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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

这些女子高手在比赛中形势大好,忽然却“人有三急”或“来大姨妈”,该怎么办?

和上海同一天举办马拉松比赛的世界城市,除了我们提到过的日本大阪和美国首都华盛顿(海军陆战队马拉松)之外,其实还有很多。

仅美国就多达十几场,包括尼亚加拉瀑布马拉松、科德角马拉松等等;“长跑超级大国”肯尼亚首都的内罗毕马拉松也选在10月30日这一天。

但在这些多如牛毛的“撞日”比赛中,和上马一样拥有国际田联金标赛事认证的只有一场:法兰克福马拉松(奇怪的是,像大阪马和陆战队马这两场著名赛事,居然没有IAAF的任何背书)。

中途如厕,跑出美国年度第五快

与柏林马拉松相似,法兰克福马拉松也以高速著称,赛道纪录是肯尼亚巨星基普桑(Wilson Kipsang)2011年创造的2:03:42;截至上届它的史上男女前10名平均成绩分别排名世界第七和第六,完胜“六大”中的纽约和东京。

在今年“法马”请到的特邀运动员中,有个名叫弗拉纳根(Flanagan)的美国女子高手。

不过,此Flanagan非彼Flanagan:这位既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前美国万米纪录保持者、里约奥运会马拉松第六名Shalane Flanagan本人,也和后者非亲非故。两人最多只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共有一个爱尔兰姓氏。

小弗拉纳根1991年出生于伊利诺伊州,名字叫林姬(Lindsay)。

这里顺便再纠正一个常见误译:把Lindsay Lohan读作“林赛·罗韩”的,和把Mo Farah译成“莫法拉赫”的一样,都犯了“望文生音”的错误。找一段相关音/视频听听,你就知道这个名字到底该怎么发音。

林姬虽然比她的明星本家小10岁,出道晚得多,战绩也远没有那么辉煌,但她绝非泛泛之辈:2014年从华盛顿大学毕业前,一直在校田径队效力,参加过全美大学生越野赛和田径锦标赛万米项目,取得过不错的名次。

值得称道的是,2014年在Pac-12(太平洋12高校)运动会万米比赛中,她在半途掉了一只跑鞋之后坚持完赛,荣获第四名。

毕业后,林姬走上专业道路:东迁马里兰州,加入教练Isaya Okwiya的训练营,并与日本赞助商Mizuno签约。目前仍处于上升期的她部分PB如下:

万米:32:22.15,2015年帕洛阿尔托;

半马:1:12:05,2016年休斯敦;

去年1月,她在休斯敦首次出战马拉松。那场首秀成绩不俗:2:33:12,第九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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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7月在加拿大多伦多泛美运动会,虽然时值湿热盛夏且坡道很多,她仍以2:36:30获得亚军。

但在今年2月的美国奥运马拉松选拔赛上,她由于策略失误——在炎热的天气中,过早跟随第一集团加速,导致在第34公里停下呕吐,最终仅以2:39:42拿到第14名。

7月初的田径奥运选拔赛,她又发挥失常,万米只跑出34:17.25,第18名,也是无缘出征里约。

两次失利之后,林姬没打算跑秋季马拉松,开始潜心训练。她的周跑量达到90英里出头(将近150公里),顺利完成几次马拉松配速跑,并辅以游泳、椭圆机等交叉练习。

看到徒弟训练有起色,教练决定让她接受一场实战的检验。他选中的是赛道平坦、天气适宜的法兰克福。

比赛开始后,林姬跑得非常稳健,配速始终保持在3:32至3:34之间,每个5公里分段都在17分40秒左右。

谁知好景不长,后半程她开始肠胃不适,想上大号。起先她尽力不去理会,但跑到第29公里,她再也忍不住了,只好钻进一个移动厕所。

好在这次如厕只耽搁大约20秒钟,导致她第25至30公里的配速降至3:38。此后两个5公里分段,配速又恢复到3:32至3:34区间。

林姬最后以2:29:28夺得第四名,将PB大幅缩短将近4分钟,这一成绩名列今年美国女子第五。排名榜首的正是在里约奥运会跑出2:25:26的Shalane Flanagan。

