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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授权转载自:环行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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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劳拉申

人们常说,这个世界,哪哪都有中国人,天涯海角哪里都有中国移民,出了国,最不用发愁的事就是在异国他乡遇见你的同胞。

可出了国的中国人也许会说,这个世界,哪哪都有印度人。因为到了国外,差不多去哪都能遇到印度人,感觉印度人是要占领全世界的节奏。

印度人,谁最爱出国?

中国人和印度人不仅是两大世界人口之最, 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都爱往国外跑,是世界两个最大移民人口。在加拿大,印度人是第一大少数族裔,华人第二;在澳洲,印度人是仅次华人的第二大移民团体。

同为移民的华人和印度人难免互相比较,在美国科技圈就有不少人思考为何在美国职场,华人不如印度人吃得开。

去年,又一则海外印度移民称霸美国职场的案例横空出世了,通用汽车公司史上首位女性CFO(首席财务官)是来自印度金奈的泰米尔人蒂芙雅·苏亚德瓦拉。

John F. Martin for General Mot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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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媒体对此事也进行了大幅报道

言语中倍感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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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调侃,印度人能进入美国管理层是因为他们嘴甜,会拍马屁,会讨白人主子欢心,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但不可否认,印度很早就是西方殖民地,印度人长期与西方人共处,很早就学会了跨文化沟通之道,印度人出海移民也强化了海外生存能力。

虽说印度人爱往外国跑,但也不是谁都移民。

就像早期华人移民主要是福建人和广东人一样,印度移民也有地域性,或者说,印度也有自己的“福建人和广东人”,也就是泰米尔人。上文举例的这位通用汽车CFO,就是泰米尔人。可以说,在海外遇到的印度人,特别是老移民,大部分是泰米尔人。

印度东西海岸也有不少有着长期对外传统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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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泰米尔移民的印象,还要从身边的真人真事讲起。我的一位朋友,来自泰米尔纳德邦首府金奈。她的哥哥在新加坡读书工作,后来入籍,与本地的泰米尔女生结婚,也就是她的嫂子。

嫂子父母也是金奈的泰米尔人,60年代来新加坡工作后移民,女儿生在新加坡。

他们办了两场婚礼,一场是印度老家金奈的传统印度教婚礼,一场是新加坡的现代婚礼。可以说他们的婚姻,就是南洋泰米尔老移民和印度老家的新移民间的结合。

不只是哥哥从读书时代就下南洋,像很多泰米尔人一样,我的好友和她的家人也选择生活在海外,即中东海湾地区的小国科威特。

海上民族都是一边做生意一边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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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中学时期就在科威特生活了,至今已十几年,除了每年去新加坡探望哥嫂,她和父亲长居科威特,很少回印度。

这令我好奇,为什么她会跑到科威特这种地方生活?

原因是,像科威特这样的中东石油国家,需要大批海外劳工开发石油,不仅是科威特,临近的沙特阿拉伯、阿联酋等国家也如此,而且外劳的大部分都是印度人,这里有很多她的同胞,大家都选择在海外定居。

我问她在中东生活十几年,阿拉伯语很流利了吧?她说完全不懂,甚至至今都没见过几个科威特人,因为她周围全是泰米尔人老乡。无论生活还是工作,她接触的都是泰米尔人群体,只讲泰米尔语,跟在印度老家没啥区别。

科威特是海外印度人最多的十个国家之一(2018年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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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这些外劳内部也是分层级的,劳工和普通办公人员,是印度人,低薪体力活被巴基斯坦和孟加拉人承包。

中东几个经济不太好的国家像埃及和土耳其,劳动力也来海湾地区讨生活,黎巴嫩人主要做中高级管理层,最高管理者是西方国家白人,董事会和股东是科威特人,可以说科威特本国人只要躺着挣钱就行了。

泰米尔人≈福建人+广东人?

若把泰米尔人比喻成印度的“福建人”或“广东人”,好像也不为过。他们是印度最早移民海外的族群之一。

泰米尔纳德邦地处印度最南部,是沿海地区,海运发达,方便出海。另一方面,泰米尔人的首府金奈,也叫马德拉斯,曾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据点,印度最早的殖民城市之一。

南方沿海港口的交通和最早接触西方殖民者的历史,让金奈的地位与中国的广州或厦门很接近,是印度人移民海外的出海口。

而且泰米尔纳德邦与金奈

在印度属于非常偏僻的东南沿海(从恒河来看)

这一特点也类似中国的岭南和福建

具有更强的地方特性和海洋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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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米尔人喜欢出国的传统,还要归因于英国人。大英帝国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后,东印度公司从马德拉斯抓来大批劳工发放到各个殖民地,与广东和福建地区早期的“卖猪仔”、“苦力”有些相似。

