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Po
曾看过一些制片方看到自己的作品口碑提升，还感叹道“原来豆瓣评分不止是降，还会升高啊？”的确不多，也就百里挑一，比如开篇豆瓣8.2分的《河神》，在完结之后评分也一直在8.4分稳如泰山。
《河神》导演，田里
这个现在无疑已经是爆款的故事，是以一种开放式结局暂别观众，教人心心念念。幸而昨日《河神》庆功宴上，爱奇艺和功夫影业又宣布第二季将会归来，不过还没拍，着急就先把第一季给多刷几遍。田里告诉骨朵，会暗戳戳地把平台上的视频替换成新版，这种操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都说《河神》的反套路好，时刻让人想不到，的确是，观众和导演都有千万个没想到……
成了爆款不是最让导演意外的事
“当时特别担心僵尸段落会被整段拿掉，居然保留过审了，可能真是觉得拍得吧。”田里告诉骨朵，他自己都做好心理准备，在拍摄的时候就有了Plan B，如果现在我们所看到的Plan A无法通过，那只有以备用方案Plan B顶上。
所以光是“行尸走肉”的戏就拍了两个方案，另一种方案就变成像成龙的那些功夫剧，僵尸妆只是大白脸，一点也不恐怖。就算主角身处其中，观众都不觉得危险，也不觉得主角会出事。这一版反正大家都看不到了，因为最佳方案已经过审。
很多人也不懂到底有怎样的审查标准，“拍的好”的言下之意应该是剧情画面最终所服务的核心内容，能够打动人。第一个被打动的就是平台方，《河神》由爱奇艺与工夫影业联合出品，闲工夫制作。田里特别感谢爱奇艺的鼎力支持，甚至没想到会支持到这样的程度，“爱奇艺说这么好的故事以前真没见过，观众也没见过，平台也没过，必须要播出来让大家都看到，不管了，有什么压力由平台顶着，樱子姐（爱奇艺版权管理中心副经理、《河神》总制片人李笠樱）他们都给了太多支持。反而我们作为制作团队单子会更小、担心更多。没想到不仅顺利播出，还播得很不错。”虽然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但一起做一件没有人做过的大事儿，肾上腺素都要激增了。
田里没想到的事儿还有不少是在播出之后得到的反馈，“我喜欢看弹幕，从弹幕里感觉有个最大的受益……原来观众对于肩扛手持摄影的方式是几乎零容忍的啊？只要这场戏、设备没有架在脚架上拍就有观众说我要吐了，稍微带一点所谓的即视感，观众说摄影师没吃饭，给摄影师加鸡腿。肩扛手持摄影都很常见，我还想现在年轻人看了那么多电影，这种拍摄方式应该很习惯了啊，难道大家看《谍影重重》的时候都要在电影院要吐了吗？”
并非导演的辩白，不然在英国领事馆那场大战行尸走肉的戏，他一开始就会直接用全程“人”“尸”两种视角的方式拍完，整场戏都会像是在玩CS（游戏《反恐精英》）一样两个视角来回切换，为了不让观众看得时候压力太大，又加入了大量客观视角，“那是一场重头动作戏，现在的动作戏总是人飞来飞去的有什么意思，一定要风格化很明显。”
除此之外，弹幕让田里感觉最不解的，就是对丁卯扮演者张铭恩的评价，“对于广大网友诟病铭恩的演技，我是持不理解的态度，完全没想到，非常惊讶怎么大家都在黑他？”
提及选角，饰演顾影的王紫璇本身就是工夫影业的演员，田里在看过她两个完全不同但完成度都很高的角色后，一试戏发现她感觉抓对了，就定下了她；饰演郭得友的李现是低田里六界的学弟，私下关系好，田里早就觉得他很有郭得友的感觉，加上身材也好、水性也好，综合看来是没跑了。
“演员有两种，一种演自己很好，一种是演别人很棒，铭恩就是和李现完全相反、那种很适合演别的角色的人。他往那儿一站，那个派头就是丁卯了，越往后面还越给我惊喜，作为一名当时还没毕业的学生，戏有多精有多好都是后话，他工作起来的态度和素质就代表了自己的专业度，他就是非常成熟的专业演员该有的样子。”田里很为张铭恩抱不平，“后来我还专门分析了为什么铭恩被黑，有可能是人云亦云，有人提了，大家就会把关注点不断放大；也有可能是他通过《老九门》所积累的粉丝基础让其他观众产生了反感和逆反心理。”
