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白话文倡导者,新文化运动领导者,著名文学家、思想家、哲学家,学贯中西,思想激进,是民国时期风云人物。

江冬秀:出身于旧式官宦之家,缠过足,相貌平平,上过几年私塾,仅粗通文墨。

这两个看起来极不搭调、般配的人,却成了夫妻。当时很多人不看好这段婚姻,预言过不了几年,这场算不得“旗鼓相当”的婚姻就会“寿终正寝”,但他们却携手从年少走到白头,演绎了一场完美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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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爱情的发生抑或婚姻的维系,皆自有它的道理,像春风拂过枝头,像飞鸟恋栈海洋。胡适与江冬秀能在这场看似不般配的婚姻里,琴瑟和鸣,走到白头,也非偶然。

01


一场婚姻中,女人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尤其是在妇女没什么地位的旧社会。江冬秀是幸运的,他遇到的是有“厚德君子之风”的胡适。

在清末民初,那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受新思潮影响,很多文人学者以“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为由,堂而皇之地抛弃包办婚姻,遗弃糟糠之妻。

拜完堂的郭沫若揭开盖头时,发现新娘“长着一对露天的猩猩鼻孔”而离家出走,妻子张琼华独守空房68年,一生无子女。郭沫若说:“隔着口袋买猫,交定要白猫,打开口袋却是黑猫。”
被母亲骗回老家与朱安完婚的鲁迅,说朱安:“她不是我的太太,只是母亲送我的一件礼物。”后与许广平同居,让朱安独守空房41年,一生无子女。

胡适和江冬秀的婚姻是依母亲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定婚时,两人不过十四五岁。对于这段婚约,胡适并非没有动摇过。

他在留美期间,结识了一位教授的女儿韦莲司。他们彼此欣赏,惺惺相惜,胡适曾感叹:“余所见女子多矣,其真能具思想、识力、魄力、热诚于一身者,惟一人耳。”韦莲司亦言:“没有你,别人都是将就。”她为胡适终身未嫁。

胡适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履行婚约,从他婚后给友人的信中不难看出。他说:“我不过心里不忍伤几个人的心罢了。假如我那时忍心毁约,使这几个人终身痛苦,我的良心上的责备,必然比什么痛苦都难受。”

胡适之所以和江冬秀完婚,是“不忍伤几个人的心”。他说:“我深深懂得旧式婚姻中女性的地位。”文如其人,言为心声,胡适的话透出的是其内心的善良仁厚,是其对旧式女性深切的同情。较之郭沫若把妻子喻为“黑猫”,鲁迅把妻子视作“礼物”的冷酷绝情,胡适是那么的富有人情味儿,那么的温润谦和!假使江冬秀遇到的不是胡适,难保她的命运不会像张琼华,像朱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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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如果说,一开始胡适是出于善良、责任和信义履行了婚约,那么婚后的几十年,他却是发自内心的对妻子产生了敬与爱。

江冬秀,一个普通的乡村小脚女人,又是以何魅力,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中,入了胡适的眼,入了胡适的心呢?

胡适初到北京时,家中兄弟子侄相继来到身边,他们在京的一切费用都是胡适夫妇承担,对此,江冬秀向来没有半分不悦。

对于许多夫妻来说,彼此对于双方亲戚的态度、金钱往来都是影响夫妻和睦的重要因素,江冬秀对于胡适那些亲戚的包容大度,无疑为两人关系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抗战期间,胡适在美国,江冬秀和孩子们生活极为窘迫,胡适寄来1600块钱,江冬秀马上分给了同样艰难的朋友们,还捐赠给一学堂200元。

江冬秀的慷慨大方,乐善好施,无疑是胡适欣赏的,因为胡适也是个喜欢仗义疏财的人,他资助过的朋友,有文人学者,也有贩夫走卒。他们性格品性所共有的特质,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胡适在北大任教时,其好友梁宗岱爱上作家沉樱,要与太太离婚。江冬秀与梁太太常有走动,得知此事,为梁太太打抱不平,亲自到法庭上为其辩护。没有任何文字准备,她仅凭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不绝说了半个小时,对方律师被问得哑口无言,法庭众人心服口服。结果,梁宗岱败诉。此事也让江冬秀登上了各大媒体头版,轰动整个京城。

