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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just hope my death makes more cents than my life."

在亚瑟的心目中,他的人生是毫无价值的。如同路边的一棵小草,他可以被人随意践踏,却不能发声,更无法反抗。就像影片开始部分,在被一群不良少年殴打时,他只能蜷缩在地上,默默承受。他反抗过吗?当然。可他想要抢回自己的广告牌换来的是不良少年的毒打,卖力工作换来的是同事的出卖和雇主的盘剥,尽心尽力照顾母亲换来的是幼年时受尽虐待的真相。即使面对地铁上调戏女孩的三个华尔街人渣,他选择熟视无睹,却也因为自己一紧张就会大笑的毛病,换来一顿暴打。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敌意,一次又一次,让他陷入绝望。

再卑微的生命,也有梦想。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脱口秀艺人。可现实却是,他并没有什么幽默感。从他观看演出时,不停记在本子上的内容就能看出,他只能通过观众的反应来判断,哪些是好笑的。活着太苦了,他又如何笑得出来呢?笑之于他,不过是一种面对外界刺激时的生理反应,一种为了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的伪装。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愁眉苦脸的小孩,大人们总是鼓励孩子们面带笑容,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孩子的悲伤?是的,没有几个人会真正关心他的痛苦,他们只是希望他看起来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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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强迫他伪装。母亲希望他面带笑容,观众希望他能遵循大众的幽默逻辑。什么事情可笑,什么事情不可笑,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笑,一切都有着标准的答案。就算他是个精神病人,旁人也只是希望他能假装正常,不想看到他本来的模样。是的,他们不关心他真实的状态,他们只希望他像小丑一样,保持伪装。就像何勇在《钟鼓楼》里对这个世界的拷问,是谁出的题这么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

扪心自问,我们又何尝不是经常假笑呢?只不过,我们的演技更胜一筹。相比亚瑟,我们是更合格的演员。

亚瑟的悲剧,于他个人而言,是沉重的,于他人,则好像空气一般。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就算有天横死街头,也只会被人漠视,很快遗忘。如果就这样如蝼蚁般度过一生,恐怕至死他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过。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死亡,现实的人生越是无望,未知的死亡就越是他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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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像个人一样活着,那就像个人一样死去吧。他一直都明白,唯有死亡,才有可能让自己的存在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意义。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或许一生只能有一次的机会,来给这糟糕的人生来一幕精彩的谢场。终于,机会来了,他的偶像邀请他参与自己的脱口秀节目,尽管偶像的动机并不是出于善意和尊重。

这一次,他要在所有的观众面前讲一个笑话,一个属于自己的笑话,笑话的内容则是在直播现场举枪自尽。不好笑吗?他要用生命的代价来告诉人们,他有权利认为这好笑。好笑吗?人们的笑点,可能正是他人的悲剧。这悲剧的人生,才是一场真正的黑色幽默。

然而,脱口秀主持人搞砸了他预想的华丽演出。人生的落幕,竟还是像这一生一样,不断的被人讥讽和蔑视。那些比他有着更好伪装的人,永远高高在上。生,没有希望,死,亦没有希望。所以,原本留给自己的那颗子弹,只能化作心中的怒火,和对这个世界的控诉,送给了自己曾经的偶像。

这一刻,真正的杀戮开始了。如果说在地铁上杀死那三个欺凌自己的恶人,是危急时刻为了自保的本能反应,杀死母亲是他对自己悲剧人生始作俑者的激烈报复,那杀死主持人才是他在生与死的希望都破灭后,真正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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