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三期在哪里实施，这一直是中国新冠疫苗前进的关键点，其最大障碍在于国内新冠疫情式微，难以形成测试疫苗的规模条件。尽管国内北京最近疫情有抬升，但按照北京 2000 万人口和累计确诊 850 例计算，感染范围太小而无法检验疫苗保护效果，于是业内纷纷把目标锁定在了境外。
好消息来了。6 月 23 日晚间，国药集团中国生物宣布，全球首个新冠灭活疫苗国际临床（三期）试验正式在阿联酋启动。当天，阿联酋卫生部长向中国生物颁发了临床试验批准文件。
这也是中国新冠疫苗在海外开展的第一个临床试验。
图｜现场启动仪式（来源：中国生物官网）
这款疫苗来自国药中国生物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 就在 6 月 16 日，这款灭活疫苗一期和二期临床试验进行了阶段性揭盲。 结果显示，该疫苗接种后安全性好，无一例严重不良反应。 参与试验者在以不同程序、不同剂量接种后，疫苗组接种者均产生了高滴度抗体，其中按照 28 天程序接种两剂后，接种者的中和抗体阳转率高达 100%。
那么，中国疫苗的临床三期为何选择了阿联酋？阿联酋是否为最佳选择？这款灭活疫苗的前景会怎样？
阿联酋，一个可接受的选择
为何选择阿联酋呢？这个人口不足千万的国家是否为理想的临床三期场地？
6 月 23 日，阿联酋新增 380 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据央视报道，近期阿联酋新冠肺炎疫情蔓延情况有转好趋势，截至 23 日，阿联酋已连续 10 日新增确诊病例数低于 400 例。迄今为止，阿联酋境内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达 45683 例，其中治愈病例 33703 例，死亡病例 305 例。也就是说，该国人群中确诊人群占比不到千分之五。
据阿联酋外交和国际合作部长谢赫 · 阿卜杜拉称，阿联酋是世界上人均新冠肺炎检测率最高的国家之一。据其 6 月 18 日的看法称，最近几周病毒传播速度有所放缓，该国“已经渡过了这场危机的最糟糕阶段”。
选择阿联酋更大的一个考虑可能是国际关系。阿联酋是 “一带一路” 的积极参与者。5 月 27 日，阿联酋阿布扎比电视台专访驻阿联酋大使倪坚谈中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有关做法和经验，其第一个问题就在关注中方疫苗研发进展。
在香港大学病毒学专家金冬雁看来，阿联酋每天新增确诊数百人，这说明新冠病毒活跃度不算高，但可能大部分人还是易感人群，所以还是可以接受。
金冬雁告诉 DeepTech，一个好的试验场需要该地区大部分人群易感且暴发时间正好在疫苗接种之后。 如此看来，阿联酋并非最理想的试验场所，但鉴于其每天数百的确诊病例，那么就还可接受。
河南省疾控中心疫苗临床研究中心主任夏胜利是这款灭活疫苗一期和二期临床试验的负责人，他对 DeepTech 表示，选择阿联酋也是多种因素决定的，而目前其疫情走向还 “存在很多不确定性”。
据夏胜利介绍，在阿联酋的试验规模至少也要上万人。试验进行之前，要对所有受试者进行核酸检测和血清抗体检测，以确保受试者均为阴性。当然，这些“也要看当地政府能不能实现”。
接下来，就会将受试者分为疫苗组和安慰剂对照组，最终对比疫苗组和安慰剂组的发病情况，来评价疫苗的保护效率。
国外试验挑战何在
金冬雁提醒说，阿联酋是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的流行地区，而 MERS 病毒也是冠状病毒，那么该病毒是否会与新冠疫苗产生交叉反应还是未知。
自 2012 年以来，阿联酋已报告 88 例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感染病例和 12 例相关死亡。
对此夏胜利表示，对于疫苗可能造成的免疫增强问题，这种现象如果仅仅是个例而不是大规模群体的话，就要从整个疫情来衡量其风险和获益，但对于这种交叉反应的风险并没有彻底的解决方案。