赛后一个德国人看到林姬的姓氏,便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去年曾经带她游览过柏林。她只好解释:“那是Shalane,不是我。我们不是亲戚,不过我正在努力向她看齐。”

“来大姨妈”的波马冠军

在马拉松比赛的过程中,由于高强度持续奔跑的时间相当漫长——至少两三个小时,选手除了筋骨和皮肉可能出状况(下图)之外,五脏六腑也可能被颠出问题。

消化系统中的胃肠,就是最经常出乱子的器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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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petitor.com网站2014年3月刊登的一篇文章指出,据《国际运动医学期刊》调查,受过胃肠问题影响的跑者比例少则占30%,多则占到83%;另一项调查发现,在极端条件下参加长距离比赛的铁三选手中,出现过至少一种胃肠不适症状的人更是高达93%。

即便是那些厚积薄发、“半年磨一剑”的精英选手,偶尔也会遭遇“人有三急”的困扰,让数月来的辛苦备战面临付诸东流的危险。

下图这位波士顿马拉松选手的窘境,就让人无比同情。

1996年赢得百届波马桂冠时的乌塔·皮皮格(Uta Pippig),更是在鲜血顺着大腿流淌的骇人情况下,成为首位实现波马三连霸的女子选手。

乌塔1965年出生于东德名城莱比锡,在首都东柏林长大,父母都是医生。她从13岁开始跑步,17岁被一所精英体校录取,此后奉命服用类固醇。在被母亲劝阻停药之前,她已经吃了5个月。

1986年,乌塔结识教练Dieter Hogen,两人谈起师生恋,也都有意叛逃西方。但由于担心连累父母,她直到1989年柏林墙倒,才和Hogen迁居斯图加特。

1993年,乌塔在纽约马拉松获胜,翌年又首次赢得波马,她的成绩2:21:45当时排名史上第三,刷新琼·贝诺瓦·萨缪尔森(Joan Benoit Samuelson)11年前创下的赛道纪录。迄今它仍高居德国史上第二。

此后两年,她在柏林大学攻读运动医学之余,又以2:25:11和2:27:12连续蝉联两届波马冠军。

很多人都认为,乌塔1996年那次“血溅波马”事件,是因为在比赛中途不巧来例假。但她本人后来澄清说,那其实不是大姨妈,而是腹泻便血——获胜后,她被诊断出缺血性肠炎(ischemic colit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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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进行到大约5英里时,我开始感觉到腹部一阵阵绞痛,不久后就拉肚子。我非常难为情——不仅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也是出于对我们这种运动的关爱。”她后来回忆道。

跑到七八英里处(十一二公里)时,因为腹痛难忍,她数度考虑弃赛,甚至走了几步,但最后还是打定主意:不再以蝉联冠军为目标,而是退求完赛;至于能跑多快,只要尽己所能就行。

这个决定无比正确:她的最大对手、后来在柏林两破世界纪录的肯尼亚名将Tegla Loroupe后来饱受抽筋之苦,在40公里处无力招架乌塔的反超,听任后者以2:27:12成功卫冕。

过线后,乌塔没有留在终点区接受媒体采访,而是被径直送进一家医院检查。

她后来回忆说:“当我感觉到鲜血流下自己的双腿时,心里很害怕。假如现在再发生这种情况,不管发生在任何时候,我都会停止奔跑,哪怕是处在领先位置。”

她不建议其他运动员效仿当年的自己那样硬撑,无视身体发出的警讯:“它(出血)是一个信号。现在情况变得很清楚:当时我是有病在身。”

就地方便,照样打破世界纪录

在马拉松赛道上“大号”的最著名掌故,应该马拉松女子世界纪录保持者波拉·拉德克里夫(Paula Radcliffe)2005年在伦敦马拉松的“惊世一蹲”。

1973年12月出生于英国的拉德克里夫,是史上马拉松跑最快的女性。自从2002年出道伊始,夺冠+破纪录就成为她的家常便饭:

