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此事已过去76年了,如果生在广西河池六寨的人,有幸问起村里的老人,大概还能听说过这件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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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44年,桂林失守后,紧接着,柳州也沦陷了,日军开始计划抢占刘甲。见大势已去,国民党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开始为部队制定分两步的撤退计划:第一步撤至南丹县六寨镇;第二步撤至贵州一带;当时很多民众听闻后,也跟着部队开始一起撤退。

当听闻日军准备拿下刘甲的计划后,国民党慌了,因为那里有大量军用列车的物资武器车箱,目前都停在六甲火车站,无法运出。国民党赶紧上告了司令部,重庆司令部得知后,与美国空军做了研究,会后决定派飞机轰炸六甲,不让物资流向日本军队。

11月25日上午9时许,正在路上转移的逃难人群发现,天空有9架机翼下涂着美军白色五角星标志,当到六甲、南丹一带上空盘旋后,又折向巴平、六寨一带。随后落下了满天传单,内容则表示美军飞机将要轰炸封锁公路,叫难民避入附近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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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美联军飞机,大伙都很高兴,聚集在马路观看飞机翱翔,对于空中掉下的传单内容早已屡见不鲜。镇上的小商小贩照常营业。大家和往常一样,并无过多防备。

不料,是日下午1时许,九架美军飞机突然出现在六寨街上,空盘旋转一阵后开始俯冲低飞,随后,舱门打开,扔下了无数重型炸弹。炸弹在汽车站往街里约100米处开始落弹,一时间火光四起,而惨绝人寰的是,炸弹爆炸之处正是难民群集之地。飞机轰隆过后、炸弹腾起的烟雾遮天蔽日、血肉纷飞、人群中喊叫声一片。随后,飞机又盘旋回来,开始俯冲,12.7毫米机关枪开始不断扫射...顺着子弹的击中,逃跑的人群又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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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这个面积不及3平方公里的小镇化为一片火海,炸死、炸伤、烧死者不计其数,放眼望去,路上已无处下脚,密密麻麻覆盖了一路。据统计,四战区长官司令部特务团死亡过半,其中有军训部中将陈克球、干训团少将教育长王辉武,另有一个少将高射炮指挥官、八个上校和近千名校尉士兵都葬身于美机的炸弹下。而无辜民众更是达到了近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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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张发奎口述自传》记载:“当飞机低飞掠过这个小镇时,我正站在汽车站,它暂时充当我的长官部。我们清楚分辨出是美国飞机,我们高兴地冲出去观看。料不到飞机上忽然扔下炸弹来,我的张姓警卫当场被拦腰炸成两段。很幸运,我站在门口,不然我也被炸中了。”

面对此次美军飞机投弹产生的灾难,管理处迅速分析了原因,原来97军对空联络指明的是要求炸六甲,而机场指挥部的译电员翻译错误,把“甲”译成“寨”(威妥玛的甲是chia,寨是chai),一字之差,竟使近万人死于非命,成千房屋化为灰烬,所有一切囤积的物资,都毁于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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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译电员被处以死刑。知道误炸后,美军驻四战区观察组组长鲍曼上校11月29日从昆明发来电报:

“认识到误炸事件给中国军民带来了巨大的损害,不知如何才能弥补这一重大过失。大祸已经酿成,忏悔又有何用!如果这么多炸弹扔到准确的目标——六甲的日军前锋,敌人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此话倒也真实,只是,上万军民们已经死去了,不知道美军投弹后又用12.7毫米机枪扫射,此时,有无发现地上的是难民?而再退一万步讲,当时美机撒传单是上午9点,轰炸是下午1点,在4小时内,当地政府与四战区长官部怎么也没人捡起传单去核实?

参考资料:

1、《张发奎上将回忆录》——香港文化艺术出版社

2、《莫树杰回忆录》——莫树杰是原国民革命军第84军军长,南丹六寨镇人

3、《六寨镇美机误炸事件》——人民网,2012年10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