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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就象沙尘暴,你无处逃遁。只有勇敢跨入其中,当你从沙尘暴中逃出,你已不是跨入时的你了。

——村上春树

3月19日,恰逢纪录片《人间世》第二季最后一集播出,总导演秦博却收到了闫宏微去世的消息。

他遗憾地说,闫老师再也不会给我点赞了。

闫宏微是医疗纪录片《人间世》第二季第5集的主角,她和家人坎坷的抗癌经历,曾引起无数观众的痛心和共鸣。

01

不愧是我的癌细胞,牛!

作为大学教师的闫宏微,在摄像机前总是展现出她理性和坚强乐观的一面。

她嘲笑病友劝她“坚持治疗就会好”是在“念口号”;

却在谈起女儿时,仿佛被戳中了软肋,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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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宏微被诊断为晚期三阴性乳腺癌,这是乳腺癌中最凶险的一种。

“三阴”说明内分泌治疗、靶向治疗和其他手段对她都无效,只有化疗一条路可走。

一年中的52个星期,闫宏微有32个星期都在化疗。

可即便是打了那么多化疗药,血管都快打没了,细得都找不到了。

却一点都不见效。

第5次化疗复查的结果仍然是坏消息,肿块又增大增多了。

紫杉醇、多西他塞、卡铂、顺铂......这些药物,让癌症患者在依赖它们的同时,却又无比恐惧。

它们让人呕吐、掉头发、肤色发黑、指甲腐烂,让人体内的正常细胞溃不成军。

目的就是杀死潜伏其中的癌细胞。

但更绝望的是,这些化疗药物,对闫宏微的癌细胞完全无效。

“它们也是神了,真是。

不愧是我的癌细胞,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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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两个人走着走着,

她就忽然掉进水里了。

一周一次化疗,42天一次复查,这就是一名癌症患者化疗的日常。

而仅在一年之前,闫宏微还过着大学老师的普通生活。

2004年,闫宏微从山西考到南京的大学,2011年博士毕业。

随后她在上海谋到了高校的教师职位,之后和丈夫吴载斌一起按揭买房。

生活就像在排队,人被推着、挤着,只能向前。

两个人在上海奋斗,结婚、买房、生小孩。

他们3岁的小女儿,懂事、可爱,又敏锐,会在闫宏微的妈妈悄悄抹眼泪时,上去关切地问:“你刚刚怎么啦?”

他们的生活就如闫宏微的丈夫所说,两个人走着走着,忽然有一天,闫宏微就“掉进水里了”。

被确诊癌症之后,活着就是生活的一切。

闫宏微化疗20次,肿瘤却没有减少1毫米。

癌细胞在不受控制地疯长,转移到了肺部。

03

你把我弄死,你不也就完了吗?

2018年的大雪过后,闫宏微决定赴美就医。

她和丈夫靠借,筹措了2.4万美元,用于去美国最好的安德森癌症中心就诊。

他们心里都知道,美国的癌症治疗费用,远远高于国内,2.4万美元一定会花个精光,结果却不一定会跟上海有太大的差异。

但看着家里3岁的女儿,闫宏微决定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也要给女儿一个交代。

明明还有机会,我怎么能不尽全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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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癌细胞也是对话的,

我说你要是聪明,

你就别长太快,

别把我弄死,

你把我弄死,你不也就完了吗?”

尽管提前准备周全了,但安德森医院的贵,还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闫宏微不仅一个药丸都没吃到,仅有的验血、验尿和穿刺检查,就已经花去了他们十几万人民币。

但这次穿刺检查的结果,却给绝境之中的闫宏微打开了一扇窗。

结果与国内相反,闫宏微肺部的转移病灶并非阴性。

她或许不需要化疗,而是可以采用吃靶向药的方式治疗。

04

药比黄金贵多了。

回国后的闫宏微,带着安德森出具的结果再次回到了上海的医院复查。

这时,命运再次戏弄了她。

上海医院坚持原来的检查结论,认为安德森做出的结果只是个孤证,是肿瘤的异质性导致的偏差。

这一结论将刚刚燃起信心的闫宏微打了个措手不及。

还没来及高兴一会儿,忽然就有两条路放在了面前:

是相信国内的结果,继续化疗?

还是相信美国的结果,吃靶向药?

采用哪种治疗方案,完全取决于闫宏微自己的决定。

或许,使人在命运面前感到空前的孤立无援,也是癌症击败人类心灵的策略之一。

闫宏微选择了她更想相信的那个结果,即使用靶向药物消除病灶。

采用美国医生的方案后,她辗转去到了香港购买还没在内地上市的一种药物——帕博西尼。

这种药一瓶21粒,价格3万元人民币,平均1400多块一粒。

3瓶药几乎花去了闫宏微一年的收入。

看着香港街头的金铺,闫宏微说:

“黄金算什么,药比黄金贵多了,随便一个靶向药,都比黄金贵。”

世上最难治的病,是穷病。

在疾病的面前,

金钱有时候代表着更多的机会。

对闫宏微来说也是如此,

金钱或许买不到完完全全的健康,

却买到了一个信心。

闫宏微对着镜头笑着说,也许等你们要拍完的时候,这个药神奇地出现了效果,我的肿瘤减小了或者不动了。

那真是一个美好的结局啊。

05

我该如何存在?

但这种比黄金还要贵的药,却没有对闫宏微起效。

吃了两个月的药,病灶仍在进展。

靶向治疗失败了。

而且肿瘤的发展依然迅猛,她的双肺已有多个转移病灶。

所有的乐观,在检查结果面前都被击得粉碎。

命运又给闫宏微判了个死刑。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所有的尝试都是徒劳的。

正如她在镜头前默默唱着的歌: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

谁明白生命已沦为何物?

难道找个理由随波逐流,

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

我该如何存在?”

希望太满,可现实太瘦。

不是所有生活都像喜剧,

曲折过后还有个大团圆的结局,

以补偿所有流过的眼泪。

2019年3月18日,闫宏微离开了。

20日凌晨两点,闫宏微的丈夫在微博写下:

亲手把最心爱的人挂到墙上

所有的美好定格成冰冷的照片

从灵魂深处喷涌出来的悲伤

根本无法抑制

我告诉自己

微微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那里没有疾病

如同曾经的我们

一定会很幸福

面对病痛,注定是一个人去冲锋,

坚强、理性是弹药,爱情、亲情是盔甲。

也许在这种境遇下,才能看清生活的真相,

什么是可以放弃的,什么是最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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