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老佛爷

前有夫妻店宫斗,李国庆挟公章以令当当网;后有兄弟店内斗,吴忌寒挟执照以令比特大陆。

不过,从李国庆到吴忌寒,企业“武斗”夺权大战完成了一次质与量的飞跃。

对比李国庆前往当当网抢公章只带了5名大汉,全程从容、无人阻拦,吴忌寒抢营业执照发动的大汉数量则数倍于李国庆,并且发生在北京海淀区政务大楼,从工商人员手里抢营业执照,令当地派出所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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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庆抢公章视频截图

詹克团被抢营业执照视频截图

吴忌寒:就是干,不要怂

5月8日,据媒体报道,该日上午11点,北京市海淀区政务服务中心二楼52号窗口前,比特大陆创始人之一詹克团正在领取公司营业执照。

现场知情人士称,有一群不明身份人士出现,从工商行政人员手中强行拿走了营业执照,该群不明身份的大汉人数约为60多人,其中比特大陆现CFO刘路遥在现场指挥了这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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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路遥系吴忌寒在南开中学和北京大学的同学,由吴忌寒邀请加入北京比特大陆负责公司IPO。

据媒体提供的现场视频显示,现场有数十位人员,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除刘路遥之外,比特大陆挖矿中心负责人王文广也参与了此次抢夺行动。

目前,詹克团方已经向辖区派出所——上地派出所报警,上地派出所已出警进行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同日网络流出一张微信群聊天截图显示,詹克团在某个群里说自己要回来,比特大陆另一创始人吴忌寒则号召全员发抵制詹克团。

吴忌寒怒斥詹克团摧毁了公司的上升势头,毁灭了公司数十亿美金的价值。让大家不要相信詹克团的“鬼话”。
“我们熬过来凶险的2019,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扛过了疫情黑天鹅。为了比特大陆这个大家共同的事业平台,拿出决断和勇气的时候到了。”
“就是干,不要怂。”吴忌寒在微信群里写道。

随后当日15时,比特大陆连发两份声明予以回应。

比特大陆官方微博账号先是表示,目前,詹克团已不在“北京比特”担任任何职务。市场监管部门公示登记显示詹克团为我司法定代表人属于登记错误,且严重违反《公司法》的规定。刘路遥为“北京比特”现行合法有效的法定代表人。在此期间,詹克团冒充“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违法从事的任何行为,我司均不予承认,并保留追究詹克团及相关方法律责任的权利。

随后比特大陆又再次发文澄清称,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经理以公司决议文件为准,公司唯一合法的法定代表人为总经理刘路遥。公司营业执照依法属于公司财产,不归属于任何个人,因此公司营业执照只可由公司明确授权的人士领取,任何其他人士均不具备领取资格。詹克团不在本公司担任任何职务,也未经本公司授权,无权领取本公司营业执照。相反,只有经公司适当授权人士才有权领取。公司有义务保护公司重要资产不受未经公司合法授权的无关人等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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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次闹剧的导火索是北京市海淀区司法局4月28日做出的一项撤销决定。

说到底,两位创始人争夺的,是比特大陆的控制权问题。

简单点说就是,自2019年10月在外出差的詹克团被“罢黜”以来,比特大陆的法定代表人出现过两次变更:从詹克团到吴忌寒,而后又从吴忌寒到刘路遥。但是在詹克团的阻挠下,这两次变更,到今年4月都已经被行政部门撤销。

公开资料显示,北京海淀区司法局于2020年1月31日做出行政复议决定,撤销2019年10月28日变更法人为吴忌寒的登记行为。且再于2020年4月28日再次下达复议决定书,撤销刘路遥法定代表人身份。

2013年10月,毕业于北京大学的吴忌寒和毕业于中科院的詹克团共同创立了比特大陆。两人以“双CEO”模式共同管理比特大陆,负责公司整体策略规划及业务方针。

后来公司为了上市,搭建了海外控股结构。具体来看,通过注册于开曼群岛的比特大陆科技控股公司(BitMain Technologies Holding Company,以下称开曼公司,即拟上市主体)全资控股注册于香港的Bitmain Technologies Limited(简称香港比特),再由香港比特全资控股北京比特。目前,北京比特主要负责研发与管理。

在 2018 年,比特大陆谋求上市之时,却面临 "矿难" 和亏损,上市计划流产。这一年,两位 CEO 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

2019年初在北京雁栖湖会议中心的公司年会上,吴忌寒与詹克团抱头痛哭。一位比特大陆前员工透露,过去一年,比特大陆遇到了诸多麻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申请上市失败。

左为詹克团;右为吴忌寒

传闻中,詹克团和吴忌寒对比特大陆的发展规划产生了分歧,吴忌寒主张比特大陆继续发展数字货币,开发新矿机,并重仓BCH(比特币现金),詹克团则希望重操旧业,主张把挖矿积累的算力优势运用到AI领域,将公司转型成为一家芯片制造企业。

