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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宁（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副院长）
国内股价往往提前于消息而动
在王府井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王府井”）公布获得免税品经营资质后，其股票连续3日涨停，这其实是一个正常的市场反应。而备受质疑是在公布获得免税牌照前的一月内，王府井股价提前“起飞”，暴涨130%。所以，公司由此卷入“内幕交易”的舆论风波。实际上，王府井在收到母公司给予的“获得免税品经营资质”这一实质性信息的时候，应该第一时间向资本市场披露，没有及时披露就属于违规行为。
《证券法》对于内幕交易行为有比较明确的界定，“内幕人即便知悉内幕信息，只有从事了一定的行为，才能构成内幕交易”，也就是说，一定要有人用实质性的信息来获利才能判定为内幕交易行为。目前，上交所已向王府井发出监管工作函，在这个过程中，交易所可能也会调查在相关时期大量买入王府井股票的投资者。所以，这更多是一个法律问题，而不能仅认为是潜在的好消息和股价之间的联动关系。实际上，国内的股价往往是提前于消息而动的，这一点说明中国股市信息披露的过程和要求不是特别透明，而且对于非法的行为打击仍然不得力。
如果确实存在内幕交易行为，按照《证券法》的条例，当事人要承担民事责任，没收其违法所得，情节严重的甚至会面临刑事处罚。《证券法》中明确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利用实质性的私有信息来进行交易和获利。所以，无论是哪个主体——政府工作人员、上市公司工作人员、二级市场的投资者——都有责任维护信息的保密性。同时，无论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泄露私有信息，都属于违法行为，必将受到法律的追究。但有一点需要强调，这并不和他们所供职的单位直接有民事关系，因为内幕交易更多是个人的违法行为，而不是整个机构的违法行为。
内幕交易现象的症结与对策
国内股市疑似的内幕交易、疑似的操纵行为，其实受到颇多的诟病。A股市场内幕交易现象频出，与资本市场存在的三个问题相关：第一，立法层面，法律上对于在股市里造假操纵或内幕交易的行为的处罚力度相对较轻。很多时候当事人只负民事责任，而且罚款金额也相对有限，不足以遏制资本市场的非法行为。第二，执法力度。在美国，针对内幕交易行为由律师发起诉讼，辩方负举证责任。凡是在利好消息公布前买入的交易，都有内幕交易嫌疑。由于需要证明自己没有内幕交易通常比较难，所以被指正的交易者通常以交罚款或者“蹲监狱”了事。而在国内，往往依靠交易所和证监会进行监管，执法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局限，执法力度也受到很大的影响。第三，整个市场和社会对于资本市场的定位、对于投资者应有的合法权利的保护，在宣传和教育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为了规范资本市场，避免内幕交易，保护投资者利益，应该针对性地从以上三个问题入手：首先，从立法角度加大对资本市场里违法行为的惩罚力度。其次，从执法上赋予证监会更大的执法权限，同时给他们配备更多的、更充分的资源。国内也可以引进集体诉讼制度，将资本市场里数量众多、但投资金额较小的受害人聚集在一起，由其中一人或数人为全体利益起诉或应诉，减少司法资源的占用，更高效地维护投资者索赔权益，也能对上市公司的违法行为产生威慑力。最后，从道德和教育方面，加大对投资者遵法守法意识的培养，明确与资本市场中的违法行为划清界限。
免税业务对王府井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
免税业务相对而言是一种牌照的业务，就像烟草的专卖一样，其实是国家利用专卖权来控制或者调节市场的一种手段。个人猜想，王府井股票之所以大涨的原因就是免税牌照仍然是一个相对稀缺的政府资源。获得这种稀缺的政府资源的企业，肯定会在今后的业务发展中表现出明显的活力。但是可以看到，在过去一段时间内，王府井无论是在公司的财务报表还是公司的股价上，表现都不是特别出色。所以，即使有了免税牌照，企业业务发展状况还是很大程度上和企业真实的管理水平、企业文化以及整个发展战略相关。免税业务一定能够在零售业受到疫情冲击的大环境下，对王府井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但是王府井集团或类似上市公司究竟能不能利用免税业务再造辉煌，其实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企业内生的管理水平和今后发展的战略。
为有效应对疫情的冲击，类似王府井的线下实体百货公司的自救措施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建立线上和线下相结合的新零售模式。这是国内以及海外的零售业的一个发展趋势，线上的企业可能要向线下发展，同时线下的企业要充实自己线上的业务，这是一个大的方向。第二，打造差异化竞争优势。随着复工复产，王府井在北京的一些关键地区的物业、一些关键的商场的业务的提升，以及内部管理成本的控制，这些对于差异化竞争都非常的重要。第三，从整个零售行业今后的发展来讲，应该对目标的消费者有明确的定位，把握其不断改变的消费习惯。
随着中国消费者的消费习惯的改变和互联网电商、物流的进一步发展，线下的零售企业的生存压力确实越来越大。无论是通过与线上企业的战略合作，通过自己开发线上和线下的合作方式，或者通过采用轻资产的管理方式，而不是利用物业进行盈利，这些其实都是传统零售业在今后可能需要考虑转型和改变的一些潜在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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