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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与霍去病为中国古代名将的双子星座,他们同是骑兵突袭的行家里手,他们的作战特点都是深入敌境,出奇制胜,远程奔袭,迂回包围。卫青是这种战法的开创者。霍去病则是这种战法的发扬者。但卫青的战术特点更趋近于正兵一类,谋定而后动,稳扎稳打,调配起多兵种协同作战,车兵、步兵、弩兵、骑兵各尽其用,结战阵、堂堂正正地与敌人展开大兵团作战。而霍去病的战术特点则充分地突出骑兵机动灵活的作用,更趋近于奇兵一类,讲究快速行进、迂回穿插、电奔雷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擅长于指挥装备精良而机动性极高的骑兵展开突袭战。

此外,卫青打仗,除了对敌人有生力量进行最大程度上的消灭外,更重在实现战略目标,打击给敌人赖以生存的经济命脉。如在收取河套一战中,俘获牛马羊百万头,胜利而归;而漠南一战,俘匈奴男女一万五千人,获牛马羊千百万头。这两次战役歼敌数目并不算大,却完全摧毁了敌人的生存基础,占领了大片水草肥美之地,使得匈奴不得引马向西,远程迁徙。为了将这种战略思想推向极致,卫青还不择手段,火烧草原,以饿死匈奴牛马羊,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匈奴人失去生存空间。

与卫青这种阴狠的手法不同,霍去病的风格充满阳刚之气。

他每一次都是孤军挺进,横挑强梁,每一次都是以少战多,每一次的过程都伴随着种种凶险、困难和艰苦卓绝,而目的性又何其突出、何其明朗,只有一个字,打。打到你服、打到你趴,打到你爬不起来,打到你再没有还手之力。让匈奴人、也让所有的外敌都知道,汉人威武神圣而不容侵犯,“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霍去病成为了强汉的一个符号,成为了威武的化身。

然而,天妒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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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战役,竟成了霍去病的最后绝唱;封狼居胥,成了一代战神永垂不朽的传奇!

仅仅过了半年,霍去病便暴病身亡,年仅二十四岁。

值得一提的是,霍去病病死前,曾做了一件极不厚道的事——射杀飞将军李广之子李敢。

李广共有三子,长子李当户和次子李椒都先于李广离世了,仅剩下的,就只有这个第三子李敢了。

李敢虽然没有乃父的神射之术,却也人如其名,胆气豪壮,骁勇敢战。公元前121年,李敢跟随父亲率四千骑兵从右北平出塞,突然被匈奴左贤王带领的四万名骑兵包围,汉军上下一片骚然,士兵人人害怕。李广父子却从容自若。李敢为振作士气,主动请命,要入敌阵探察敌情,得到了父亲的许可,他率几十名骑兵,杀入敌阵,直贯匈奴兵阵,抄出敌人的两翼而回,端的是胆略过人、气壮山河。

漠北大战之前,霍去病久闻李敢武勇大名,特别将他征到自己军中,任为大校,即自己的副将(这种安排,就意味着如果霍去病阵亡,则军队就由李敢接管)。从这可以看得出,霍去病还是很欣赏李敢的。

而李敢的父亲李广在漠北战役中迷路贻误了军机,一时想不开,拔剑自杀了。

李敢固执地认为,父亲的死,跟卫青的任人不公有着莫大关系,视卫青为杀父仇人。

卫青为人低调,漠北之战结束,朝廷论功行赏,霍去病军团的人多有封赏,卫青军团的赏赐相对比较少,霍去病的风头盖过了卫青,卫青的很多老友和门客都改投到了霍去病门下。这就让李敢产生了一个误判:卫青已经彻底失势,且卫、霍二人既是军界中的二巨头,霍去病兴起,卫青必定怀有妒意,他们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

这样,他错误地以为:替父报仇的机会来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说干就干,他找了个机会,将卫青狠狠地揍了一顿。

卫青心地善良,尽管李广的死,并不是他的责任,他却一直心怀歉意,并没有记恨李敢,也没有追究李敢的鲁莽行为,而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事情很快传到了霍去病的耳里。

霍去病勃然大怒。

李敢哪里知道?霍去病与卫青虽为甥舅,实际上,却情逾父子。霍去病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嫁入陈掌家,霍去病就由当时的侍中建章监卫青带大。而卫青从建章宫起步,二出定襄,破虏杀敌,建下奇功,不但成就了卫、霍两家显赫一时的荣誉和风光,卫青本人也成为了霍去病所尊崇和敬仰的偶像。这有着父亲影子的偶像级人物,岂容得你小小一个李敢所欺凌?!

