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兰采勇

每到周末,我那在乡下开农家乐的发小就通过座机和手机轮番轰炸,偶尔还间杂着用微信、短信、QQ友情提醒,邀请我回去整农家乐。

在这个信息时代,人们相互邀约早就告别了“通讯基本靠吼”的那个年代,基本上可以随传随到。正如有人说的:“电话的变迁,应该是中国人最值得夸耀的。中国私人电话和通讯发展之迅速,令世界都惊骇和咂舌。”的确,当下社会,无论城里还是乡下,几乎人人一部手机,有的甚至两部以上手机几个号码,公事、私事分得特清楚,有事往往就是手指一动,顷刻之间就把遥远的两个声音拉在一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给沟通清楚了。

打记事起,村里人相互传话要么是直接面对面,要么就是站在某一空旷、位置相对突兀的地方喊话,把双手围在嘴边成喇叭状,对着山喊,山谷里就会回荡着声音,还没消散,喊话的人第二声又喷薄而出,此起彼伏,热闹得很。我特别恼火这样的喊话,特别是母亲安排我喊在山坡上劳作的父亲回家吃饭。因父亲是个逆风耳,听力受限,每当这时,我总是声嘶力竭地吼着父亲的名字,一遍、两遍……偶也有顺利的时候,父亲就会在地头抬起头来,抹一把额上的汗水,然后穿上搭在树枝上的衣服,点燃一支烟回来了。但经常是我吼得累了,不得不跑上一段距离,吼一阵,再跑上一段距离,再吼一阵,惊得沿途的鸟雀扑棱扑棱地飞个不停,直到父亲的声音传来,我才不满地嘟囔着回到家。

一年、两年……在一次次不满的吼声中,我渐渐长大,上学、升学,离开了那个山坳坳,来到县城读书。较之乡下闭塞的环境,县城可谓是热闹非凡、美艳绝伦。大街上随处可见公用电话,学校也安装有自助的电话亭,购买一张201或者IC卡,就能跟想通话的人聊上几句。我也跟风地买了一张,站在电话亭前拿起电话手柄,却不知该打给谁。如果村里有电话该多好啊!寻思了许久,才想起一个发小的电话,迫不及待地拨下号码,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以为是对方在说话,对着话筒一端连续“喂……喂……喂”,听筒里却重复着那个声音。这时旁边的一个学友拿过我手里的电话放在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对方停机了!”我的脸不禁一红,取出电话卡慌不择路地逃离了现场。

经过三年的中等师范学习生活,我回到了家乡当了孩子王,再次把脚步放到了那些歪歪斜斜的山路上。好像一切从未改变,我又从县城回到了童年的起点。唯一变化的,是上课的学校附近安装了一部无线座机电话,说是附近,也得跑上个十来分钟的路程。

这样的资源,相当于打通了与外面世界的关节,我当然也会善加利用,于是就把电话号码告诉了班上处得要好的几个朋友,方便有事时联系。不过,他们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是不能马上接听的,还得依靠安装座机的那家主人当一个“传声筒”。于是,在与对方商定间隔多少时间打来后,座机的主人就会跑上一段路程,对着学校喊:“兰老师,电话。”在确定我听到后,对方就会不慌不忙地往回走,而我就得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座机前,与对方聊上三言两语。其实,也想多多地聊上几句,但当时安装的座机少,尽管电话主人传一次话会收上一元钱的辛苦费,但也不想你长期霸占着电话,误了他人使用。如果你主动往外打电话,电话主人就不会横加阻挠了,毕竟打出电话收费是按照5毛钱一分钟计算。自己当初参加工作时仅有300多元的工资,仔细盘算下来也不敢铺张浪费。

为了方便别人能较快地联系上自己,我也奢侈了一回,就寻思着给自己配了一个传呼机,却经常因为囊中羞涩而中断了服务。很快,随着手机的抢滩与普及,传呼机因其自身的局限性被“改朝换代”了,我的通讯方式也转移到了那价格和消费都昂贵的手机上。

月租费、长途漫游费、本地通话费、区间通话费,偶尔还因操作不当订购了某些彩铃、短信之类的,各种各样的手机资费总是让人防不胜防,有时真有割肉的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习惯常去营业厅比较资费情况,隔三岔五就想方设法把自己的资费降到最低,有的甚至直接就换了号码。不过在换号码之后,往往会花上一笔小钱,将自己的号码以短信群发的形式告知朋友们。

随着电话通讯服务已走进了千家万户,成为国家经济建设、社会生活和人们交流信息所不可缺少的重要工具,座机电话比比皆是,人们手中的手机也不断地变换着花样,翻盖的、直板的、旋转的,再到今天大众化的触摸屏,前不久华为还发布了新款折叠屏手机。其功能除了最初的接打电话、收发短信功能外,游戏、照相、蓝牙、上网……感觉就是应有尽有,无所不能。有的用它完成创举,有的用它处理公务,有的用它拉近感情……可比以前“吼”时代强多了,“天涯咫尺”不正是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