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约圣经中有非常具有表现力的一幕就是悲伤愤恨的时候,希伯来人往往撕裂胸前的衣服,展现无法言语之痛。比如约瑟被兄弟们投入枯井中,流便回来后发现枯井中的约瑟被卖掉了,于是就“撕裂衣服”,而看到属于约瑟的彩衣被鲜血染红摆在眼前,雅各也是“撕裂衣服”。

撕裂衣服的情景在旧约圣经中非常常见,但是表达的感情却各有不同。比如流便发现约瑟不见了,撕裂衣服表现的是难过,更多的却是彷徨,因为作为大哥,他将无法向父亲交代约瑟的去向。而雅各得知约瑟被野兽吃掉了,撕裂衣服表现的是深入骨髓的丧子之痛。这种伤痛是无以复加的,雅各不接受子女对他的劝勉,这种悲伤是他下到阴间去见约瑟也无法消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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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具有戏剧性的表现张力在旧约圣经中随处可见,当哀伤到达极致,胸腔就涌现沉闷的窒息感,这个时候,作为人来说,生理上也会出现需要扒开衣服透透气的感觉。而希伯来人生活的地区是非常燃热的,一般来说都穿比较轻薄透气的衣服,但是面临灾难的时候,却还是感觉到衣服束缚了胸腔,可见那种感情是非常强烈的。

而反过来,强烈的感情需要用撕裂衣服来表达,由此可见希伯来人也是感情非常丰富的群体并且不吝于展现内心。说“撕裂衣服”这种情节有戏剧张力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一种主体和受体同时能感受到的感情表达方式,就跟中国人喜欢用捶胸顿足来表示强烈的感情一样。

当然,在旧约圣经中,这种情节的主体,像前面讲述的,就是流便和雅各,而受体,就是故事中的其他人,以及阅读旧约圣经的人。流便撕裂衣服的时候,他的兄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感受到了跟流便一样的彷徨和难过,毕竟约瑟是他们的亲兄弟。于是很快他们就用山羊血染了彩衣,让人带给父亲雅各看,解决了流便的彷徨——“童子没有了,我往哪里去才好呢?”作为阅读旧约圣经的人,也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流便的后悔和惊慌,并且期待下面的情节——如何跟父亲雅各诉说约瑟的去向。

当雅各撕裂衣服,雅各这个主体的悲痛之情当然跃然纸上,而他的家人自然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悲痛,谋害约瑟的兄弟们也是一边难过约瑟会遭遇怎样的命运一边惊慌于父亲会不会仔细追究真相。而阅读者更是能证实雅各确实偏爱约瑟,从而也产生了一种戏剧联想:如果雅各知道约瑟不是被野兽吃掉了,而是约瑟的兄弟们卖掉了约瑟,悲伤是更多一点还是会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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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撕裂衣服有时候也不仅仅表示难过悲伤,也可以表示愤慨和起誓。比如摩西领着以色列人出了埃及,在迦南地边境上徘徊,当摩西派出探子打探迦南地居民情况的时候,有人报了好信,就是约书亚和迦勒,他们说迦南地果真是流奶与蜜之地。也有人报了恶信,说迦南地有亚衲族人,身量高大,非常强壮,不可战胜。

听了这样的恶信,以色列人就大声喧哗,哭号不已,认为摩西还不如不带他们出埃及,要不就干脆死在这旷野算了。他们开始抱怨耶和华神,甚至有人提议再立一个首领,重新领着他们回埃及去。而这个时候约书亚和迦勒就撕裂衣服,对以色列人说他们探勘到的确实是流奶与蜜的好地方。所以在这里,约书亚和迦勒的行为就具有在神前,在以色列人前,起誓他们所见所说的都是真的这样的意思。约书亚要他们不用害怕那居民,因为有耶和华神同在。但是,以色列人居然想拿石头打死约书亚和迦勒,幸好耶和华神及时显现 。

但是在《约伯记》中,约伯的好友看见丧失所有家财和子女的约伯身患疾病,住在野外,用瓦片刮着流脓的皮肤。他们原本来为约伯悲伤,想安慰他,但是看见约伯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撕裂外袍”,跟约伯坐在野地里七天七夜,因为约伯太痛苦,七天里,谁也没有跟他说话。

这里,约伯的友人表达的不仅仅是悲伤,也有愤慨,因为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突然天降奇灾导致约伯失去了所有。而约伯在众人看来,都是非常仁义,正直,善良的人,他远离恶事,敬畏神。如果他的儿子宴请了,他清早起来就按照参加宴会的人数进行燔祭,这也是怕他的儿子犯了罪,心中弃掉了神。但这一切也没有阻挡巨大的灾难降临在约伯身上,所以他的友人是愤慨的。

可能经过那七天的思索,约伯友人的思想有了转变,开始认为约伯背地里做了离弃神的事,于是约伯和友人展开了辩论。

但是在旧约圣经中,撕裂衣服还是有更深层的意义,因为在亚当和夏娃离开伊甸园的时候,耶和华用皮子给他们做衣服穿,这是人类第一次披上了衣服作为遮羞布。但是应该看到,衣服还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标记,人穿上衣服就遮掩了真实内心,跟神也不再有直接的交流。所以撕裂衣服的时候,也是想让神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向神坦诚, 自己还一如伊甸园里的赤子,毫无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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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人要表示在神前的悔改,也可以撕裂衣服以示决心。比如约书亚带领的以色列人在艾城被打败,约书亚就撕裂衣服俯伏在耶和华的约柜前直到晚上。在这里,约书亚就有痛苦悔恨的意思,因为以色列人已经攻克了最难攻克的耶利哥城,没想到,居然在小小的艾城因为轻敌而被打败,约书亚就有悔改认识到这实在是首领的错。

旧约圣经中,关于撕裂衣服的描写还很多,你看了有什么领悟呢?欢迎评论区一起讨论。

参考书目:《圣经》和合本 出版发行:中国基督教协会,1998年,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