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阪的地标级街区道顿堀商业街打出条幅为中国加油。
2003年“非典”在北京、广州、香港等地肆虐的时候,日本独善其身,没有发生“非典”病例。其后的数年,每到冬春季节转换之时,依旧是各种流感四处流窜,相当数量的人会感染,也时有报道说,多少学校暂时停止授课,哪些地方的病患者死亡。
不等流感过去,花粉症便如期到来,漫天的花粉,让差不多1亿多日本国民都会感到眼睛痒、鼻子酸,哪怕只有一节车厢的地方小火车上坐着的一两个乘客,也都会带着口罩。
2020年1月,武汉出现新冠肺炎时,大概是出于日本每年都会有流感、有花粉症的缘故,尽管武汉之外的中国媒体在1月20日之前很少有相关报道,但日本报道了,而且用的版面很大。到武汉出现病故的人以后,日本更是一直在追踪相关病情的扩散情况。
1月16日,日本国内发现了因为新型冠状病毒而染上肺炎的情况,尽管病人症状不重,但日本媒体用半个版的版面来报道这件事(如1月17日的《朝日新闻》),所以民众对将要到来的新流感、新冠肺炎有认知,也具备相关的知识。1月23日武汉封城后,也是日本最先到武汉去接回在那里工作、生活的日本人。
截至本文写作的2月16日,日本确诊病人355人、死亡1人,大致和北京(确诊380人、死亡4人)的情况差不多。仔细看一下,会发现主要问题出在钻石公主号邮轮上了(15日感染人数为218人),另一个便是从武汉接回的日籍人员中有13人被确认感染。
现在,日本在考虑让邮轮上的人下船。同时在隔离了14天后,从武汉接回的人当中,体检后没发现问题的,开始先后可以回家了。日本社会并未歧视这些人。
信息完全公开,医疗条件能够应对突如其来的流感、肺炎,社会保险不会让染病的患者家破人亡。有了这些条件,社会就能够稳定,防疫工作就能有序推进,最后战胜疫情。
隔离人员自律,不受社会歧视
日本国内制造、传播流言蜚语的人并不少。内阁官房就有职员在接回两批在武汉的日本人后,实在被网上的流言蜚语骂得喘不过气来,于2月1日跳楼自杀。
在日本,1月29日飞出第一班撤侨的包机前,不论何时打开电视,都能看到在讨论新冠肺炎的节目。并没有需要奔跑、追踪、潜伏的场景,但美女主持人出镜的时候,也一定说话气喘吁吁、一惊一乍,比往日跟随警察去看犯罪现场,或者在饭店门口等待演艺圈的红男绿女睡错房间后出来碰见媒体时是一样的。炒作是电视工作中的常规动作。
数架包机从武汉接回的人,分别住进饭店、政府的相关设施中。找到这些地方,然后把这些地方宣传成新传染源,是媒体炒作时的规定动作。但笔者看到,不少日本民众会到饭店附近打出横幅,请在里面隔离的同胞放心生活。家属会及时送来报纸、书籍、食品等等。民众对从武汉撤回来的人,不论在心理上还是生活上,都体现出令人感动的体贴。
东京羽田机场提醒入境旅客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加强防范。
2月12日是第一批撤侨回国的日本人结束14天隔离的日子,日本媒体报道了这些人员从千叶县胜浦市的三日月饭店回家的情况。隔离期间,所有从武汉回来的人住着有厕所和浴室的单间,但不能使用公共浴室,也不能去餐厅吃饭。有家里送来的便当,但更多的是吃外卖的盒饭。
从武汉撤回的763人中,目前共有13人感染了新冠肺炎。每次防疫所的官员来进行防疫检查时,隔离人员看到同一个屋檐下的人被拉去医院,他们心里会很难受,觉得给周边的人、给家人添了麻烦。至于自己是否也会患上新冠肺炎,这倒没那么担心。毕竟医院有足够的床位,治疗有医疗保险,普通病症的话,大部分治疗费用会由政府出。新冠肺炎这样的疾病更是有政府包揽,没有太多可担心的。
