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改朝换代前的印度尼西亚风雨飘摇。
当时,世界上仅有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其他绝大多数国家都要面临一个抉择,到底跟苏联混还是跟美国混。印尼自从独立以后,也面临这个问题。
印尼国父苏加诺经过一段摇摆之后,逐渐开始倒向苏联阵营。印尼共产党在这一阶段也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从印尼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到处都有印共成员在任职。可以说,印尼共产党是苏加诺政权的一大支柱。
苏加诺与赫鲁晓夫相亲相爱
苏加诺政权的另一大支柱就是军队,然而军方中的大部分将领却倾向美国。苏加诺在内政中过分依赖印共的做法引起了军方的警惕,生怕自己被他们取代。
当时的印尼国内,军方、民族主义者、伊斯兰团体和印共四种势力中,尽管印共得到了苏加诺的信任,却遭到了其他三种势力的共同排斥,是最受孤立的一股政治力量。他们的背后只有苏加诺,一旦苏加诺出事,印共前景堪忧。
苏加诺与卡斯特罗交情也不浅
1965年,马来西亚要独立,苏加诺要派兵镇压,这件事打破了印尼的政治平衡。军方认为,苏加诺此举意在削弱军队的力量,给印共的崛起提供机会。与此同时,军中另一股效忠于苏加诺的左倾势力意图趁机恢复苏加诺对军队的控制。
这一年10月1日凌晨,中校翁东指挥大批士兵分乘七辆军车,袭击了包括陆军司令艾哈迈德·雅尼、陆军上将阿布·哈里斯·纳苏蒂安在内的7位印尼军队高级将领的住所。除了纳苏蒂安逃脱外,其余6位全部被杀,尸体被扔到一口废弃的井里。
叛军占领了雅加达市中心的国家电台大楼,10月1日上午7点,翁东通过电台向全国宣布,部分军队将领密谋发动政变,他已经粉碎了政变的阴谋,处决了参与的将领,并保护了总统。
叛军官兵都很酷
然而,翁东的老上级苏哈托显然不同意叛军的说法。
苏哈托是军队里的亲美派,不过他对于意识形态并不热衷。苏哈托本人是个投机分子,他从军从政飞黄腾达的过程就是一个投机分子的成长之路。
苏哈托出身卑微贫困,当时印尼还是荷兰殖民地,为了出人头地,苏哈托加入了荷兰皇家东印度陆军。二战中日本人赶走另荷兰人,苏哈托又加入了日本人的军队。等到日本人投降后,苏哈托华丽转身,成了印尼独立军队的一员。
另一方面,苏哈托通过娶印尼豪门哈比比家族出身的女子,从而步入豪门,这个婚姻让他在军队斗争中多次化险为夷。
冷酷的苏哈托
叛乱发生以后,苏哈托看到了再度提升的机会,看到了取代苏加诺的机会。苏哈托迅速召开军队会议,确立了自己对军队的最高指挥权。紧接着,苏哈托派兵平定了翁东的叛乱,将总统苏加诺掌握到自己手里。
被翁东杀害的6个将领的尸体被挖了出来,苏哈托故意向全国展示这几位将领的惨状,紧接着,他宣称,这起叛乱是印尼共产党干的,印共想要通过政变夺取权力,因而勾结翁东发动政变。
翁东中校到底是不是与印共勾结,至今没有结论。总体上说,多数历史学家倾向于相信,翁东是军队中的左派,他倾向于效忠苏加诺。但是,苏哈托没有经过任何调查,也没有任何证据,就突然指责印共是幕后主谋,目的只有一个,釜底抽薪,干掉印共这个苏加诺背后的支柱,进而让苏加诺成为有名无实的总统,最终将总统宝座攫取到手。
屠夫苏哈托
翁东中校和印共领导人艾地先后被杀,然而这还不够。在苏哈托的指挥下,印度尼西亚全国掀起清洗印共的运动。这场运动被严重扩大,清理印共很快转变为全国上下的清理华人运动。
在印尼的华人一直刻苦勤劳,因而家业殷实,他们的财产一直被普通印尼人觊觎。而且,在荷兰殖民时代,华人大量被委派成为税收官员,负责从平民手中收取税款,因而华人给印尼土著的印象就是盘剥他们的“吸血鬼”。
印尼的普通人借由这次清理印共事件,“以权谋私”地开始清理华人,苏哈托不仅放任这种行为,还到处煽风点火,终于让排华成了席卷印尼全国的一个事件。无数华人家庭家破人亡,财产被掠夺一空;无数华人女子惨遭奸杀;印尼各地发生了大量屠杀华人案件,据目击者说,印尼人像宰鸡宰鸭一样屠杀华人。
逃回国内的印尼华侨
无数华人在这一场劫难中死于非命,然而,到底有多少华人被杀,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各种估算的数据中,华人死难者总数在10万到300万之间波动。历史学者们最终认为,50万是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
50万华人死于非命,只为了用鲜血染红苏哈托的“红顶子”。苏哈托在完成大清洗后,就把已经成为傀儡的苏加诺扒拉到一边,自己登上了总统宝座。
一代屠夫登上了政治舞台,华人的噩运才刚刚开始,几十年后,印尼华人又一次领教到苏哈托屠刀的血腥味。就是这样一个政治投机者、屠夫,后来没有任何报应,最终得以善终。
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话从来都是用来自我麻醉的。该出手时就出手才是对待恶人应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