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牌军,作为民国军阀林立的特殊产物,常有着“外战内行、畏敌如虎”的标签,就连杂牌军内部,也充斥着“大吃空饷、虐待士兵”的不良习性。总体而言,在老蒋眼中,他们的军事素养和装备水平偏弱,战斗力也难堪大用。
然而,衡阳会战中,有几支国军冷门杂牌部队,却出乎意料的在外围战斗中打出了不俗战绩,惊煞敌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衡会战前期日军进攻方向,注意重要地名)
一、突变的战局,把几只杂牌部队推到了战线的刀口
1944年夏,秘密在武汉附近完成集结的日军倾巢而出,向湖南方向发起了大规模进攻,这是困兽犹斗的日本为打通“大陆交通线”而进行的战略性行动。
在兵力和进攻部署上,日军计划周密,以合计9个师团逾40万人的大规模兵力,大体分西、中、东三路,呈包抄铁钳之势急速南下;在后勤和作战持续性上,日军预备了大批铁道兵用以抢修新占铁路线,实现后勤投放的即时开通,甚至,针对湖南河流湖泊密布的特点,还动用了大量冲锋舟和快艇。
(日军进攻湖南总指挥:横山勇中将)
面对汹涌而来的日军,湖南国军方面一开始预判性滞后,手足无措,阵地被接连突破,随着长沙、株洲快速沦陷,国军防线的中心被撕开大口,大厦将倾,东侧湘赣边界一线告急!
此时,聚焦到湘赣交界地带,这儿驻扎的国军以川军、滇军地方部队为主,下辖72、58、20、44四个军,将士们均远离家乡多年,上至军长、集团军长,也都是川滇籍军官,国军序列中标准的杂牌。
(长衡会战敌我双方战斗序列)
面对日军的大兵压境,按照传统剧本,他们纵然不是一触即溃,也应该以各种“正当”理由溜号跑路。毕竟“打死敌人除外患,打死自己除内乱”是杂牌军们对以蒋介石的长久固执成见。
但这一次,国难在即,他们坚毅的站了出来,站到了捍卫中华民族的一线。
(长衡会战中准备空袭炸弹的日军)
二、血战沙场,日军王牌竟遭遇了“硬钉子”
在上述几支杂牌军对面的,是日军第3、13师团,均为精锐的甲种师团,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第3师团,成立于1888年。装备精良,凶悍异常,早在甲午战争、日俄战争起,该师团就有了在华作战丰富经历,1937年更是从淞沪登陆后直捣武汉,罪恶累累,鲜有败绩。
本次作战,2支师团的任务是从湘赣边界快速南下,大迂回包抄衡阳并占领之,至于沿途的杂牌国军们,则根本不在他们的重视范围内。
(长衡会战中进攻中的日军)
可以说,此时在湘赣边界的双方交锋,无异于是场日军“王牌”对阵国军“杂牌”的对决。
然而,令上述2支精锐日军万万没想到的是,计划中的快速南下包抄衡阳,一起步就遭遇了“硬钉子”。
最值得代表性的是国军第30集团军,这支川滇军混编的部队,在醴陵陷落后,毫无退却意图,在周边来回机动作战,给予日军侧翼较大威胁。甚至趁日军调度空缺,在友军夹击下,一举重创日军醴陵守军,将其逐出城外,成功收复了醴陵。
30集团军还积极观察战场态势,针对日军冒进过多,在萍乡形成了孤军深入的突出部的机遇,一番合力反攻,付出重大伤亡后,再次将日军击退,虎口拔牙,成功收复了萍乡。
(长衡战场上发起反攻的国军)
纵观国军在这一阶段的打法,以“人少枪差”的杂牌部队,通过密切协调,机动灵活的打法,竟逼得日军出现了失地退却。这在国军被动接招的长衡会战中,是极其罕见的。
综合日方战后记载,自负的他们也羞答答承认:中国官兵不缺乏个别的及局部的英勇事迹。
此时,遭遇纠缠的日军,在回过神来后,发现已经不可能大踏步向衡阳进发了,被迫命令第3师团转入就地驻扎,先行围歼此地的国军。
三、杂牌齐心,拼死报国,缠斗日军有来有回
当国军在醴陵、萍乡一线成功缠住敌人的同时,由于日军的迅猛渗透,很快,衡阳东部的茶陵、安仁一线又遭侵犯威胁,战场上呈现犬牙交错局面,死战不退的双方都搅在了一起!
(长衡战场上遭焚毁的国军机场)
国军方面,面对日军的凶悍来袭,毫不畏惧,国军第27集团军的川军杂牌部队积极接战,他们主动反击,打退了日军的第一波南下企图,收复多个茶陵、安仁的外围场镇,力战不退。日军陷入了击溃一方向国军,则另一方向又被国军趁虚而入打出反攻的尴尬局面,穷于应付之下,损失不小。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发生在安仁县境内的熊峰山保卫战。1944年7月1日,兵峰正盛的日军渡过永乐江,以一个步兵大队和一个山炮联队的兵力气势汹汹地抢占熊峰山,向驻守熊峰山北侧三柱塔的川军部队发起猛烈进攻,川军猛烈还击,杀死杀伤日军无数。
此外,驻守牌楼山口铺的川军何葆恒部也火速支援熊峰山,对日军作战及增援部队进行东西夹击,中国军队乘胜追击,日军被迫丢盔弃甲逃亡,直到抗战胜利都再未突破此地。
(抗日战争)
在熊峰山遭遇杂牌军的力战,日军也深感束手无策,据他们的战地日志记载:
“因为敌军积极勇敢的战斗行动,使我军攻击异常困难,寸步难行.......敌战意仍然旺盛,不断增兵强行反击。双方围绕要点上演了反复争夺。激烈战斗中将兵超越体力极限,多次将敌击退,给敌军造成极大伤亡。但连日连夜战斗,将兵疲劳不堪,山间冷雨不断,寒气彻骨透过夏服,有的士兵甚至握着枪支就冻死了。”
至此,由于杂牌军不畏牺牲的奋力作战,成功迫使日军调整了既有部署,一直将第3、13师团搁置在湘赣边界一带,自始至终没有让他们参加衡阳围城战。
(向后方运输伤兵的日军军车:国军的节节抵抗,让日军损失大增)
1944年的衡阳会战,这批出乎人意料的杂牌军,以少打多,以顽强的斗志牢牢缠住了日军2个王牌师团,迫使他们无法快速南下参与衡阳围城战,有力的支援了衡阳城内守军的抵抗。
我们可以做出结论:没有这几支杂牌军的牵制,毫无顾忌的日军会以更快和更优势的兵力猖狂南进,衡阳城整整抵抗47天的壮举,至少会在时间上缩短不少。
距离这场大战已过去整整80年。当年的这几支国军,他们由于出身杂牌,难以担任战场主角,更从来和“王牌”无缘,但在1944年的那个夏天,他们血染沙场,殊死牵制日军的史实犹在,不应被遗忘。
(2年后收敛湖南战场时,国军将士的尸骨)
参考资料:
大东亚战争全史(中卷)834页、834-845页:
《从大历史角度看蒋介石日军》,黄仁宇:
《喋血孤城:衡阳会战》
《支那步兵第2联队志》
《湖南安仁:不可忘却的抗战记忆》,央广网,(记者傅蕾 通讯员谭晓智 张孟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