日本政府在选择隔离住所时,首先注意的是远离住宅区、比较偏僻的地方。胜浦三日月饭店靠近海滨,门口就是沙滩。隔离期间看到沙滩上有人打出横幅,写着“加油”,附近的市民不断把折好的纸鹤一串一串送来,隔离者内心能感受到极大的温暖。日本民间喜欢使用纸鹤来祈求平安。12日,离开三日月饭店的时候,很多隔离者将一串串纸鹤带回家中。
武汉归国人员隔离期间,日本政府并未完全限制相关人员的外出。每次外出前检查体温,回来后再度检查体温,仅此而已。重要的是,处于隔离期间的人员非常自律,不外出不串门,保证了在隔离期间没有出现带病菌者在不知不觉中传染他人的情况。
2月16日,第5班包机从东京羽田机场飞出,去武汉接日籍人员回国,机上有位90位日本人。这应该是近期最后一班回日本的包机。
病毒有蔓延之势,但社会依然平稳有序
目前,还没发现隔离区域附近因为有武汉来的人造成其他居民感染的情况。到2月15日,日本国内的感染情况如下:
来源:《朝日新闻》2月15日
中国媒体在16日上午11时收集到的日本累计确诊数为355人,主要是日本国内开始出现不明原因的感染现象。
从16日的日本报道内容看,日本游客喜欢乘船游览,在密封的船舱内用餐、观赏夜景。15日发现在这样的观光游览船中,有7人感染了新冠肺炎。此外,一位出租汽车司机虽然没有接触从武汉回日本的人,也未接触外国人,却感染了肺炎,而且传染了家人。这一情况让日本政府比较挠头。
医院内的交叉感染也让日本十分头疼。从15日的感染情况看,不论是医生还是去医院看病的患者,在医院内感染了新肺炎,让日本多少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上邮轮进行相关检查的时候,日本的检疫官感染上了新肺炎,已经让日本政府相当地意外。现在,在相对远离大城市的和歌山县,那里的医院也出现了新冠肺炎,有些出乎日本政府的意料。
此时,在东京圈内重要城市横滨的港湾内,停靠着位列全球15大“最豪华邮轮”之一的钻石公主号。该船船籍为百慕大,日本制造。在10天前的2月6日,邮轮上新冠肺炎感染者数量为41人,但到15日已经剧增到了218人。如果因为船籍属于百慕大,对其患病人数不断增加不管不问的话,停泊地横滨(日本)的责任就重大了。但如果让患者下船治疗,除了增加本国的医疗负担外,今后在日本会不会成为新的传染源,日本政府举棋不定。从发现病人到至今在日本海上漂浮,钻石公主号问题成为日本政府的很大的一个包袱。
巨型豪华邮轮百慕大籍“钻石公主”号。
从16日的日本媒体报道看,钻石公主号的乘客将全员接受日本政府的体检,身体健康者可以在19日下船。15日,感染了新冠肺炎的11名乘客,开始下船接受治疗。从人道的角度,日本也会接受相关患者下船治疗。但这部分人的医疗费用问题、将来的住宿等,日本政府尚未给出明确的对策。
安倍晋三首相每次在内阁会议上就新冠肺炎问题作出的指示,日本各地出现的病情及相关原因的追溯情况,这些是目前日本媒体报道的重点。电视等一如既往地添油加醋做夸大性报道,街上已经基本买不到任何口罩。但日本社会依旧安定,生活有条不紊。除治疗及隔离区域外,虽也有专家提议在出现较多病人的时候,实行小区封闭管理,但这在日本实行起来会比较艰难。战“疫”更多地靠民众的自律。有时候电视的炒作,也发挥了让民众谨慎外出的威慑作用。
一旦患病,以日本目前的医疗能力、医药的储备,加上每年预防流感的经验,应该能够及时治疗和防控,不会让本次新冠肺炎出现大面积流行的情况。在日本,不会因为个人家庭经济问题看不起病,医院也不会因为设施不够让患者在楼道上打点滴,让患者为挂号而在医院长时间等待。
信息透明、公共设施齐备,让日本在过去抗击自然灾害时候社会秩序稳定、行动有序,这次来的是新的传染疾病,但相关制度、对应手段依旧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