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上说,打削球都是一些慈眉善目,手长脚长的温和派。就算是丁松那种,随时能扔出一大板把对面打的一脸懵的名将,打球的时候也耐得住性子。如果你对传统削球名将不熟悉,中国队的马特和刘燚都很符合观念中典型的削球手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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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脾气好

更传统的削球名将,比如现在victas的社长松下浩二,或者他的好搭档涩谷浩,还是他教过的徒弟盐也真人,一看就都耐得住的性子。这几位都是就算连续顶大板被打到转圈儿,输掉分数之后也不见着急,下一球继续和你磨到地老天荒。那种劲儿让你觉得就算打到数板阶段最后一下,对方也还会丝毫不着急的把球稳稳放到台上,别想指着他进攻失误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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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浩二,一看就特别沉得住气

现如今情况有点变化:一来削球不那么被动了;二来现如今的选手,性格也多元化一点;凡事总都有个例外嘛。就算小时候温良恭俭让被教练挑中打削球,也背不住青春期叛逆成一个朋克。

坦白说,现在打削球的就算爱着急,也有理由:技术发展到现在,打削球要进攻防守两手抓,比攻球多一倍。真到比赛,单靠防守很难突破对手,单靠进攻又没有攻球有把握,要两样一起来才有希望打乱对手。更何况,现在的球,在选手级别,反拉未必就比防御困难多少。打着打着难免天人交战,窝火也是人之常情。

这种天人交战,最典型的例子就是2010年乒超决赛,朱世赫大战侯英超。

团体赛2:2,第五局代表鲁能的朱世赫对上八一荣盛重工压轴的侯英超。讲道理说,双削对抗,能耐得住性子的有点优势:大家的进攻都不是全职的,但是防守都是专业的,有点像有些时候的业余比赛,碰到两个球熟的,谁先耐不住谁丢分。

前几局打下来,朱世赫场面上不怎么占上风。但是当时印象很深的是,局间当时代表鲁能的张超比比划划的给朱世赫做手势:大意是侯英超有个剌一下的球(比划着竖着拍子划一下),这个球,不要拉。朱世赫点点头,记住了。

再上场,侯英超再剌的时候,朱世赫总是控制一下落点,搓回去,并不上手进攻。第四局11:10,朱世赫发球,侯英超剌了一下,朱世赫正手搓到侯英超正手,大候手一抡,连续第二个进攻失误,双方2:2。

到了第五局,当时的侯英超显然没有后来的全国冠军侯英超的底气,加上对手是世锦赛亚军,国家队老将多年的侯英超大概也想证明点什么,结果越打越着急,最后10-8,一板子把对手打上了乒超冠军。

凑巧的是,2017年,都已经不在顶级赛事的两位在美国的洛杉矶公开赛决赛上碰面了。仍然打到决胜局,还是10-8,大候还是一板子失误,让朱世赫拿了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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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就上头呢?

其实说回来,打削球这种事儿,对于攻球来说,很大程度上看适应。练的再勤快,不适应对手,吃不准旋转,很容易自己着急。有曾经打削球非常不擅长的职业球员,聊起来说,某一个阶段突然开窍,再打削球的旋转就想明白了。说白了,技术水平很难一夜之间上涨,但是心态和适应程度可以。

所以,对手打削球很有心得的话,就轮到削球手头疼了:对面有时候明明正手稀烂,偏偏成天和削球手泡,怎么打都不着急不说,还有各种细碎的小花招从憨厚的削球手那骗到分数。

这里的典型情况,当然就是2003年巴黎世锦赛冠军施拉格:当时他进决赛,有些人不看好,认为朱世赫异军突起,会成就第一个削球世锦赛冠军。对此陈卫星老师嗤之以鼻:老施(施拉格)成天跟我泡,能不会打削球?!

看着这句话都能想到陈老师威武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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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不是?

之前说了,本文不是陈老师打比赛发飙集锦,所以继续说其他那些脾气时不时上头的削球手。

打着打着心态爆炸这种事儿,其实哪里都有。英语里有个词儿叫tilt,经常被用来形容打游戏打着打着心态崩溃。可见上头这个事儿,通行于文化和语言,和喜怒哀乐一样属于人类通用情感。

之前说大候和陈老师比较火爆,也不意味着削球打上头是队技术精益求精的亚洲人的专利;即便今天,一般亚洲削球手的打法都还比较传统,正手位削球处理都还比较常见;但是欧洲人粗枝大叶,削球打起来都狂野很多。欧洲出身的削球手,现在正手还会削的的都已经不多了;稍微好一点的,正手还有一些兜啊,捂啊的防守球,路子更野一点的,干脆就是一副两面拉的套路,恨不得球到了反手才想起来“啊这边是颗粒算了大爷给你削一个”。

这种情况就导致上欧洲人上头起来后劲更足。

德国队的Ruwen Filus,原本也算是德国队三号的候选之一,我一直认为他比施特格强一点,但是他和施特格的共同特点就是爱上头。可施特格是攻球,上头也就罢了,菲利斯同学一上头,就经常把自己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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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泥洼老师,打着打着就上头了

