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毛虫与樟树
读幼儿园的时候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坐校车,只记得狭小的空间和早晨冷冷的空气,和放学到家后吵着爸妈买路过的自行车摊的老面馒头。
小学开始,第一次一个人步行去学校,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个大孩子了,第一次会关注同学们的趣事。
去学校的路上,有一段路一侧排着几间黄泥老屋,两层,黑瓦屋顶,应是废弃屋子无人居住。墙体有裂缝,有的地方已经塌了几块,光从屋背来,从窗子穿进来,于是看见屋内飞舞的灰尘。周遭都是黄色的。
老屋前一颗细腰高个樟树,高高举过屋顶,覆盖过街的那头。阳光照在地面的斑点,也是暖黄色。
听说,在开学第一天,有位同学感觉肚子痒痒的,掀开衣服一看,肚皮上竟然趴着一条大毛毛虫!不知这毛毛虫从哪来,便有人问“是不是经过了那棵大樟树啊?”他只说印象中是经过了。
后来一天,小风小雨里,打着伞经过大樟树,黑色种子打下来,“啪”——弹落在地面;树叶掉下来,“bia”——就沾在伞面上了;再来一声闷闷的短暂的,“都”——抬头一看,可不是一只大毛毛虫沾在伞面的影子吗!
从此,经过那樟树,必得抬眼观察树梢,低头快速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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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电影院与梧桐树
学校组织某一级的学生老师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大型活动”,恐怕只有小时候享受过了。
看过惊险刺激、幽默有趣、感人至深的动画片《海底总动员》,看过犯罪与法治的真人电影(其中还有一些长大以后才看懂的情节,名字忘了)…
那个电影院,是手动打下来才能坐的木头椅子,有点儿咯吱咯吱响,坐久了屁股疼。墙的两边有对称的几个小窗口,呈现规则的风车形状。底下两扇门走出去通往厕所,厕所十分老旧,水泥砌的,卫生不佳,要是我一个人绝对不想进去。
一场电影结束,大家解散,各自回家。出去后,一股脑儿往前走,就瞎走…走着到个三岔路口才猛然发现自个儿不认路。“turn left,or turn right?”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小孩,怕生人,不敢问。便开始头脑风暴回忆路过的风景、标志物、方向——无果。
在定睛看看左边方向的路,可以看到远处几颗大树的影子,想起来一些画面碎片:五星形状的大片叶子和一串串球挂在树上,飘下来的叶子们仿佛是少儿频道某个节目片头里飞来的。
就朝着那条路走去了,果然,无误。

我总喜欢看树,那棵樟树,那几棵梧桐,还有远眺可以看见山上的与众不同的开着大朵白花的玉兰树,还有落叶如落羽的落羽杉…近日发现看那些可爱之物的时间少了,旁边美丽的凤凰花树、高嵩的棕榈,我鲜有看它们的时间。是因为太忙了?还是因为它们还没有承载我的记忆?
它们大抵是某个别人的记忆之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