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哥,又来买酱油啊?"小卖部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

"嗯。"陈守山点点头,独眼的目光停留在货架上。

"你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也该找个伴儿了。"老板娘絮絮叨叨地说。

陈守山沉默着接过酱油,转身离开。

街角传来的婴儿啼哭声让他不自觉地顿了顿脚步,却又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01

清晨,陈守山早早就起来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这些花是他这些年唯一的慰藉,也是他在村里落得个"怪老头"称号的原因之一。

五十一岁的陈守山,独眼,独居,从未娶妻。

村里人背后都说他是个"轴"人——年轻时放着好好的姻缘不要,非要等一个二十多年前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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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把年纪还是形单影只,也算是村里的一个另类了。

"叮铃铃——"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陈守山放下水壶,摸出裤兜里的老年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江苏的区号。

"请问是陈守山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温柔的声音。

"是我。你是哪位?"陈守山警惕地问道。

这些年推销电话越来越多,他早就学会了提防。

"陈先生,我想跟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方顿了顿,"您认识二十六年前的徐晓芳吗?"

陈守山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没拿住手机。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深埋心底的记忆之门。

徐晓芳,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也是让他决定终身不娶的原因。

"你是谁?"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我叫陈雨欣,我是……我可能是您的女儿。"

"胡说八道!"陈守山几乎是吼出来的,"徐晓芳二十六年前就离开了,她没有孩子!你是骗子!"说完,他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站在院子里,陈守山的手还在颤抖。

二十六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把那段记忆锁在了心底最深处。

可是这通电话,却让那些不愿想起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一九九七年的夏天,他和徐晓芳已经谈了三年恋爱,马上就要结婚了。

徐晓芳是隔壁村的姑娘,温柔贤惠,是方圆十里最漂亮的女孩。

他们约定好等秋收后就举办婚礼,可就在准备婚事的那个月,徐晓芳突然消失了。

他发疯似的找遍了整个县城,可是徐晓芳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后有人说看见她坐上了开往江苏的长途汽车。

从那以后,他的右眼在一次意外中受伤失明,这成了上天给他的惩罚——惩罚他没有看住自己的爱人。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自称是他女儿的人又打来了好几次电话。

陈守山每次都是一言不发地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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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天照顾花草的时候,他的心里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温柔的声音。

02

"陈叔,你这兰花开得真好。"村支书老张提着烟酒来串门,"最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陈守山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老张,你还记得徐晓芳吗?"

"徐晓芳?"老张愣了一下,"就是当年和你订了婚又跑了的那个?怎么突然提起她?"

"有人说……说她给我生了个女儿。"陈守山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老张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放在桌上:"什么?这事儿靠谱吗?"

"我也不知道。"陈守山叹了口气,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老张。

老张听完,沉思了好一会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真的呢?现在这世道,寻亲的事情多了去了。要不这样,你先别急着下定论,我帮你打听打听。"

就在这时,陈守山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在老张的示意下,陈守山终于没有挂断电话。

"陈先生,请您听我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这很突然,也知道您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找了您很久很久了。我可以告诉您一些只有您和徐晓芳知道的事情。"

陈守山的手紧紧握着手机:"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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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和徐晓芳定亲那天,您送了她一个翡翠手镯,是您攒了一年的工钱买的。手镯内侧刻着'晓芳永恒'四个字。还有,您家院子里种的兰花,是徐晓芳最喜欢的。您们约定要用兰花装点婚房。"

陈守山的身体猛地一颤,这些细节除了他和徐晓芳,再没有人知道。

"你……你真的是……"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是的,我是您的女儿。我叫陈雨欣,今年二十六岁。"

老张看着陈守山的脸色变得煞白,赶紧递上一杯水。

那天晚上,陈守山彻夜未眠。

院子里的兰花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就像当年徐晓芳身上的味道。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那些他以为早已忘记的细节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徐晓芳失踪前的反常举动,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她最后留下的那张字条:"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原来,她不是无情地抛弃了他,而是带着他们爱情的结晶,被命运推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周后,在老张和村委会的协助下,一位专门做寻亲志愿服务的郑姐来到了陈守山家。

03

"陈先生,我们已经初步核实了一些信息。"郑姐翻开笔记本,"二十六年前,确实有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在这一带活动。他们通常以招工为名,诱骗年轻女性到外地。根据我们的资料,当年和徐晓芳一起失踪的,还有周边几个村子的姑娘。"

陈守山紧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那她们后来怎么样了?"

"大多被卖到江苏、安徽等地的偏远山区。"郑姐叹了口气,"有些人后来获救了,有些至今下落不明。不过通过陈雨欣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当年给她办理户口的村干部。他证实,确实有一个叫徐晓芳的女子被带到他们村。"

"那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没人来告诉我?"陈守山突然激动起来。

"那时候信息闭塞,很多案件都没有及时发现和处理。"郑姐解释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陈雨欣是不是您的女儿。我们建议做一个亲子鉴定。"

陈守山同意了。

当天下午,郑姐就采集了他的DNA样本。

等待结果的日子里,他开始和陈雨欣有了更多的电话联系。

"爸,我小时候过得不太好。"一天晚上,陈雨欣在电话里哽咽着说,"养父母家里重男轻女,他们逼我早早辍学打工。每次我问起自己的身世,他们就打我。直到去年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自己是被买来的。"

"闺女,都过去了。"陈守山红着眼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

两周后,DNA检测报告出来了。

而鉴定的结果却令俩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