或许是比起顽痞河神这些亲近的角色，西洋仵作的人设略显高冷，中国观众的观影习惯还是在于先看人再看故事，田里有些感慨，“如果问我要先说事儿还是先讲人，《河神》肯定是在说事儿的剧，用不停发生的这些案件顶着故事和所有人再往前走。真没想到给大家留下最深印象的反而是人，双神、肖三、老神婆、鱼四等等，对于角色我们只是想潜移默化、自然而然地让大家记住。”
《河神》里那些导演的小心思
“角色人设的抢眼是无心插柳的地方，”田里经过这次也总算明白了，“很多时候你在创作拍摄中的表达，你最认同最想说的内在，未必是大部分观众真正感受到的那种共鸣。有时候他们声称自己被引起的共鸣，其实跟你心里边希望他们领悟到的共鸣是不一样的。”
田里被很多人说过，观众只喜欢看人，要做感情戏、要虐、要组CP、炒CP……“我特烦这种东西，”所以才会来拍网剧的吧，网络观众的接受度和观影质素无疑是超越电视台观众的，才给了田里尝试自己所爱的空间，“人物一定要跟着事件走，因为事件都这里了，你不得不做出一种怎样的选择。绝对不能为了让两个人抖机灵、说相声，然后斗贫十分钟后事件还没进展。不管是双神打情骂俏还是丁卯郭得友的好基友聊天，我们的主线情节一定是往前走的，不仅这样，我还要故事进展加快，经常拍完两个人的对话可能五六分钟，但剪辑完留下30秒气口对得很好的内容就够了。”
一切为故事服务，就是导演的宗旨，包括《河神》的题材定义，一部民国传奇探案剧，不是奇幻魔幻玄幻，是传奇。导演一再强调，它是有事实根据的，这个世界观就是来自于天津民间口耳相传的故事，故事前期走访了大量评书艺人，听老一辈说故事，郭得友的角色也是有这样一名当时水上公安的原型。
故事本身的接地气是源自于你都能找得到它的“根”，不是纯凭想象满天神佛的猎奇故事。“从创作角度来说，尤其是这部戏，不是说我们非要把它搞的神神鬼鬼多么故弄玄虚的样子，结果最后都是假的，是为了能播出硬拗成科学、故意用科学去合理化。而是《河神》本身就适合这个气质，它就不能是真的神鬼故事，应该是有合理解释的。要真是探案剧到最后都是鬼神搞出来的，那观众肯定是要骂街了。”
在网剧时代，很多经典的剧集都是以民国为背景，这个时代充满了魅力，用田里的话去表达创作者的心态就是“民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你可以考究不考据”。不是在给自己的偷懒而放松，一切的“不考据”是至少建立在“靠谱”的基础上的。只是这个民国太像《福尔摩斯》里那种英国的维多利亚时期了，中西杂糅、古今交错，有许多模糊地带，可以发挥的空间很大。对于观众来说，天津这样九河下梢、七国租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存在，这样的地方，无论发生怎样神奇的故事，都有可能相信，容忍度会大很多。
然后田里就在这个年代背景之下玩儿开了，他希望拍片的时候无论美术视觉、歌曲配乐、故事节奏、服化妆造等等，都要第一时间能抓人眼球、吸引住观众，“考究不考据，我只要感觉对、气氛对、质量对。不然你说里面很多徽派建筑怎么可能出现在天津？怎么会有人像小神婆顶个鸟窝在头上到处走？这些浮夸都是美术设计范畴的浮夸，是需要的。我们不会容忍那些突然地上掉下一部手机、背景里有电线杆、汽车这些极致的穿帮。”
互联网时代的即时互动性特别好，田里喜欢这样看弹幕看评论的感觉，一来《河神》的观众总体评价是趋于理性正面的，即使有批评，也是带着爱送出的建议。基于这些评价，加上后期即使剧集播完了，制作团队还在重新看片审片，现在已经集中了一批修改意见，后期的纰漏、穿帮的bug，那些不能容忍的问题，都在同步修改。
“也许你前一天还看到地上有部手机穿帮了，第二天去找，已经找不到了。”闲工夫可真是有很多闲工夫慢慢把东西越做越精，“我们最近就会在爱奇艺服务器里集中替换新的修改过的视频。”