霍去病的性格比李敢更加生猛。

李敢只是饱揍了卫青一顿,出出气、释释心头之火,仅此而已。

而霍去病,却是要李敢必须死!

打猎爱好者汉武帝在羽林骑的前呼后拥下前往甘泉宫打猎,李敢、霍去病同为扈从,均跟随而往。

围猎场上,所有人的弓箭都瞄准和射向飞禽走兽。

霍去病不是,他弯弓扣弦,罪恶的箭镞对准了李敢。

李敢毫无防备,当霍去病的羽箭射出,他的生命就此定格、终结。

现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绝对不是误伤!

李敢立马的周遭都是人,没有一禽一兽,而且,李敢中箭的部位是咽喉,只要中箭就会毙命的咽喉。

谋杀,这是明目张胆的谋杀!

汉武帝的眼睛也没瞎,他完全洞察霍去病的蓄意行为。

他爱李敢,但更爱霍去病。

霍去病是帝国军界的形象代言人,是他手里的一张牌、王牌。和霍去病比较起来,李敢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好吧,李敢死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死者已逝,我只能倍加珍惜还活在世上的。

于是,汉武帝没有怪罪霍去病,下了一道诏令,对外宣称李敢的死因是被猎场的麋鹿所撞,导致身亡。

真是好厉害的一只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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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一句假得不能再假的谎言,包括李敢的家人。但汉武帝是天子,四海之主,帝国的当家人,你能说什么呢?认命吧。

倒是卫青,还不失为一个厚道人。

他同样心知肚明是霍去病造的孽,作为弥补,他把李敢的两个遗孤一子一女送入太子府照顾,这两人后来都受宠于卫太子,女孩儿成为卫太子的宠妾,男孩儿成了卫太子的挚友。卫青还把李广长子李当户的遗孤李陵安排做了侍中建章监——这个职位,正是卫青发迹初所任职位。

和卫青的善良和仁厚相比,霍去病将他生父遗传给他的那种流氓习气尽显无遗。他射杀了李敢,看着李家人敢怒不敢言,自鸣得意,心里说不出的舒畅、痛快。他不知道,做这种缺德事,会遭天谴、受雷劈的。

李敢横遭惨死后不久,霍去病也跟着挂了。

这真是李敢前脚才到森罗殿,霍去病后脚已踏奈何桥!

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很多信奉因果循环报应之类封建迷信的人就认为霍去病的死,是一种报应。

可不是吗?李广认为自己终生不得封侯,是因为“杀降”而招致的报应,霍去病这才射杀了李敢,他自己就魂归阴曹地府,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应?

不过,以唯物主义的眼光来看待的话,这种说法肯定是站不住脚的。

现代有一种说法,倒是将这种因果报应解释得合情合理了:霍去病凶残地射杀了无辜的李敢,引得天怒人怨,声讨、责骂、非难霍去病的声音充斥朝野,迫于压力,汉武帝便让他去朔方城避风头,结果,在前往朔方的途中感染了瘟疫,死翘翘了。

这种说法……未免太低估汉武帝的权威和能量了。

汉武帝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杀人不眨眼,连太史公司马迁,也是说阉就阉,他所宠爱的钩戈夫人,说剁就剁,从来就不把社会舆论放在眼里。

那么,霍去病到底是什么原因离开了人世的呢?

