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看到一条新闻,完全是逛新闻网站的时候瞄到的,很不起眼,但却一下子引起了我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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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了怪了。

大家都是果子,疫情期间人蓝莓都在滞销中挣扎,凭什么你青梅就能卖脱销了?就因为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不知其中有何猫腻,闲得肾疼的我,决定好好查一查这个青梅。

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感觉发现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新世界。

青梅,听起来很熟悉,但细想起来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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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听过青梅煮酒,知道望梅止渴。但一具体,比如说,为什么喝酒的时候要用青梅搭配不用杨梅呢?为什么止渴要说青梅而不是西瓜呢?是不是一脸黑人问号?

故事还得三千多年前说起。

商朝那会,有个五星上将级名厨,叫伊尹。一般的大厨,最多也就是撑起一家酒店。而这个伊尹,却是撑起了一个国家。

作为商朝的开国大臣,一到上朝的时候,伊尹就背着一口锅来煮汤,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进行现场吃播。

有道是,一个厨子不看菜谱看兵法了。

这位阿汤哥,边熬汤边教育王公大臣,肉汤淡了就加点盐,但不能太“严”;味道太苦怨气太大,就放点青梅,生津开胃,让他们“美”一点。

治大国如烹小鲜,做官和做汤是一样样的。

就在阿汤哥的吃播教育下,商朝的大官小官上手很快,建设工作做得有声有色;而同时,也在他不断安利下,商朝人迷上了这种酸酸咸咸的口味。

“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只要是做肉汤,就少不了食盐和青梅调味。一时间,家中常备,盐和青梅。

无巧不成书,当时商朝君主的名字竟然也和汤有关:

所以看到没有,很早很早的时候,没有柠檬,没有陈醋,青梅和盐一个地位,是居家必备的调味品。

而“我恰青梅”,大概也就是史上最早的“我酸了”。

也就是从商朝开始,对青梅的喜欢,就婶婶地刻进我们的脑海里。

煮点汤吧,腥味太重,加点青梅;煮点好酒,酒味太涩,加点青梅;出门在外,口中太苦,还是吃点青梅。

就连孩子也把青梅当零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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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家,骑着竹竿,一路风尘,把一整盒的青梅送给邻家小妹,看她一脸幸福的鼻涕泡。

人生辉煌,莫过于此。

所谓的“青梅竹马”,放到现在,其实也就是阿尔卑斯竹马,大大卷竹马。但是说成是青梅,就感觉诗意得不得了。

李清照就写诗说自己摆拍,“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而且吃着吃着,发现青梅不光好吃,还发现它真心好用。

东汉权威医学杂志《伤寒杂病论》里就说,青梅有“五止”,吃下青梅,就能止咳、止泻、止痛、止血、止渴。至于望梅能不能止渴,还得再做临床试验。

是调味品,是食品,是装饰品,居然还能是药品。

你品,你细品,青梅是不是一件神奇品。

但是。

青梅在历史上的地位,还远远远远远比我们想象得牛逼。

青梅表示:本来想和你们以果子的身份相处。现在,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青梅走出了国门,走向世界,来到动不动就热的日本。

当时,日本的遣唐使即将启程回国,临走时磨磨唧唧欲言又止,最后娇羞地对大唐国务院试探性地问了句: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吧。。。。。。

唐朝那会,青梅一年只产一次,是梅花结的果

挂果时间短,不容易保存,就必须用蜂蜜腌制起来,做成青梅零食。别小瞧这玩意,它在唐朝可是被誉为“梅煎”。过年送礼,它必须拥有姓名。

于是,理所应当地,遣唐使带着青梅,离开了有你的季节,来到了日本。

这一带货不要紧,直接把日本子民的胃口给撩起来了。

能当药吃,能当饭吃,还很下饭,哦买噶青梅实在是太好用了吧。如果搁现在,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这个遣唐使可以利用代购青梅的身份在年底喜提和谐号。

进口都来不及进口,只好自己动手。就从那会开始,日本的家家户户,把种草莓的劲头,全都用在了种青梅上面。

种完了怎么用呢?煮酒、下饭都是常规操作了,日本人还把青梅肉填充到了口罩里,说可以防尘杀菌,狂热的程度连释永信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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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来的一件事,彻底奠定了青梅在日本独一无二的历史地位。

一千多年前,日本的平安时代,发生了一件很不平安的事。当时日本天皇村上天皇,得了一种怪病,四处请名医来看。

眼看着就要死特了,最后一个没有透露姓名的江湖郎中,在一顿把脉后,摇摇头叹气,皱眉摆手,留下了一句话:没得治。

也不知怎么了,在皇宫里口耳口耳口耳口耳相传中,这话居然传成了:梅得治。

于是,很不幸地,本来最后想吃点好的的村上天皇,一日三餐都是一片绿油油的青梅。

而就在他吃吐的第33天,村上天皇发现自己的病居然好了。

日本史书上说到这事,就说村上天皇保命后一手创造的“天历之治”和经济繁荣,真是多亏了青梅。

所以,从“村上天皇梅得治”之后,日本人一有毛病无处下手的时候,就会把青梅搬出来。

比如元禄十二年,江户那带霍乱流行。

各种名贵药材、宫廷秘方一顿操作后,都不管用。失败了1001次后,日本人终于找到了专门对付病情的药物。最常见的青梅和南天国,一起煎煮,反而很有成效。

比如,1822年和1858年的两次日本霍乱。

各种中药处方都没效的情况下,日本人民的最后救命稻草,还是青梅干。

还有1884年和1893年,两次痢疾大爆发。

摊牌了,也不折腾了,日本人彻底向青梅低头了。第一时间,家家户户都煮起青梅汤,最终有惊无险地度过这次大危机。

所以,自然而然地,日本人对青梅的情感依赖程度,从富士山的高度逐渐上升到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接下来,对这样一颗小青梅,你可能都想象不到日本人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还特地造了个节日,每年的6月6日是青梅节,感觉就是在说:青梅666吧。

他们还专门盖了个青梅博物馆,讲讲青梅酱、梅干是怎么做的,讲讲青梅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在日本纪洲,一帮本着科学严谨的专家们,还煞有其事地成立了青梅功能研究会,定期在电视报纸上,分享分享青梅的研究成果。

他们饭里有青梅,叫青梅干饭团;酒里有青梅,叫梅子酒;蛋糕里有青梅,叫青梅蛋糕。还有各种五花八门的青梅零食。

有梅片

有梅饼

有原味青梅

应有尽有。

这还不算。

他们饭前开胃吃青梅,饭后消食吃青梅,晕车吃青梅醒脑,累了吃青梅解疲,感冒用青梅熬汤,腹泻吃青梅助便……

真可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梅”。

到今天,青梅,已经和樱花、茶一样成为了日本文化的符号。

要是去日本,你听到隔壁在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不一定是家庭破裂了,很可能是家里没有青梅了。

最后回头再看。

3000年前的一颗不起眼的青梅,最终居然漂洋过海,阴差阳错,在日本那个地方开了花结了果。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日本人,千百年来,他们居然把一颗小青梅,也吃到了极致。

写到这里,仔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青梅明明是我们的,却在日本开花散叶;青梅煮酒明明也是我们的,日本却尽得青梅酿酒的精髓;明明有那么多青梅的故事,但好像只有日本把青梅当回事,好像也只有日本把青梅研究得这么细致。

就像之前写过的,明明功夫是我们的,明明熊猫也是我们的,但偏偏功夫熊猫是老外搞出来的。

往回捡点吧,以后多吃点溜溜梅,多了解点青梅也好。

挺不想看到,以前的青梅竹马,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就真成奶糖刀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