如果我们看泰米尔纳德邦所处的地理位置,加上大英帝国殖民地版图,就不难理解泰米尔人移居的目的地。

泰米尔纳德临印度洋,往东出海就是东南亚,东南亚印度人绝大多数是泰米尔人,已成为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官方认可的主流民族,泰米尔语被定为国语。华人的“下南洋”在泰米尔人身上也适用。

马来西亚有自己的泰米尔语电影颁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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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米尔人的光明节,是新加坡的法定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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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马的泰米尔人还耳熟能详,但接下来的几个地区就比较新奇了。

泰米尔纳德往西是西印度洋, 一路向下可直达非洲。印度洋的小岛也成为了泰米尔人的目的地,比如毛里求斯,这里48%的人口信仰印度教,信徒为泰米尔人和泰卢固人,毛里求斯也是非洲唯一一个印度教占主体的国家。

这里,泰米尔人再次与华人相遇了,毛里求斯3%的人口是华人,主要是梅州客家人和部分广府人。

看似相距遥远

但印度洋连接你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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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毛里求斯一路南下,泰米尔人来到了南非,另一个英国殖民地。

南非的泰米尔人,可以说是一群改变了近代印度历史的人,他们是印度圣雄甘地最早的支持者,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首先从南非开始,依靠南非印度人社区,才逐渐壮大。

最早的南非印度人,就是泰米尔人。这一点中国人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呢?孙中山的革命事业,也是首先依靠海外华人发起,所谓“广东人革命,福建人出钱”。

电影《甘地传》中的南非印度人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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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人移民非洲,可不止南非,一个不知名的小国乌干达,居然有很多印度人,乌干达也曾作过英国殖民地。

关于这个现象,不妨回想一下印度国宝影帝阿米尔·汗的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那个搞笑的反面派“消声器”,就是乌干达的印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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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太平洋的斐济,印度人占人口的38%,印度斯坦语还是斐济的官方语言,泰米尔人是这里的早期移民。在斐济还能看到南印度风格的印度教庙宇和卖纱丽的服装店。

印度移民可以轻松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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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济的南印度式印度教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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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济的印度纱丽服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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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觉得斐济已经够遥远,那就错了,泰米尔人还去了更远的地方,就是地球的另一端加勒比海。

印度人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圭亚那两国的最大民族,是苏里南的第二大民族,泰米尔人遍布加勒比海国家,19世纪被英国人贩卖到英属西印度群岛作劳工。

而在加勒比海,华人又一次和印度人相遇了,19世纪广府人和客家人作为苦力来到这里。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著名作家奈保尔

就来自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印度人家庭

图为奈保尔的印度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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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南方人”都啥样?

在中国,人们常常问,你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这个习惯在印度也同样存在,印度也分南方人和北方人,泰米尔人可以说是印度“南方人”的代表了。

由于地理位置,北印度受到内陆文化特别是伊斯兰教的冲击,南印度则保留了更纯粹的印度教文化,泰米尔人认为他们的语言更古老。

这点很像中国,北方曾被“胡化”,南方是更纯粹的“汉化”,像粤语这样的南方方言被认为保留了更多古汉语元素。中国方言发音各不同,但文字是相同的汉字。

印度就不一样了,不仅发音互相听不懂,文字也不同,不同语言的人互相完全无法交流。泰米尔语就和印度的“普通话”印地语完全不同。

左为泰米尔语,右为印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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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看多了印度电影,就会被电影里的帅哥美女吸引,以为印度人长得都好看,但见过泰米尔人后,印象就变了,纳闷咋印度人这么黑呢?

这是因为,电影里的俊男美女主要是北印度人,北印度人肤色偏白,属雅利安人种,南印度泰米尔人,祖先来自非洲,肤色更深。

在Youtube上流传甚广的南北印度人对比图

左为北印度人,右为南印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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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宝莱坞电影世界闻名,但很多人不知道,印度还有个考莱坞(Kollywood),总部在金奈,专门制作泰米尔语电影,是印地语电影之外的印度第二大电影分支,类似中国的粤语电影或“港片”,在南印度和海外泰米尔人社群中广受欢迎。

泰米尔电影《巴霍巴利王》已成为

印度现象级票房冠军

挑战宝莱坞地位是继《摔跤吧,爸爸》、

《起跑线》、《护垫侠》后,又一部开挂的印度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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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有专门为

泰米尔语等四大南印度电影设立的

南印度电影颁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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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米尔人的首府金奈是仅次孟买、德里和加尔各答的印度第四大城市,是个著名的“侨乡,”也被称为南亚的底特律,以汽车制造、软件和科技闻名,地位堪比中国的广州。

作为海滨城市,金奈的空气质量与环境还是不错的,跟一般人想象中脏乱差的印度不太一样,吸引许多外国游客,不乏为健康疗养而来观光的人。

金奈的中央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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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世界最大的两个移民民族,华人和印度人在海外还会持续相遇,由于文化差异,误解与偏见仍然存在,但在下判断之前,如果能尝试去了解和认识对方,也能从中取其精华,博采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