这可真是一个千年难解的谜。

要知道,无论《史记》还是《汉书》,其只会对犯罪或非正常死亡的人才记载死因,对老死、病死等按自然规律死亡的人就只用一个简单的“薨(或卒)”字,一笔带过。而史书上对霍去病死因的唯一记载也只出自于褚少孙在《史记》卷二十建元以来侯者年表第八中补记:“光未死时上书曰:‘臣兄骠骑将军去病从军有功,病死,赐谥景桓侯,绝无后,臣光愿以所封东武阳邑三千五百户分与山。’”这一记载,只注明霍去病属于病死,此外,别无有用的线索。

那么,霍去病这个曾经披坚执锐、横绝大漠,龙精虎猛,又正值青春年少的一代猛人,怎么说病就病,而且,一病就“薨”了的呢?

现代又有人推测,霍去病的名字“去病”,是不是说明他本人是一个病夫、痨鬼——至少,少年时代的霍去病应该是体弱多病,家里人希望他远离疾病,这才起了这么个富于特色的名字?

这个推测的根据只源于一个名字,当然不靠谱。

不管怎么说,霍去病终归是病死了。

至于病因,比较流行的两种说法是:

一、在漠北之战中,匈奴人故意将病死的牛羊等牲口埋在水源里,祭祀诅咒汉军,水源区因此受到了污染,产生了瘟疫。霍去病饮用了这些带有病菌的水,病死了;

二、霍去病多次领兵劳师远征,体力透支,身体长期置处于艰苦的环境中,造成不可治愈的伤病,而两千年前的医疗水平有限,竟然不治身亡。

对于少年英雄霍去病的死,我们只能说,这是天妒英才。

汉武帝伤心欲绝,下令将霍去病埋葬在自己的陵墓茂陵旁边。

出殡那天,汉武帝命令原先安置在陇西、北地、上、朔方、云中五边郡以北五属国居民全部穿上黑甲为霍去病送葬。

这还不算,汉武帝又命人将霍去病墓的巨大封土修成了河西祁连山的模样,并在墓周围广植林木、布设多种巨形人兽石刻作为墓地装饰,以再现野兽横行、刀光闪烁的祁连山真实意境。

这些石刻,全是从终南山运来的巨石,重以成吨计,多是根据原石自然形态,运用圆雕、浮雕、线刻等手法,雕刻成虎、象、牛、马、熊等形象,浑厚深沉,粗放豪迈。另外还有更多的巨石是未加雕凿的,分别安放于坟墓前面,丛立于坟冢之上。

由是,石雕、竖石、坟冢、草木便共同组成了一个艺术综合体——既有天然的背景,又有人工的雕凿、分散的作品和人化的自然,从而烘托出墓地主人非凡的人生历程。

墓地上的石刻原有总数已不可考,现共存十六件,可辨认的石像为十四件,包括马踏匈奴、卧马、跃马、卧虎、卧象、石蛙、石鱼二、野人、野兽食羊、卧牛、人与熊、野猪、卧蟾等,另有题铭刻石两件。

其中,《马踏匈奴》是整个群雕作品的主体,也是这些雕塑所讴歌的主题。高明的无名雕塑家运用了寓意的手法,雕刻了一匹古朴苍劲、傲然屹立的战马来象征青年早逝的骠骑将军。战马高大雄健,昂首挺胸,睨视天下,凛凛生威,浑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气势。被马践踏在脚腕下的匈奴武士仰面朝天,表情痛苦中透着绝望,显得那样可怜、无助。

整个作品群雄浑庄重,寓意深刻,以其内蕴神韵、博大气魄而彪炳青史。今人见之,耳中犹闻越过千年的啸啸马鸣,仿佛又可以看见大漠风烟中的激烈厮杀。圆雕石刻前所书“匈奴末灭,何以家为”的誓言,更让人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人已入土,该给其短暂而不平凡的一生进行盖棺定论了。

群臣请汉武帝定骠骑大将军的谥号,汉武帝别出心裁地取了“景桓”二字,谥法曰:“布义行刚曰景,辟土服远曰桓”。

布义行刚,即以勇武推行道义;辟土服远,即为开疆僻土征服边民。

这两个字,正是霍去病一生功业的全面概括。

时间越过千年,“霍骠姚”已成了战神的代名词。霍去病的功业一直被后世所追求和效仿,但,从未被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