随后不久,2019 年 3 月,比特大陆发布了一封内部信,在这封内部信中,除了宣布上市失败的消息,比特大陆也宣布了公司的重大人事变动——王海超担任 CEO,以此结束“双CEO”模式。

2019年10月28日,吴忌寒发起“政变”——通过股东会免去詹克团香港比特的执行董事和法定代表人身份,并由自己出任新的执行董事。与此同时,吴忌寒将北京比特的法定代表人由詹克团变更为自己。其时,詹克团正在外地出差。

同年11月7日,詹克团在朋友圈发文,称自己在因公出差、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更换法定代表人”,被曾经最信任的“兄弟”背后狠狠捅刀,并表示将拿起法律武器,重回比特大陆。

自此,比特大陆两位创始人“控制权之争”正式拉开帷幕。此后,詹克团通过股东大会、法律起诉等各类途径试图反击。

今年1月2日,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由吴忌寒变更为刘路遥,刘路遥同时出任北京比特经理,吴忌寒仍为执行董事。对于变更的原因,比特大陆方面表示,为进一步提升内部管理效率。而詹克团则抓住了这个机会,再次发起反击。

在股权方面,据此前比特大陆上市招股书披露,詹克团为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为36%,吴忌寒持股20.25%。

无论按持股比例还是投票权计算,詹克团与吴忌寒对比特大陆的绝对控制权无可撼动——不过,两个人如果进行对比,詹克团的股权更占优势。

到目前为止,尚不清楚比特大陆是否已经发生新的股权变动。

李国庆抢章不构成违法,那吴忌寒呢?

4月26日,当当创始人李国庆伙同5人,闯入当当网办公区,抢走几十枚公章、财务章,还张贴《告全体员工书》,表示已召开股东大会,通过新的公司章程,选举李国庆先生为董事长与总经理,全面接管公司。当当网当晚发出声明称已报警,公章、财务章、财务部门章即日作废。

4月27日,李国庆发文称“当当股东,董事及阚敏监事和当当全体员工尽管放心,在新的章印管理办法出台前,我独自保管这些章,白天绑在裤腰带,晚上放被窝里,期间我承担掌印责任。当当工作需要使用印章,尽管和我联系。”

对于李国庆抢章行为是否构成犯罪这一问题,相关律师表示,公章管理权属于公司自治范围,李国庆的做法欠妥但不违法。

北京岳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央视特约评论员岳屾山律师指出,因为李国庆还是公司股东,这种抢夺公章进而夺取公司控制权的行为,如果没有使用法律所明确禁止的手段,如暴力、胁迫、打砸等,一般来讲,还都是属于公司内部的股东纠纷,这属于民事纠纷,还不涉及到违法犯罪。

我国《刑法》第280条虽然规定了“盗窃、抢夺、毁灭国家机关的公文、证件、印章罪”,但是该罪的保护对象是国家机关的印章,并不包括企业的印章,而“伪造公司、企业印章罪” 所惩罚的行为是伪造公司印章,并不包括明目张胆地抢夺公司的印章。

所以,李国庆行为在公司内部纠纷范畴,理论上来说尚不构成违法犯罪。

那么,抢营业执照的吴忌寒相关方是否构成违法犯罪呢?

从上述律师解析不难发现,以暴力、胁迫、打砸等法律所明令禁止的行为,盗窃、抢夺、毁灭国家机关的公文、证件、印章的情况,将涉嫌违法犯罪。

而这张不管法人登记是否应为詹克团的营业执照,实实在在是由工商部门签发的证件。

过,行政法和公司法专业律师尹继涛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海淀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对比特大陆变更法定代表人的工商登记行为被有权机关经行政复议程序撤销,但法定代表人的变更属于公司内部人事关系的变化,应遵从公司自治原则,只要比特大陆公司内部有关变更法定代表人的决议是有效的,比特大陆新任命的法定代表人就可以代表比特大陆的意志,行使对内和对外的权利。

他认为,詹克团要想成功阻止比特大陆法定代表人变更,只能向法院诉讼,请求法院确认比特大陆变更法定代表人的决议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公司章程的规定,撤销比特大陆变更法定代表人的决议。在比特大陆变更法定代表人的决议被法院撤销之前,很难说詹克团成功干预了比特大陆法定代表人变更。

最后,借律师观点为各位跃跃欲试夺权的勇士们科普一下,抢公章、抢营业执照、抢法定代表人在公司控制权争夺中常见。建议如下操作:

最后的最后,我谨代表瓜民牢骚一句,每当以为自己在吃瓜,结果却是在接受普法教育,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知识点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