新版《河神》先行来袭……
就是要做别人没做过的事儿
一部24集的网剧，田里和制片人、演员也没期望过点击量能有多高，只不过“我当时隐约觉得故事口碑应该还行”，《河神》的导演田里和骨朵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骨朵非常好奇，是拍摄期就知道片子能爆？“我对这个东西真没有预期，当时觉得能顺利播出，有人看就行了，不会寄望它能成爆款。就是作为创作者多少有点自信吧，总觉得自己在干一件没人干过的事。”
这种“没人干过的事”问问片场的基层演员就知道了，常年混迹各种演员的那些人，习惯了拿多少钱就干多少活，去横店拍个80集古装剧也能挣钱，还挣得多，凭什么在《河神》剧组里累成狗？
“有段时间剧组里可怨声载道了，”田里笑说，“但他们后来发现，导演会跟大家讲戏、讲工作方式，那些配角、龙套和基层工作者忽然受宠若惊，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这活儿做的还真不太一样，有意思。大家这样才坚持到底了。”
田里说，自己拍《河神》在很大程度上，一是拍给自己的，二是拍给业内的。他希望大家能看到自己的做事方式和拍出来的效果，然后发现际上咱就这么好好干活别混日子，都能拍好戏的。别光靠同行衬托才显得谁谁谁更好，大家都要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现在的行业里，大家会把电视剧、网剧、电影、网大区分的很开，我能理解因为时长的不同，制作方式会有区别，但你拍片子的态度怎么会有区别呢？”很多行业者恨铁不成钢的想法，田里都在这次奔着做榜样而去践行了。
很多时候外界所指责流量演员的演技敷衍不认真，其实和导演也有很大关系，田里是一位操着奶妈心、做着罩住全场事儿的导演，“导演很大程度上是可以决定另外一个部门人的能力，无论是激发还是帮助，导演不能催眠大家说你干得好、努力到这个程度就够了，而是要带动全组人的情绪，一起提高制作标准。” 要不然怎么会说无论演员还是制作团队，和不同的导演合作，水平也会有明显区别。
比如骨朵这次的采访是《河神》制作方闲工夫的一位朋友何坦帮忙安排在导演家里进行的，就是在剧里扮演捞尸队旱鸭子成员泥鳅、贵为C机掌机、结果还又做导演工作助理又做导演生活助理的那位。闲工夫这支拍摄团队里，什么经理、导演、武指、助理，统统一个当N个使，百具浮尸的场景里都留了他们一席之地。
拍摄时很多临时的调整，大伙儿都需要一起商量。而事实上好莱坞等大多数国外地方的电视剧，都是以编剧为主，拍摄时乱改剧本是违法的。反而在内地，导演可以根据拍摄需要做出修改，田里自己也笑说，不知道这是不规范操作呢，还是国内拍戏一种特别的自由度。
田里给《河神》专门写过两句台词，一句是胡总管说的“一条河要流到哪里，由不得自己，都是被水流推着走，有的可能就汇进大海，有的可能在那个看不见的山沟里面就干涸了” ；另一句是老神婆说的“河要入海，江湖也拦不住”。
“《河神》所吸引人的应该就是我想说的这种如河流一般流淌的宿命，它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只是兴许很多观众没有发现。”
国内的影视剧市场还没有形成一个规范，但一切都在顺应着冥冥中的一些规则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河神》出品人陈国富会找到田里来拍这部戏，田里把这部戏拍出了口碑，这些都是是意外也是宿命。
────── 推荐阅读 ──────
金骨朵盛典 │ 见字如面 │ 蔡艺侬
白一骢 │明星撕番│ 中国新歌声
双世宠妃 │TVB │中国有嘻哈│ 窦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