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是黯然销魂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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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新年档的贺岁片大战,已经接近落下帷幕了。

如我们预料的,因为赶上时代大潮,《流浪地球》果然火了。

其实从两个月前,我在电影院第一次看到看到那副低调的海报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光凭战狼2、中国制造、宇宙这些关键词,此片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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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预料到的是,即使打了情怀牌,《新喜剧之王》还是凉了。

周星驰,那曾经是我们整整一代人,或者说是两代人,少年、青年时期的偶像。很遗憾,在这个资本当道的年代,连曾经的喜剧之王,也很难不被资本绑架。

走出电影院的那一刻,我心里一直不明白一件事——就是周星驰也好,投资方也好,他们到底明白不明白,当年的《喜剧之王》,最最打动我们的,到底是哪里?

我们爱《喜剧之王》,不是因为那个死跑龙套的尹天仇逆袭了人生,成了大明星,这样的事拍出来太多,却又太不现实。

我们爱《喜剧之王》,不是因为柳飘飘最终漂白,和尹天仇修成正果,这样的事拍起来太假,却又太过骨感。

主角在事业和爱情上的最后胜利,不是我们爱这部电影的理由。

这只是导演给我们观影人的一个交代。

伟人曾经说过,文艺作品的生命力如何?不是取决于是由谁来演绎,也不是取决于作品是不是为某一小撮人服务,而取决于作品的内容,是不是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

我们爱《喜剧之王》,因为他让我们感觉到大荧幕背后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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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镜头,死跑龙套的周星驰,到吴孟达这里领盒饭。被吴一阵歇斯底里的奚落。细看周的面部表情,从假笑,到逐渐僵硬,变味中透出的失落,伴随着吴孟达的“屎,你就是一滩屎”的嘲讽,那是何等的真实。我们爱这种感觉,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在如潮的逆境里,被人奚落的滋味。这种真实,透尽了底层小人物的悲鸣,道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我们爱《喜剧之王》,因为他让我们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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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依然记得这个画面,周星驰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着一本书——《演员的自我修养》。我清楚的记得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是1999年。无论是1999年,还是2019年,愿意画上大把的时间钻研主业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遗憾的是,下一个镜头就是,周星驰努力地打着电话,一个又一个,却连一个死跑龙套的试镜的机会,都无法得到。

我们的生活里,何尝不充满着这样的感同身受?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连面试前的每一个呼吸,我都反复的练习。可是为什么,命运留给我的,是一个又一个的NO

我们爱《喜剧之王》,因为他让我们体味到心酸背后的善良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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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失意的周星驰,回家路上,看到那个TVB里经常出镜的专业阿婆,正在被一群小混混碰瓷。无耻的孩子骗走了阿婆仅有的100块钱。看着怅然若失的老人,周星驰若无其事地在她脚边留下了自己仅有的100块钱(从后来他留给张柏芝的过夜费都是零钱,我们知道,这100块,真的是他仅有的大面额钞票了),告诉阿婆,你的钱掉了。

也许这个镜头,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温情。但这个镜头,确实我之后20年人生里,都极少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的善良。我们眼中的,是越来越多的无耻的碰瓷和无赖,他们不仅对外人下手,有时候,对自己人,也毫不手软。我们在叹息“这个世界怎么了?”的同时,也在心底里自问“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尹天仇?”

我们爱《喜剧之王》,因为他让我们知道,什么是坚持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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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电影里的张柏芝,有多少次嘲笑周星驰只是一个“死跑龙套的”。我只记得周星驰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强调“我是一个演员”。我相信20年前的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想的,一定是35年前的那个,一共只有2句台词,然后就被KO的宋兵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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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爱《喜剧之王》,因为他让我们相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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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忘不了那个已经被做成蜡像,但其实那本来就很像是蜡像一样定格的镜头。我喜欢那个瞬间。周星驰在院子里教张柏芝演技。教一个久经红尘的女人,如何扮演学生妹。那一年的张柏芝,还不到20,却能够单凭眼神,在清纯少女和青楼女子间随意切换。(那演技,是安杰拉北鼻们可以比的么?想到吴京倾力投资《流浪地球》6000万,北鼻卖卖卫生巾片酬就接近一个亿,我就用种撕葱日狗的窝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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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柏芝那一抬头的风情,不是人和人的笔力所能够形容的。而《喜剧之王》,用一个无声的镜头,将她牢牢烙在了我们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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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爱《喜剧之王》,因为他让我们看清生活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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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以后,周星驰以为要付钱,就把自己的所有的身家(我们看到最大的面值真的只有50了,因为100给了阿婆),包括旧手表,都留在了床头。他知道,即使这些加在一起,也是远远不够的。自卑的他,不敢面对张柏芝,孤独地躲在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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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歇斯底里的哭泣,没有絮絮叨叨的自白,只用一个落寞的眼神,就道尽了一个小人物的凄苦,一个草根的悲哀。那个年代,陈小春有一首歌,很好地诠释了这种感觉“她像个天仙,她太美了。我没那种命呀,轮也不会轮到我”

没那种命陈小春 - 大明星

也就是这一段,周星驰刚起床的身后,张柏芝在阳台上坐着的那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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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镜头由远到近,唯美的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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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多少个少年,梦想的女孩,就是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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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过去了?少年依旧?梦想依旧?

我们爱《喜剧之王》,因为那句“我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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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班行不行啊?”

“你养我啊?”张柏芝留下了一句似笑非笑的话。

“我养你啊!”我不知道,一个卑微到泥土里的草根,是需要经过多少的挣扎,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够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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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看到张柏芝不屑背后的泪流满面。那是最真的真实。

我们爱《喜剧之王》,因为我们知道这场戏,比真的生活,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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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一直记得那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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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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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真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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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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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新喜剧之王》

我们知道周星驰在他可以尽力的范围里尽力了

我们也知道王宝强们应该也是在可以尽力的范围尽力了

至少我们没有在电影里看到流量小花小鲜肉们的尴尬表演和蜜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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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必须知道,20年前的那个《喜剧之王》的时代,一去不复回了。

就像铜锣湾的陈浩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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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葡京的赌神高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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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宝芝林的黄飞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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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模范警察陈家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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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那个时代的偶像和符号,他们必然会慢慢消失在上一个年代的年轮里。

他们伴着我们长大,告诉我们什么是梦想,告诉我们什么是偶像,告诉我们什么是正义和道义。我们庆幸我们在成长的路上,在当时可以看大剧集里,目睹了他们演义生命的高光。

即使有一天他们一个个老去了,即使有一天他们真的只能消费我们的情怀,即使没有了尹天仇的《新喜剧之王》,已经不再是我们心中的那个喜剧之王。我们也没有遗憾。我们感动着当年他们留给我们的那些感动。我们也知道,再香的黯然销魂饭,也有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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