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老佛爷
纽交所上市两年半后的趣店(QD.US)尽显颓相，贵人悉数套现离场、跨界转型 “满头包”、财报罕见巨额亏损……人、运、财尽失之下，公司从百亿市值跌至4亿，缩水九成以上。
5月27日，趣店股价报收仅1.59美元，总市值4.03亿美元，与趣店创始人、董事长兼CEO罗敏千亿美元市值的目标愈发遥不可及。
趣店是如何走到现在的局面？豪放撒钱押注的“奢侈品电商”前途未卜，打一枪换一个地的罗敏还剩下多少老本可供折腾？新战场万里目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我们从下文的细节中，能找出一些答案。
明星股东“弃子”
过去一年，趣店格外引人注目的变化就是明星股东纷纷套现离场。其中，蚂蚁金服、昆仑万维均在去年甩掉趣店投资者的身份。
上月，趣店向美国证监会(SEC)提交的文件曝光了其最新的股权结构。截至2020年3月31日，罗敏持股达25%，拥有76.9%的投票权。当初出现在趣店招股书里的前六大股东，除了罗敏未清空或减持该公司股份，其他五位均已不见踪影。
截至2020年3月31日，趣店股权结构
其中，曾为第二大股东的昆仑万维于2019年4月全面撤出，股权悉数由趣店回购。昆仑万维董事长周亚辉曾在公开场合表示，趣店一战，至少赚了20亿。
曾为第四大股东的蚂蚁金服也在同期清空了趣店股票。2019年4月底，据蚂蚁金服向SEC递交的文件显示，蚂蚁金服不再持有趣店任何股份。
在这之前，蚂蚁金服与趣店已有“解绑”迹象，蚂蚁金服从2017年Q3开始减少给趣店引流，2018年8月双方合约到期不再续约，彼时，趣店活跃用户从最高时的750万缩水至最低400万。
此外，趣店大股东之一的Phoenix Entities（凤凰祥瑞、国盛投资）也大幅减持，趣店“第一个投资人”蓝驰创投退出了主要股东行列。
沦为明星资本“弃子”的趣店不复靠山“帮衬”时的光景，只剩创始人罗敏独自硬撑。
前述这些机构，都曾是罗敏口中的贵人。那么，是什么打消了贵人们继续陪罗敏走下去的念头，一个个尽早落袋为安的？
或许是备受争议的校园贷、现金贷等“奶牛”减产，让趣店的故事变得不再有“趣”。
有媒体评论称，对当下的趣店来说，有没有一个可讲的故事，或许已经比故事讲的是什么更为紧迫。
趣店失色：业绩大变脸
2017年10月上市至今，两年半的时间内，趣店一直被视作互金中概股的“利润王”。
趣店2017年总收入为47.754亿元，同比增长231%，净利润为21.645亿元，同比增长275.3%。
2018年趣店营收同比增长61.1%，达到76.92亿元，净利润同比增长15.1%达到24.91亿元。
2019年，趣店以88.4亿元收入位列乐信及360金融后，但同时也以全年32.64亿元的净利润，蝉联互金中概股“利润王”的宝座。
然而2020年一季度趣店突然业绩大变脸，该季度，趣店罕见地由盈利转为亏损，交易量、资产质量等各项核心数据的表现均明显下滑，“利润王”的记录被彻底打破。
财报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趣店集团录得总收入为人民币9.579亿元，与去年同期的20.969亿元相比下滑54.3%。净亏损4.865亿元，而上年同期净利润为9.496亿元。
亏损背后，是趣店的主业放贷和助贷业务大幅下滑。也有观点认为，这充分说明，趣店靠已有用户的“吃老本”策略已经逐步失灵了。
界面新闻复盘趣店上市以来的经营数据发现，曾经“背靠大树好乘凉”的趣店，在离开了支付宝之后，就彻底玩不转了。
当2018年第三季度，支付宝不再为趣店提供流量入口之后，趣店则开始专注于“存量客户” 开发，彼时推出的“开放平台”战略仍旧做的是已有用户的 “流量批发生意”。
故而，虽然今年一季度是趣店上市以来首度巨额亏损，但在2019年第四季度，趣店的业绩表现已显露疲态。
2019年第四季度，趣店收入19.3亿元环比下滑25.4%，净利润1.3亿元环比下滑87.7%，同比下滑83.3%。