2002年伦敦全马首秀,她以排名史上第二的2:18:55获胜,只比肯尼亚人Catherine Ndereba在芝加哥创造的世界纪录慢8秒,创下纯女子比赛(women‘s only race,即没有男性兔子领跑)的世界最好成绩。

半年后在芝加哥,她将世界纪录缩短一分半钟至2:17:18。

2003年伦马,她创下迄今无人能企及的2:15:25世界纪录,比肯尼亚人凯塔尼(Mary Keitany)2012年也在伦敦跑出的史上第二快成绩2:18:37快3分多钟。

2004年她缺席伦马,但对于雅典奥运会金牌志在必得,可惜由于大量服用治疗腿伤的消炎药影响消化,因腹痛被迫于36公里过后弃赛,5天后又在万米比赛中止步于第17圈。

2002至2008年,拉德克里夫全马10战8胜(伦马和纽马各三届,2002芝马,2005赫尔辛基世锦赛),只是奥运会每战必败,仿佛中了魔咒一般:2008年北京,她因为脚伤仅跑出2:32:38,屈居第23名;2012年伦敦主场,同样的问题导致她无法参赛。

2005年4月17日,她第三次征战伦马,不料中途肚子又出状况。

据《卫报》等英国媒体报道,跑到22英里(35.4公里)标志——就在地处泰晤士河北岸的伦敦金融城Wapping区商业路(Commercial Road)附近时,拉德克里夫靠边蹲下,在数百上千现场人群和大约500万电视观众的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扒开短裤出恭!

拉德克里夫会不会重演雅典奥运会的退赛悲剧?正当英国观众为她捏一把汗之时,女飞人已经手扶隔离栏站起,随即一身轻快地迈开大步继续狂奔。这一尴尬插曲总共只耽误她15秒时间(估计屁股都没擦,反正也没纸)。

赛后拉德克里夫将此次意外归咎于赛前晚餐吃太多烤三文鱼,并透露:

“在第15、16英里(24至25.7公里)之间,我开始有感觉。在停下之前,大概已经忍着跑太久了。因为肚子疼,我每英里损失10秒钟。我不得不先停下,再继续。

我要向全国道歉。我真的不想在数十万人面前出此下策。我没看到附近有移动厕所,就算有,要穿过人群重回赛道也要花大把时间,而且大概还要一路给人签名。

我的肚子便意难忍,但这又完全不像我在雅典遭遇的问题。我只是需要上个厕所,拉出来了就没事。”

她最终跑出2:17:42的个人第三好成绩,刷新自己保持的纯女子比赛世界纪录。(那次主办方也为她请了两只兔子——都是女的,但她们只领跑到8公里就被甩掉,因为实在跟不上她的速度)

来自罗马尼亚的亚军迪塔(Constantina Dita-Tomescu)的过线时间是2:22:50,比拉德克里夫慢5分08秒。

在终点区,有记者问这位三年后的北京奥运会冠军:你是否想过自己可能会赢?她不假思索地回答:“No way!”(根本不可能!)她的目标本来就是拿第二。

此役的大捷为拉德克里夫挣得极其丰厚的回报:冠军奖、破纪录奖合计25.5万美元,外加50万美元出场费和25万美元赞助商奖金,总进账突破百万。

相形之下,25年前首届伦马女子冠军Joyce Smith得到的待遇简直像在打发叫化子:既没有出场费,也没有车马费,必须自己花钱买火车票前往比赛起点;冠军没有奖金,只有奖品:一块价值不到100英镑的手表。

美国有句俚语“Shit happens”,意思其实只是“撞上倒霉事”或者“倒了血霉”,相当于法语的C‘est la vie和西班牙语的Así es la vida。不过在以上几种情况中,倒是可以从它的字面含义去理解。

如果最终能有乌塔和拉德克里夫那样的骄人成就,她们在赛道上发生的那点糗事最多只是瑕不掩瑜,何足道哉。(洪立 爱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