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当贾宝玉拉着袭人偷试之后,贾府的故事在此处一顿,原文用了千头万绪不知如何下笔,“恰好忽从千里之外,芥豆之微,小小一个人家,因与荣府略有些瓜葛,这日正往荣府中来,因此便就此一家说来,倒还是头绪”,就此引出了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的故事。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关于刘姥姥一家,之前多有介绍,需要明确的有三点:

一,刘姥姥一家与贾府并无“亲戚”,只是与王家连宗,相当于贾雨村的孙子辈与孙绍祖家一般的瓜葛。

二、刘姥姥一家并不穷,有吃有穿、有房子有地有小买卖,就是手里头没有存款,为当年的冬事缺钱办理而发愁。境况比贾芸母子、金荣母子不差,绝不可怜。

三、刘姥姥提议女婿来贾府要钱,就是打抽丰求“嗟来之食”,道德上有瑕疵。

所以,刘姥姥一开始的形象并不好。农村人虽穷,却绝非刘姥姥那样粗鄙、谄媚形象。她提议女婿王狗儿上门“打抽丰”,就是要不劳而获白要钱,就是投机取巧而牟利。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其实以他们家的情况,不说找四邻借钱,就算忍一忍简薄的过个年,第二年励精图治,也未尝不可。就因为手里头没钱,就去人家要钱的行为绝不可取。

刘姥姥敢想这个主意就肯定不是一般的农家老妇人。她后来说自己“年轻时也爱风流”,也透露出其年轻时当是个泼辣、爽利、敢作敢为的性格。

贾母说王熙凤是“泼皮破落户”,刘姥姥倒是更符合这个说法。真要是生性敦厚朴实的老人,宁可借钱也不会厚着脸皮管人家要钱。

刘姥姥一家的基本情况,实际由王狗儿这个诨名就能够表现出来。“狗”者,兼具忠诚、奉承、巴结和“坏”之意。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王狗儿好吃懒做,不事生产。能帮助周瑞争地,自然也不是个善茬。在家里吃喝惯了,妻子也不敢说,倒有些“泼皮无赖”的“狗”性格。

刘姥姥来贾府巴结奉承,固然可耻。知恩图报又着实可敬,也兼具了“狗”的特点。贾府待刘姥姥更多是施舍,未必真的怜老惜贫。难免像一开始贾府的门子拦路,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刘姥姥会主动向女婿王狗儿提议来贾府打抽丰,除了一心帮衬女婿女儿筹谋过日子外,关键有一点不能忽略,就是若女婿家里真败了,刘姥姥将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王狗儿肯定不是个上进的。要不然也不会将一份家业给败到收无余财。他但凡努力一点,父亲就给他的产业加上刘姥姥带过来的房子和那些地,也不至于越过越难。

刘姥姥说女婿狗儿道:“姑爷,你别嗔着我多嘴。咱们村庄人,那一个不是老老诚诚的,守多大碗儿吃多大的饭。你皆因年小的时候,托着你那老家之福,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把持不住。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成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呢!”

这句话里透露几个信息需要注意:

王狗儿不是个老老诚诚的庄户人,游手好闲惯了。

王狗儿好吃懒做,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守不住家业。

王狗儿花钱大手大脚没算计,是个没担当、难依靠、不作为的“狗儿”,记吃不记打。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刘姥姥恨铁不成钢,却只是丈母娘。女婿不嫌弃她接来养老,她便不好指手画脚,真当儿子一般教训,说话要软和不少。

但不管如何,刘姥姥都明白王狗儿改不了脾性,短期也难救急。家中固然不缺吃穿。但没钱办冬事看似不大,却也有不小的影响。

所谓“冬事”,实际是指过冬的准备。包括基本的生活资料“柴米油盐酱醋茶”,房屋的整修,家人冬衣的制作,过年的祭祀和年货准备等。书中写贾府过冬天,实际都有相关的涉及。

吃喝一类倒影响不大。他们家地里自有产出不愁。但棉衣的花费、年货的置办、祭祀供品等,以刘姥姥家来说,起码也要五两多银子左右才能办齐。这个钱没有,别说忙一年到头过不好年,对祖宗也没法交代。

其实最要命的是冬事准备不足,万一生个病就有可能要了命。那时候因病而贫的才是可怕。而真得了窝子病,一家人可就全完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所以,“没钱”这件事对于一穷二白类似杨白劳那种人家,倒也罢了。就是刘姥姥一家这种不上不下的才让人担忧。

刘姥姥会出主意让王狗儿到贾府打抽丰,是能“救急”的唯一出路。他们虽也能借钱。但王狗儿怕是也没啥有钱的亲朋故旧。街坊四邻也难倾囊相助。至于高利贷,不是山穷水尽的,谁敢触碰这个倾家荡产的行当。

一旦王狗儿家败亡,刘姥姥就将面临最严峻的生存难题。她一个七老八十的婆子,论吃穿不能与两个外孙子、外孙女争。论体力也无法与女婿、女儿比较。

如果能在贾家要了钱,救了眼前的急。最得益的就是她本人。尽管她一个人吃不多穿不多。可家庭安稳,她也晚年有依靠。

谁叫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呢。

❂从原文找线索,还原最真实的《红楼梦》。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