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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培尔年轻时就是个坚定的爱国者。他4岁时因为生病腿瘸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坚定地走在复兴伟大的德意志民族的征程上。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他18岁,尽管有残疾在身,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申请参军,遗憾的是都未获批准。没有条件在战场上为国效力,戈培尔选择了在政治文化领域实现理想。他在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不久,就开始了政治生涯,加入了纳粹党。

戈培尔是从做党报编辑开始为纳粹工作的,那是1924年。当时纳粹党还是个没有多少影响力的小党,党员多是工人和复员军人,党的高层领导文化程度都不高,最高领袖希特勒连中学都没有毕业。

戈培尔是一个博士,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他为什么加入这样一个看上去由一群低素质的人主导的小党呢?是纳粹党的宗旨吸引了他。戈培尔坚信“只有社会主义和民族主义的结合才能拯救德国。”而纳粹――国家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早期的宗旨恰恰这两个主义的结合。

戈培尔喜欢读书,善于思索,才华出众,讲演口才极佳,又有高学历,在纳粹党内鹤立鸡群。他很快被希特勒看中,他也折服希特勒的思想和魅力。特别是在德意志民族至上和国家至上这方面,他特别崇拜希特勒毫不掩饰的极致的狂妄。复兴人类最伟大最优秀民族的伟业令戈培尔无比兴奋,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党的事业中。

1928年,他被任命为党的宣传部长。5年后的1933年,纳粹党夺取了政权,他又担任了政府的宣传和国民教育部长。

希特勒是一个非常重视宣传工作的政治领袖。纳粹党起家主要依靠三件宝,即:宣传、群众运动和制造恐怖。其中,宣传这个法宝起了最关键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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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认为:历史上的大规模的宗教运动和政治运动都不是理智号召的结果,而是鼓动群众热忱的产物。如何鼓动群众的热忱呢?就是要靠宣传,那种能激起群众狂热的宣传。希特勒说:“狂热是唯一能吸引广大群众的巨大力量。”

人类历史上的强人――为了实现目标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强人――无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实现他所认定的目标过程中,完全不受道德的约束。

对于如何向群众宣传,希特勒直言不讳地说:“群众对抽象的思想只有一知半解,所以他们的反应较多地表现在情感领域。情感宣传需要摆脱科学和真相的束缚。”“如果撒谎,就撒弥天大谎。因为弥天大谎往往具有某种可信的力量。而且,民众在大谎和小谎之间更容易成为前者的俘虏。因为民众自己时常在小事情上说小谎,而不好意思编造大谎。他们从来没有设想编造大的谎言,因而认为别人也不可能厚颜无耻地歪曲事实……极其荒唐的谎言往往能产生效果,甚至在它已经被查明之后。”希特勒继承和发展了马基亚维里主义。

马基亚维里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思想家,是现代政治学的鼻祖,他是个唯目标主义者,他主张:为了实现目标,可以不择手段。马基亚维里还清醒地指出,若要维护专制统治,必须依靠暴力和欺骗两个支柱。历史事实也确实如此,越是极权,越离不开谎言。

戈培尔与希特勒一样,也是唯目标主义者,为了实现党的目标,为了祖国和民族的最高利益,在宣传上可以不择手段,撒谎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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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培尔说到:“大众传播媒介只能是党的工具,它的任务是向民众解释党的政策和措施,并用党的思想理论改造人民。”“宣传是一个组织的先锋,宣传永远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宣传如同谈恋爱,可以做出任何空头许诺。”“即使一个简单的谎言,一旦你开始说了,就要说到底。”“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

尽管德国的政治文明在欧洲是最保守的,德国的新闻出版自由比英法等国要晚许多年,但早在普鲁士威廉四世时期的1840年,德国就放松了报刊出版物的审查制度。到了1874年则取消了预先审查制度。1914年德国彻底开放了新闻和出版自由。

纳粹党在夺取政权以前充分利用新闻和出版自由进行宣传,但在夺取政权以后立即取缔了言论出版自由。纳粹党的逻辑是,为了实现自己政党的政治理想,绝不允许别的政党存在,也绝不允许别的声音、自由的声音出声。

纳粹党的党纲规定:“报纸在国家中,为最有影响的工具之一。因此所有报纸如与公众利益抵触,必须予以禁止。”

