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作为秦国的东大门,向来易守难攻,是秦与东方六国作战的屏障,多少诸侯联军、精兵强将想要一览关中风景,却都止步于函谷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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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扫平六国,大一统的秦朝刚刚建立十二年后,函谷关便一举被攻破了,而破关者却并不是后来名震四海的楚汉双雄——项羽与刘邦。

公元前209年七月,一支派往渔阳戍守的九百人队伍,行至蕲县大泽乡(今安徽宿州大泽乡镇附近)时,因遇连天阴雨,恐逾期受罚,竟直接举起了反旗。带头者是陈郡阳城人陈胜和陈郡阳夏人吴广,按现在的行政区划看,他们的老家都属于河南,在战国末期时属于楚地,所以,他们也被称为”亡秦必楚“的主要力量之一。

他们的口号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口号后来的使用频率大概在历史高频词榜上也是非常靠前的,深受众多”反叛者“的欢迎。不过,陈胜心里想的却是“大楚兴,陈胜王”,为此,他还特意拉出了两位名望之士来给他“撑腰”,即扶苏和项燕。前者是秦始皇的长子,一年前刚被二世胡亥害死;后者是战国时期楚国名将,是楚国最后的荣光。虽然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为了能扩大号召力,陈胜倒也不太在意这些了。

他和吴广杀死了负责看守的两名秦国将尉,收拢了人心后,便带着这九百人冲进了不远处的蕲县城。蕲县民众早已受够了暴秦的统治,对起义军的到来举双手欢迎,并纷纷响应,愿意加入起义军的队伍。队伍随后便在攻城略地之中,迅速壮大,仅仅一个月后,他们便已经拥有战车六七百乘、骑兵一千余名、步兵数万人,到达陈郡郡治陈县的城外了。当年势如破竹的大秦,如今却任由起义军驰骋,陈县很快便成为了起义军的囊中之物。

随后,陈胜以陈县为都城,建立起了张楚政权,意为张大楚国,楚国复兴由陈胜王开始。

二、主力西征、偏师略地

随着张楚政权的建立,关东六国故地也纷纷吹响了反秦的号角,其中便有后来楚汉相争的主角——项羽和刘邦。与此同时,陈胜、吴广等重要成员也开始对张楚政权的发展做了进一步规划,确定了“主力西征、偏师略地”的战略目标。具体军事部署如下:

1、以吴广为假王,率起义军主力西击荥阳,伺机进入函谷关,攻破秦国都城咸阳。

2、以宋留为将军,率军平定南阳,进而破武关,进击关中。

3、以武臣为将军,北渡黄河,攻略燕、赵之地。

4、以邓宗为将军,向九江方向进攻。

5、以周巿[fú]为将军, 北上攻略砀郡、东郡等魏国故地。

6、以召平为将军,领兵攻取广陵方向。

数月之间,反秦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关东六国似乎又回到了战国时期,划地封王的年代,而就在此后不久,一位起义军的将领则一路势如破竹,攻破函谷关,冲到了秦朝的关中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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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西攻荥阳的吴广,最初进展非常顺利,很快便将荥阳团团围住。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荥阳的守军却最终让他吃尽了苦头。

荥阳守将名为李由,是秦国丞相李斯的儿子,此时官拜三川郡守,而荥阳恰在他管辖之下。他一方面向京师发送紧急求救书,另一方面,与城内两万五千士卒准备好固守荥阳城。面对吴广的猛烈攻击,李由全无惧色,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防御战。

接连数天,吴广都想利用人数上的优势破城而入,而李由所率领的守军顽强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像,战局很快便陷入了胶着。与此同时,进军南阳的陈留军也遭到了秦军的顽强阻击,破关之日遥遥无期。坐镇后方的陈胜王很快便接到了西进受阻的消息,纵观全局,他很快做出了指示,再安排一支队伍,绕过荥阳,直取函谷关。

这支队伍的领军将领名叫周文,也叫周章(《秦始皇本纪》中写作周章,《陈涉世家》中为周文),陈县的地方豪杰,曾做过春申君黄歇的门客,自称很懂兵法,还曾经在项燕的军中效力过。陈胜破陈后,他便成为了张楚政权的一员,颇得陈胜的信任,因此,这次陈胜才将破关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有吴广和宋留牵制秦军主力,周文的队伍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百姓纷纷响应,队伍不断壮大,等到达函谷关时,周文的手下已经拥有战车千辆,士兵数十万人之多了。函谷关上的抵抗力也远没有李由在荥阳那样大,秦朝多年来的屏障竟完全无法抵抗周文的大军,秦朝政权第一次遭受到了威胁。

进了函谷关,“迎接”周文的是关中数百里的平川。沿着渭水南岸的大道,周文的大军一路西进,几乎毫无阻拦,便已经来到了戏水之边,咸阳东郊的骊山秦皇陵旁。可是,就在这里,一支秦军却在戏水的对岸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领兵的是秦朝最后的“名将”章邯,称其一声“名将”,是因为在大秦王朝的末年,唯一还有一战之力的也唯有他一人而已了,尽管在秦灭六国的那段岁月里,却鲜有出现他的身影,在他的身上,颇有些后世“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悲壮。此时,身为少府的他,本职工作是督导着徒役加紧完成秦始皇陵的收尾工作。不过,周文破关的消息还是很快让章邯警觉了起来,他连忙向秦二世请求,赦免骊山徒役以抗强敌。惊慌得毫无头绪的秦二世自然当即应允,所以,章邯此时才得以在戏水对岸,列队等待周文的攻击。

行收兵至关,车千乘,卒数十万,至戏,军焉。秦令少府章邯免郦山徒﹑人奴产子生,悉发以击楚大军,尽败之。——《史记.陈涉世家》

最终,章邯率领的由骊山徒役组成的“乌合之众”战胜了周文一路攒起来的“杂牌军”。不过,关于战争的细节,正史没有记载,我们也很难知晓了。章邯所倚仗的也许是地利之便,或者是徒役们的求生之心,当然,也有可能是京师防卫力量的助力,总之,他获胜了。

随后,章邯的秦军步步紧逼,周文的楚军且战且退,周文几次企图站稳脚跟,都未能成功,一路被赶出了函谷关,后来,更是在淹池(今河南渑西)被章邯彻底击败,被迫自杀,一副”意外“抓来的”大牌“最终还是没能获胜。

随着章邯的出关,荥阳之围很快便被化解,张楚集团的内部却开始矛盾丛生。

先是吴广被麾下部将田臧借陈胜王命令诛杀,随后,田臧又在与章邯的战争中兵败身死。

不久后,张楚政权都城陈县被章邯攻破,陈胜在逃亡至城父时,被车夫庄贾所杀。

张楚政权至此宣告灭亡。此时,距离陈胜称王,建立张楚政权,不过半年的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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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很多人从陈胜的性格、行事手段等方面分析陈胜失败的原因,然而,不得不说,正因为有陈胜、吴广在大泽乡的起义,才真正地加速了秦朝的灭亡,甚至距离亲手灭秦也仅仅一步之遥。假使在“神秘”的戏水之战中,周文一举获胜,也许历史又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只不过,历史没有如果,周文的这次破关之举,终究也只能是历史的一个插曲,不过倒是实实在在地把函谷关拉下了“神坛”,让人们认识到,函谷关早已不再是坚不可摧的了。

事实上,作为秦朝的门户,函谷关在战国时期是秦国的边防,自然不容他人染指;而在统一的大秦朝,边防线已经扩大到了北疆、南越,重兵屯积也在于此,函谷关的战略地位早已无法与当年相比,其防卫力量与当年也是天壤之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