与此同时，趣店的资产质量正在持续恶化，严重侵蚀利润。D1逾期率从去年四季度的13%上升到今年一季度的约20%，4月份仍保持约20%。
罗敏表示：“在2020年第一季度，我们继续审慎地开展业务，以应对充满挑战的市场环境。疫情加速了宏观经济和信贷周期的下降趋势，使我们在第一季度的违约率上升到大约20%。鉴于市场的情况，我们维持了保守的去杠杆化策略，我们的贷款簿业务的交易量比上一季度减少约53%。”
在业绩大变脸 的情况下，股价也呈现“跌跌不休”的态势，目前趣店股价有较长一段时间维持在2美元以下。
趣店股价走势图
趣店的现金流状况也不乐观。截至2020年一季度末，趣店拥有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为15.16亿元。该数字在2019年四季度为28.6亿元。
趣店现金流数据，来自公开财报
趣店投资者关系副总裁祝祺称：“鉴于疫情引发的对经济的持续影响，趣店二季度仍然继续保持审慎态度；另外，万里目项目将产生一定的采购成本、营销费用。在近期较为严峻的市场环境下，趣店将继续坚持审慎原则，一方面保全公司净资产，另一方面也储备资金用于探索新的增长机会。”
万里目能改写“短命”的结局吗？
事实上，让趣店站至舆论风口浪尖的不仅仅是被明星股东抛弃、业绩大变脸，集团多个转型尝试的失利也常被外界所诟病。
校园贷的原罪、现金贷监管风暴、资本市场逐利本性，无一不指向趣店转型的决心。上市后的趣店，似乎迫切想从放贷业务的枷锁中挣脱出来。
此后，趣店一口气孵化了十多个跨界项目，如在线教育“趣学习”、校园社交“相同”、高端家政“唯谱家”和玩具租赁等等。
这些和主业看起来毫无关联的项目，接连诞生，又扑向同样的结局：迅速夭折。“快”的副作用就是粗糙。与这些赛道里的传统玩家相比，趣店横冲直撞的模样如同暴发户。
其中最为大众所熟知的是大白汽车“败局”。
“以租代售”模式下的大白汽车项目从2017年10月底热烈开场到2018年9月大规模闭店，创下一年之内高调开店数百家又关店裁员倒闭的短命“神话”。
图：大白汽车线下门店
罗敏坦言，“在自己十几年里做过的几十个项目中，从来没有任何项目像大白汽车一样如此复杂、如此耗费资源、如此耗费人力。”2019年5月，这个承载着罗敏野心的项目，彻底终结。
在此前跨界尝试统统回到原点之后，趣店并未死心。
2020年3月下旬，屡战屡败的趣店推出了全球跨境奢侈品电商平台“万里目”，并请来赵薇、黄晓明、雷佳音、郑恺、贾乃亮五位明星代言，在五一期间连续直播5天。
然而，对于赛道新玩家趣店而言，奢侈品电商实在算不得一门好生意。从外界评价来看，趣店推万里目面临的考验颇多。
首先，跨境电商巨头林立，打着“百亿元补贴”旗号的万里目其实并没有太强的价格优势，包含补贴后，部分商品的税后价格还高于考拉海购和拼多多。
其次，万里目最大的阻力就是消费者的信任。事实上，自万里目上线两个月来一直未摆脱假货的质疑，且因为霸王条款问题引发争议。
根据第三方投诉平台黑猫投诉显示，截至5月28日，用户对万里目的投诉已达341件。投诉内容主要包括：涉嫌售卖假货、 虚假宣传、霸王条款、退货退款难等。
此外，万里目疯狂砸钱做广告营销是否能帮其打入中高端消费市场还未可知，只是趣店的资金实力似乎不足以支撑起“百亿补贴”活动源源不断的开销。
趣店历来的数次跨界折腾，都是基于集团的真金白银，还有资源。
一篇名为《趣店没变：万里目的壳 放贷的心》的文章写道：有知情人透露，作为公司的掌权者，罗敏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力，几乎不需要验证是否可行，只要罗敏觉得可行，公司的资源就会立马投入到新项目里。新项目的开发周期也被压缩在一个月半左右的时间。
只是，老本总有一天会吃光。业内人士指出，在主营业务难以为继、现金流状况不乐观的情形之下，趣店能给新战场万里目烧多少钱，又能烧多久？资源、人力支持能否继续跟上？恐怕也不长久。
受命于 “危难之间”的万里目，能改写短命的结局吗？显而易见 的是，留给趣店和罗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