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梦龙的《三言》中,有一则映射男权高于女权,而女子坚守贞操、苦苦求生的故事。

众所周知,在《三言》中,女性因贞操问题而自杀者甚多,这显示出礼教束缚的严重后果。而今天玲珑要分析的这个故事,其中的女子,既“幸运”,又“不幸”。

故事的女主角张如春,其外貌“生得如花似玉,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她在十六岁那年嫁给了陈从善。

而丈夫陈从善,是位“文欺孔孟,武赛孙吴;五经三史,六韬三略,无所不晓”的文武全才。这夫妻两人恩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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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陈从善的父母双亡,他的父亲曾经也是高官——殿前太尉。因此陈从善一心向善,经常斋供僧道。

后来,陈从善参加科举,一举成名,中了进士,被指派到广东南雄这个地方,距离他原本的居住地东京汴梁有数千里远,而且他听说当地蛮荒、险恶,路途上亦十分艰辛。

即便如此,妻子张如春依然坚持与丈夫同行、生死与共。两人商议之后,决定一起前往。

陈从善出发前,多方斋供,引来仙人紫阳真君的关注。紫阳真君甚至还算出他的妻子张如春将有千日之灾厄,于是,乃派出一位道童随行,以维护其安全。

岂知,陈从善一行人出发后,道童一路故意装疯卖傻,耽搁了不少时间。

一开始,陈从善心想这是紫阳真君的安排,还能忍受,但到后来,道童变本加厉的吵闹,让这对夫妻忍无可忍。

于是,张如春建议陈从善叫道童自行回去,陈从善也同意了,遂命道童先行离开。

陈从善一行人行经梅岭时,好色的齐天大圣申阳公注意到陈妻的美色,十分贪恋,因而决定以妖术假扮一间客店,自己伪装成店主,吸引陈从善一行人入住。

果不其然,陈从善一行人见到有客栈,即办理入住。

半夜里,客店刮一阵风,陈妻不见了,客店也消失了,只留下陈从善一行人,遍寻妻子未着。

陈从善悲伤不已,痛哭流涕,但随行的人建议,不妨先到南雄上任,再慢慢找寻陈妻。

陈从善认为此言有理,于是继续赶路。他在路上遇到一位占卜先生,占卜先生掐指一算,也认为千日后,夫妻二人可以破镜重圆。陈从善因而心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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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申阳公在它的申阳洞内,早已抓了许多妇人。这一次掳来张如春后,也要求与其云雨,但张如春死也不肯;申阳公请其他妇人劝她,她依然不肯。

申阳公无法得逞,本想杀她,但又看其美貌,不忍杀之,于是命她赤脚挑水。张如春原本想要自杀,但还是希望能再与丈夫重逢,所以,就忍受着痛苦,在山间挑水三年。

另一边的陈从善,在南雄任官三年期间,屡有建功,但仍时时挂念妻子的下落。待三年任满回乡,他回程时看到一间“红莲寺”,遂前往拜访,并向寺中长老陈述了自己妻子失踪之事。

长老表示,陈妻是被千年白猿精掳走的,而这个白猿精,时常会来红莲寺听佛法。因此长老要陈从善多住几日,就可以看到。

隔几日,白猿精果然来到红莲寺,向长老询问如何断除“色心”,长老建议他将陈妻张如春放了,就能断欲;而陈从善在长老屏风后,忍不住拔剑要砍白猿精,却被它一下子就把剑化为乌有。

白猿精回去后,气愤难平,一度要杀张如春泄愤,幸好洞内的其他女性求情,张如春遂免于一死。

红莲寺长老告诉陈从善,对付白猿精可以请紫阳真君。于是,长老借着“入定”的方式,将此事报告给紫阳真君。

紫阳真君随后前来,并带了两个红巾天将,一下子就把白猿精用链子绑来,并喝令带去酆都问罪,同时,也命道童将申阳洞内的妇女一一解救,让她们回家。张如春也从此得以与丈夫陈从善重逢。

在这个故事中,女主角张如春自始守节、男主角陈从善多方斋供,乃构成了故事的主轴。

张如春因坚持不与白猿精云雨,因而被罚在梅岭山间赤脚挑水,最后其贞操未失,得以与丈夫团聚,这也是故事所要喻世的道理之一,如同篇尾诗句所说“终是妖邪难胜正,贞名落得至今扬”,这是在褒扬贞操。

陈从善虽然失去妻子,每日悲伤,但任官三年依然屡有建功,这表示男性在失去女性的陪伴后,命运、仕途并不会受影响,这也是因为男权社会中,女性只是男性的私有财产,女性的有无,并不会影响男性的发展。

篇首诗句“君骑白马连云栈,我驾孤舟乱石滩”若套用在男女命运不同的观点上,十分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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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的千年白猿精申阳公,戕害无数妇女,却依然可以来红莲寺听佛法,到最后,也仅仅是被抓到酆都问罪,甚至,红莲寺长老还同意讲述佛法给它,劝它改过自新。

但相对的,咱们都很熟悉的白娘子、青青等人,在《三言》中并无白猿精一般的恶行,只因动了凡心,到最后却被法海弄到“永世不出”的惨况。

同样是妖怪,《三言》故事中佛法的对待,却截然不同。换言之,男性妖怪的命运,比女性妖怪好太多了。

此亦可看出,在传统礼教的影响下,即使是妖怪,男性依然占据上风。

所以说,张如春的“幸运”之处,在于她没有选择自杀,不仅守住了贞操,还成功生还,这值得赞许;她的“不幸”之处,则是生活在那个由男权主导的封建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