希特勒则直截了当地说:“报纸是教育人民的工具,必须使其为国家而服务。”“报纸上的言论,应当趋于一致的目的,不能被出版自由的邪说所迷惑”。“报纸的任务就是把统治者的意志传递给被统治者,使他们视地狱为天堂。”

在戈培尔具体策划和组织下,纳粹政权取缔了所有反对派的报纸,迫害监禁甚至从肉体上消灭反对纳粹的人员,把所有媒体置于宣传部的控制之下,强令所有的出版物和媒体必须宣传纳粹党的思想和方针,对于媒体从业人员进行政治上的甄别,只有在思想上与纳粹党保持一致的人才可以从事媒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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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培尔是个做事情追求效果的人,他要求宣传工作要达到一呼百应唤起群众共鸣的效果。本来,纳粹党的政治主张就容易激起狂热,“民族优越”“国家至上”和 “平等社会”的承诺在群众中远比自由、民主和博爱更具有号召力。再加上希特勒与戈培尔不惜用撒谎的手段进行蛊惑人心的宣传,就更容易让群众热血沸腾。

戈培尔知道群众渴望什么。一个卑微的人渴望自己伟大,他把民族和国家的强大看成了自己的外延;一个贫穷的人渴望平等,他把伟大领袖的承诺看成了实现平等的唯一途径。

戈培尔也知道什么最能煽动群众的情感,那就是制造敌人。

于是,戈培尔紧紧抓住“民族主义”“国家至上主义”和“平等社会”的主旋律进行宣传:我们是最优秀的民族,我们是最伟大的国家,我们如今的不幸是我们的敌人――犹太人和与犹太人勾结的英法资产阶级――造成的,我们只有跟随党和领袖,才能告别耻辱,振兴德意志,才能实现平等社会。

戈培尔的宣传简单清楚,卓有成效。戈培尔认为:人民大多数比我们想象的要蒙昧得多,所以宣传的本质就是坚持简单和重复。

戈培尔在宣传工作中还格外注重仪式,突出声势,讲究细节。纳粹党集会一定会有仪仗队乐队,会有无数面飘扬的党旗,会有嘹亮的歌声,会有与会者整齐划一的肢体动作,会有瓦格纳雄壮的乐曲。戈培尔在参加群众集会做讲演时,甚至故意迟到,让群众等一段时间,以制造入场时的欢呼浪潮。

戈培尔不仅重视软件,也重视硬件。纳粹时期收音机刚问世不久,戈培尔发现广播宣传的作用巨大,于是下令生产了1000万台收音机,让每个德国家庭都能通过收音机及时听到党的方针和领袖的指示。戈培尔没有忘记指示收音机的生产厂家,必须把收音机设计得只能收听德国电台。戈培尔还要求德国人在听收音机时要放大音量,打开窗户,以便路过的行人也能听到广播。戈培尔非常得意广播宣传的效果,他宣称:“由于广播的作用,我们的制度消除了一切反抗思想。”

戈培尔不仅对国内实行饱和宣传,还向全世界输出纳粹思想。德国一共建立了53种语言的广播电台,对全世界广播。

二战爆发以后,纳粹政权更是重视广播宣传,德国军队每占领一个国家,宣传机构就会立即在这个国家开展工作,首先做的就是建立纳粹广播电台。希特勒说:“ 战争期间,语言即是武器。”戈培尔更是把宣传看作是与飞机、大炮和军舰并驾齐驱的武器,他说“未来的历史学家将要对第四种武器致敬,这第四种武器就是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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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培尔得意地把宣传比喻成第四种武器,但是他不清楚,任何武器都不能消灭正义,也不能维持邪恶。

希特勒和戈培尔迷信巨大的宣传机器的功效,他们靠宣传起家发动群众夺取了政权;他们通过摧毁新闻出版自由,把德国人民封闭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人民只能愚昧地盲从党和领袖的指引;他们把德国人民带到了他们所梦想的征服世界的征程上;他们靠宣传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胜利。然而,他们不会获得最终的胜利,靠谎言支撑的邪恶不可能获得终极的成功,彻底灭亡是必然的归宿。

希特勒和纳粹党的灭亡是彻底的,戈培尔的灭亡也是彻底的。

1945年4月29日,戈培尔亲手毒死了自己的5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最大的12岁,最小的才5岁。然后,他与妩媚动人的太太饮弹自杀。

这就是试图把谎言变成真理的代价,德国人民和全人类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