夏胜利更担心的是在国外进行临床试验的不确定性，包括政策的不确定性、人们的习惯以及试验实施操作层面的不确定性。他说，因为在国内有一套熟悉的流程，做起来得心应手，而在国外语言不同、民族不同、信仰不同，再加上法律法规不同，那么在沟通方面可能是最大的一个问题。
夏胜利的另一个顾虑是，用安慰剂做试验，当地的伦理是否能接受。
最终的金标准还是要看这款灭活疫苗的保护效果。这款疫苗于 4 月 12 日在河南省武陟县启动临床一期和二期试验，也是全球首家获得临床试验批件的灭活疫苗。
该试验获得了新冠灭活疫苗 2 针接种后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数据，对不同年龄、不同程序、不同剂量、不同针次的研究结果，均有较为完整的呈现。这也是迄今为止时间最长、数据最全面、效果最理想的新冠疫苗临床研究结果之一。
据来自中国生物的信息，该公司一直在积极推进三期临床的海外合作，并率先建成了高生物安全等级生产车间，符合生物安全和 GMP 标准、从数量上能够满足紧急接种需求。
140 多款疫苗齐头并进
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截至目前，全球共有 140 多种新冠疫苗正在研发之中。
疫苗研发路线涉及灭活疫苗、重组蛋白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减毒流感病毒载体活疫苗、核酸疫苗 5 条技术路线。临床试验通常分为 3 个阶段，一期主要评价安全性，二期主要评价疫苗安全性和免疫原性，同时探索免疫程序，三期主要在更大人群范围内评价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国药集团中国生物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这款灭活疫苗是全球首个进入国际临床三期试验的新冠灭活疫苗。
另外，国内还有 4 款新冠疫苗正处于二期临床阶段。5 月 22 日，国际学术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在线刊登了由中国工程院院士陈薇团队研发的重组腺病毒载体疫苗的一期临床试验结果。结果显示，腺病毒载体疫苗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耐受性，参加一期临床试验的 108 个受试者全部产生了显著的细胞免疫反应。
6 月 15 日，科兴生物发布公告称，由旗下科兴中维研制的新冠病毒灭活疫苗 “克尔来福” 一、二期临床研究揭盲，初步结果显示该疫苗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二期临床研究 0，14 天程序免疫原性结果显示，全程免疫 14 天后中和抗体阳转率均超过 90%。据报道，该疫苗的三期临床试验可能在巴西进行，拟在当地招募 9000 名志愿者。
对于北京生物新冠灭活疫苗，其一、二期临床试验结果将于 6 月 28 日揭盲。
中国医学科学院新冠灭活疫苗于 6 月 20 日正式进入二期临床试验。
在国外，美国生物技术公司 Moderna 的 mRNA 新冠疫苗预计将从 7 月开始启动。
牛津大学研发的新冠疫苗正在对人体进行安全和有效性测试，据 6 月 23 日报道，南非将开始采用这款疫苗开展非洲大陆首个新冠疫苗临床试验，巴西也将采用这款疫苗开展人体临床试验。据悉，该疫苗最早将于 2020 年 9 月底上市，并有望于圣诞节期间在英国全面推出。此外，6 月 13 日，德国、意大利、法国和荷兰四国成立了新冠病毒疫苗联盟，并与阿斯利康制药公司签署预购协议，预定了 3 亿支牛津研发的该款疫苗。
无论哪款疫苗取得最终成功，都将是人类的胜利。对于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这款灭活疫苗而言，其优势在于其开展三期更早，且抗体效果明显，不过业内专业人士也指出，灭活疫苗对于免疫记忆细胞的刺激不够，而仅仅依靠抗体或许还不足以对抗新冠病毒，因为多项研究显示抗体在新冠恢复期患者体内会快速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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