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我们三天两头的视频,她询问我工作的事情解决了没有,我打听她那边的天气、水果、广东话能不能听懂……从丫丫的口中,我知道了佛山小区里的景观树竟然是芒果;那个地方,孩子特别多,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已经是6个孩子的妈,丫丫说,到了广东才知道,“计划生育就计划东北了”;还有坐在店门口穿着大人字拖占车位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身价千万的老板;而她的房东,居然也是有着30多户房客的房主。广东人过着坐在家里收租子就能月收入几万的日子,孩子们到了半夜也不睡觉还出来吃饭玩耍。丫丫说,这地方,十几岁的孩子都知道做买卖赚钱,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是开着豪车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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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丫丫讲述着那个充满活力和朝气的城市,我们北方真的是要羡慕他们了。农村人口严重老龄化,年轻人都去外地或者外国务工,很多村子都空了,土地也没人种,长着高高的蒿草。记得有一次采访,扶贫的驻村第一村书记说,他包保的村子,最年轻的是1970年出生的。整个村子就十几户人家,而且这十几户还基本都是独居的老人。村里领导也犯愁地说,“再过三年,这十几户也有一半的人不能生活自理了。”

我也想去广州,去感受那个有生命力的城市,其实不只是广州,任何一个外面的城市都行,去工作一段时间,去生活一段时间,去见识见识。旅游也好,工作也罢,大都市也好,山沟沟也罢。只要有一段时间的停留、驻足,起码,我出来过,我走进过,我生活过,我了解过。

我幻想着,也许我可以去南方的大山里当个朴素的乡村教师,我一定会和孩子们成为好朋友,我会去他们的家里家访,我会认真地掌握每个孩子的生活和学习状况,我会把没人照顾的留守儿童带回我自己的家……但我总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总是瞻前顾后,总是看着别人说走就走,而我,总有太多的放不下。还时不时地觉得,都这么大岁数了,都快接近养老的年纪了,还出去干嘛啊,虽然规定了60岁才可以退休,但并不代表50岁的人能找到60岁的人做的那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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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丫丫去了!穿过北京,穿过山东,穿过江西,穿过井冈山,穿过她也从来没去过的那些城市,喝着啤酒、睡着卧铺,来到了那个能赚钱的地方。租了房子,安顿好后,夫妻二人双双上岗了。

小叔子的烧烤店是和另外两个人合伙干的,俩人工资一个5000,一个3000,可是第二个月,工资就开始拖欠了,肉串的价格虽然高,但是生意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火。丫丫说,广东人的饮食都讲究养生,天气凉了,吃烧烤和羊肉的少了,他们说“上火”,现在都改吃“煲汤”了。而且,经营也有问题,广东的老板们都坐在门口招呼客人,给客人占车位,找地方停车,而他们店里的仨老板,有车位先停自己的车,在店里也只顾埋头玩吃鸡。备货也备不齐,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进货也不提前沟通,比如黄瓜没有了,三个老板经常会一人买回来一袋子黄瓜,结果导致要扔掉两袋子烂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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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着还想如果生意真的不错,他们也干个店,可是现在看来,不光要味道好,还得要迎合当地人的饮食习惯,单独创业还是要再观望观望了。

在当地,像她这样来打工的东北人也不少,而且东北人似乎还挺受欢迎,他们觉得东北人虽然赚钱的能力差,但是普遍素质高,不像他们都不重视孩子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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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帮店里减轻开销的压力,节省一个人的工资,前几天,丫丫主动提出不干了,出去找活,只留下小帅继续在店里。每天,丫丫有更多的时间和无聊的我视频聊天。

“你知道吗?这儿榴莲卖得比东北还贵,我妈说家里才33,这儿咋还39呢?”

“这回过了把吃海鲜的瘾,肉吃不起,馋了就吃海鲜,老便宜了……”

她还说广东的大米不如家里的好吃,甚至还嘲笑我们为啥穷:“一年四季得买多少衣服?在这只要一个大T恤就够了”……真正的是天南地北的畅聊。我的心里满是憧憬,我说等我辞完职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