒。在过去几周里,仅在圣昆丁州立监狱就有 1000 多名囚犯和工作人员检测呈阳性,这起监狱疫情暴发与加州奇诺男子监狱转移囚犯有关,在那里已经有 500 多例感染。

4、涌入的新病例

其他各种因素也在推动病例数的上升,包括在全州范围内越来越广泛的检测,多个县的卫生疗养院持续暴发新一轮疫情,以及来自加州以外的患者涌入当地检测和治疗措施更好的县。

其中,帝国郡病例激增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墨西哥的阳性患者的涌入。州政府官员说,他们主要是美国公民,数十万人居住在墨西哥的下加州(Baja California),为了寻求更好的医疗保健条件而返回美国本土。到目前为止,帝国郡人均病例数是全州最高的,每 10 万人中有 3414 人感染,检测阳性率是州平均水平的 4 倍多。

卫生专家说,不同的地区可能需要不同的干预措施。官员们需要做出额外的努力与低收入的拉丁裔患者沟通,并提供金钱、食物、住房或其他服务,帮助他们在感染时隔离;监狱系统也需要将受感染的囚犯迅速隔离,并确保他们不再在狱中进行更多的疾病传播;当地卫生部门应该组织更高频和广泛的措施对潜在病人和工作人员进行检测,并在出现疫情迹象时迅速介入。

尽管所有这些防疫措施几乎都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但由于部分地区放松了某些规定,导致危险并未过去。在美国,每个公民是否能自觉保持社交距离、减少聚会游行、遵守公共卫生法令,以及做好个人防护,仍是巨大的挑战所在。

对于全美的情况,舒查特和她的同事们一直担心疫情会进一步失控。因为新冠病毒很容易传播,而且几乎没有人对它有免疫力,它比人们预期的更为隐蔽,就天气或季节而言,防控不能指望这一点。在疫苗问世之前,任何人都不应该掉以轻心。

如今疫苗成为最值得期待的救命稻草。那么,疫苗的研发进展又如何?只能说,早期研究数据让科学家们对 2021 年推出有效疫苗持 “谨慎乐观” 态度。福奇表示,不能保证很快就有疫苗上市来预防感染,明年初或许才有正式的剂量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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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

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20/06/30/1004696/theres-not-one-reason-californias-covid-19-cases-are-soaring-there-are-many/

https://www.cnbc.com/2020/06/29/cdc-says-us-has-way-too-much-virus-to-control-pandemic-as-cases-surge-across-country.html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health-coronavirus-usa/fauci-warns-new-u-s-cases-of-covid-19-could-double-to-100000-per-day-idUSKBN2412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