所以后来德国队的三号就变成了弗朗西斯卡。

当然,就算是打法火爆,也不意味着就一定伴随情绪失控:论打法,曾经代表希腊的吉奥尼斯(已经去打过国际乒联元老赛,和老瓦老佩江嘉良放在一堆儿)就是最火爆的那种。这大叔常年用一块蝴蝶科贝尔(进攻性五夹纯木底板)打削球,反手海绵贴的特别薄,球打上去仿佛光板,正手只要气儿能缓上来各种进攻,2015年苏州世锦赛对着马龙都一通输出(反正也打不赢就是了),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了,倒是没怎么见过他上头。打乱常有,但是拉裤衩摔拍子大喊大叫情绪失控印象里没怎么发生。可能是地中海那边阳光充足生活节奏放松,不容易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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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还挺乐呵

斯洛伐克的王洋,打法上说算是相对传统的削球。因为中国出身的缘故,可能是全欧洲最后一个掌握正手削球技术的削球手。但是橘生淮南为橘,王洋去了斯洛伐克比赛之后,打法进攻比例逐年增加,打比赛中急的跳脚的情况也随着进攻的增多而变多。隔着屏幕不好揣测,但是我总是觉得他看起来,享受进攻要比享受通过削球打法得分更多一些。从我的观点来看,他本来身材条件很适合削球,但是反倒是因为削球的基本功和稳定性不好,发展受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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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就输了

当然了,打球爱不爱上头这个事儿,可能说到底还是个人性格是主要原因:村松雄斗,说打法也算是发展型的正反手削球打法,说位置也是削球有些传统的日本,打着打着上头的情况其实也时有发生。2014年前后,村松也是个很有特点青年选手,两面削球,加上正手进攻之外,反手倒板进攻也很有特点。传统上,对抗削球手,进攻一方因为削球手正手攻击的威胁,会在把握不大的时候搓个短的到削球手反手位,调整之后继续进攻。但是村松出头的时候,明显针对这个环节有针对性的练习,经常出现进攻反手一搓,村松条件反射一样的倒板反手一抽,对手一脸错愕。

后来逐渐进入成人组比赛之后,村松开始暴漏出一些问题,比赛中的心态也不像以前在青年组那么扛得住。作为2014青奥会亚军,2017年他代表日本出战世锦赛单打,那之后的成绩就远不如之前亮眼了。他自己认为问题的原因在于自己的力量训练不足。无论问题在哪,削球打法在现今的挑战是毋庸置疑的:单纯的增加进攻点不足以令这个打法脱胎换骨,进攻和防守的配套可能才是问题的出路之一。当年朱世赫利用削球逼角强迫对手高调的方式转换进攻,核心并不在于朱世赫有多强的进攻能力,而是在于他能合理的创造出进攻的机会。

最近查看的话,村松2018年之后因伤没参加什么比赛,2020年1月份似乎参加了全日本选手权,不过传说已经是职员了,未来的选手生涯能到什么程度都很难判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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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来说,女子选手火爆脾气的有,但是削球打法中并不多见。无论是打法相对积极的徐孝元,还是打法比较传统的金宋依;从中国队的武扬,胡丽梅,之前的范瑛,到日本队的佐藤瞳,在沉得住气这块,女子选手明显比男子要好得多。当然了,这也有雄性荷尔蒙之外的原因:无论女子比赛中削球选手的进攻多么积极,防御的优先级仍然是最高的。有了这个基础,在训练比赛中做出决定都要容易很多:吃不准的时候,硬着头皮防就是了。这问题一解决,心里有底。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的女子削球手都是内向又耐得住性子的。来自江苏扬州的刘斐,是名副其实的稳削打法,男子比赛中那种强行攻防转换的反拉并不多见,但是确实是个急性子,自己也承认相对情绪化。本来江苏队练了一段时间,都做好准备去退役念书了,结果阴差阳错,因为打法的原因去了国家队,经历了一番磨难。现如今虽然打法功底坚定,算得上是纯粹的稳健类型削球,但是眉眼里边的劲头,看的出仍然是个急性子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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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女子乒乓球衣服的问题,看这不就解决了?

当然了,刘斐也绝对不是中国队头一个急性子的削球手:1965年28届世锦赛团体冠军,双打,混双冠军林慧卿,其实也是个急性子;何千红等名将,也未必内向。说到底,选择职业体育的女孩子,活泼好动不算什么新闻。

文章的最后,我们要呼应一下开头。这篇文章到这里即将作结,我也信守承诺不把这篇文章写成陈卫星老师赛场发表拉裤子集锦,谨在此贴我随手一搜找到的图片,表达我对陈老师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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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说,陈老师内蒙古汉子,听说赛场下非常豪爽热情,圈子里朋友很多,你们不许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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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陈老师的名字,下一条就是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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