她性格中的大胆泼辣,热心,处事有主见、有魄力,以及出色的口才,都让她在同时代的旧式女子中显得那么卓尔不凡。

一次,胡适和叶公超闹了别扭,叶公超到胡适家拜访,想要化解矛盾。胡适却躲到书房避而不见,叶公超要进去,被江冬秀拦住,并对他大声说:“先生还是不要进适之的房子了,她和一堆死人在一起呢。”叶公超不解,胡适却开门出来了,对江冬秀骂道:“你才与一堆死人在一起呢!”叶公超不明所以,问江冬秀怎么回事,江冬秀一本正经道:“先生,适之书房里的书大都是历史人物,不都死了吗,难道我说错了吗?”叶公超听了哈哈大笑,胡适也绷不住,跟着笑起来,二人的矛盾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江冬秀的聪慧幽默,将一场尴尬化于无形。她的风趣也成了伴随他们一生的生活调味剂。

她虽来自乡村,却颇有见地,活得通透、清明。寻常女子,莫不巴望着丈夫高官厚,她却始终劝阻胡适从政,不求闻达,不图荣华,唯愿他老老实实做学问。有人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往往有一个伟大的女人”,江冬秀就是胡适的坚强后盾,她全心全意相夫教子,让胡适没有后顾之忧地投身于学问事业中。

兵荒马乱的年月,她在逃难时,虽一路颠沛流离,自顾不暇,却始终护着胡适的70箱书,她知道书就是胡适的命根子。对此,胡适亦是十分感激,给她的信中言道:“北平出来的教书先生,都没有带书。只有我的70箱书全出来了。这都是你一个人的大功劳。”

不懂英文的她,克服诸多困难,甘之如饴地随胡适在美国孤寂地生活了十余年。

她全心相夫教子,但并没失去自我,她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她喜欢看金庸的武侠小说,爱读《红楼梦》,对《红楼梦》中的人物如数家珍,闲时还爱打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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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江冬秀的付出并不是单方面的,胡适对她也是十分体贴。她邀朋友来家里打牌,胡适从不干预,人不够时,胡适还会被太太拉来凑一角。为方便太太打牌,胡适还专门请秘书帮忙买所房子。

人最大的需要是被需要,女人真正在乎的是被在乎,真正的在乎是渗透于细节之处的感受。胡适和江冬秀,无疑是被彼此需要着、在乎着的。

胡适是出了名的“惧内”,他却调侃:“怕老婆的国度,将是更民主的国度。”别人笑他,他也不以为忤,反而乐在其中。对自己的婚姻,他这样说:“我认为爱情是流动的液体,有充分的可塑性,要看人有没有建造和建设的才能,人家是把恋爱谈到非常彻底而后结婚,但过于彻底,就一览无余,没有文章可做了,很可能由于枯燥乏味,而陷于破裂的危险。我则是结婚以后才开始恋爱,我和太太都时时刻刻在爱的尝试里,所以能保持家庭的和乐。”

看过情感导师涂磊的一段话:

“阴盛阳衰”的家庭总是能长久一些,表面上的阴盛阳衰实际上是男人的宠爱,表面上的阳衰其实是男人的低调,当然这样的女人必定单纯而懂得感激,这样的男人貌似卑微其实坚韧!

世间所谓“惧内”者,其实都是深爱妻子者。胡适的“惧内”,正是他对妻子最深的宠爱!正如胡适所言:“我和太太都时时刻刻在爱的尝试里,所以能保持家庭的和乐。”

夫妻之间是一场修行,需要慢慢磨炼,有些人过着过着,就把对方装在了心里,有些人过着过着,就把对方丢了。小脚的江冬秀,活得通透、明白,以她的大智慧让胡适把自己装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