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扑在古代叫“角抵”,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是军队的训练科目,据传说此项技能是蚩尤发明的,但是直到秦始皇时期才正式定名并走入民间:“春秋之后,灭弱吞小,并为战国,稍增讲武之礼,以为戏乐,用相夸视,而秦更名角抵……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直秦之锐士。”
《汉书·卷二十三·刑法志》这段记载提到的三支“特种兵”,都是要习练武功的,在过去,武术也叫技击,技击是什么意思,这不用解释,我们中学课本上冯婉贞早有讲述:“西人长火器而短技击,火器利袭远,技击利巷战。”
在火药武器出现之前,技击也好,相扑也罢,军队在兵器训练之外,还要练习徒手格斗,民间盛行的相扑比赛,其实就是可以拳打脚踢的武功,我们在《水浒传》中看到的从浪子燕青到太尉高俅,就都是“相扑高手”。
高俅被梁山俘获后,宋江磕头作揖盛情款待,高俅喝多了吹牛:“高太尉大醉,酒后不觉放荡,便道:‘我自小学得一身相扑,天下无对。’卢俊义却也醉了,怪高太尉自夸天下无对,便指着燕青道:‘我这个小兄弟,也会相扑,三番上岱岳争交,天下无对。’”
卢俊义自诩“棍棒天下无对”,他训练出来的燕青“泰山争交无对”,究竟谁是天下第一,那得手底下见真章:“高俅抢将入来,燕青手到,把高俅扭捽得定,只一交,攧翻在地褥上,做一块,半晌挣不起。这一扑,唤做守命扑。”
燕青的相扑招式都有名字,这也符合当时的实情——宋朝很多皇帝都喜欢相扑,据说宋太祖赵匡胤原本就是武林高手,“太祖长拳”据说就是赵匡胤所创,北宋中晚期,市井之中甚至还出现了女子摔跤,连“明君”宋仁宗也喜欢看,结果被司马光写了一篇《论上元令妇人相扑状》批评了一顿。
宋仁宗喜欢看女子相扑,司马光知道那是因为相扑选手穿得少,高俅喜欢相扑,那是街头混混必备的技能,也是他们少数几种娱乐活动之一,跟踢毬一样有意思——当年要是同时举办女子相扑和踢毬比赛,哪一场观众多,是不需要猜测的。
高俅年轻的时候以踢毬见长,相扑只是他的第二职业:“自小不成家业,只好刺枪使棒,最是踢得好脚气毬。这人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顽耍,颇能诗书词赋。”
高俅在很多方面都跟浪子燕青比较相像,所以驸马都尉王晋卿和还没当皇帝的端王赵佶都很喜欢他——抛开人品不说,高俅也算“文武双全”,跟那些老古板的“道德学究”相比,还是要有趣很多的。
高俅只能勉强算半个“相扑高手”,他输给王进和燕青并不丢人,就像飞天蝙蝠柯镇恶输给东邪黄药师和西毒欧阳锋一样,但柯镇恶是大侠,高俅则是大恶。
抛开高俅的人品不提,咱们就拿相扑说事儿:让水浒八位相扑高手来一场擂台赛,浪子燕青可能进不了第二轮,行者武松能得第几?
高俅两战皆败,估计他也就能摔过宋江,宋江还不敢跟他真摔,所以咱们今天说的八大高手中就不算高俅和宋江了:梁山内外可称相扑高手的,也就是玉麒麟卢俊义、蒋门神蒋忠、擎天柱任原、没面目焦挺、浪子燕青、行者武松、花和尚鲁智深、病大虫薛永而已——这个名单或许有遗漏,但也只能不管他了,因为再“公平”的比赛,也会有一些高手参加不成。
这里顺便说一下,打高俅的不是王进而是王进的父亲,用的是棍棒而非相扑手段,能让王老爷子下死手,打得高俅三四个月爬不起来,说明高俅也真有两下子。
高俅能否摔过宋江暂且不提,咱们还是历数一下水浒相扑高手,这样一数就出现了问题:泰山当时叫岱岳,隶属泰安州,每年定期举办相扑大赛,浪子燕青得了三次冠军,蒋门神蒋忠得了三次冠军,擎天柱也得了两次冠军,第三年才被燕青击败,那么泰安州东岳庙相扑大赛到底已经举办了几届?这三位冠军是否早就认识?
燕青的三次冠军都是在上梁山之前取得的,梁山一百单八将排座次,在三十六天罡中垫底的燕青可能有点不乐意,就想在大家面前显显本事:“小乙自幼跟着卢员外,学得这身相扑,江湖上不曾逢着对手。今日幸遇此机会,三月二十八日又近了,小乙并不要带一人,自去献台上,好歹攀他攧一跤。若是输了攧死,永无怨心。倘或赢时,也与哥哥增些光彩。”
浪子燕青身上没背海捕文书,所以他可以到东岳庙打擂台,要是抛开干扰因素只凭本事,在梁山内部来一场选拔赛,那么下山参赛的资格,肯定轮不到燕青,这就跟《熊出没》中吉吉国王与熊大熊二争夺外扇滑板大赛参赛权而熊二赢了一样,梁山也有熊大熊二,他们就是花和尚鲁智深和行者武松——如果在第一轮选拔赛中燕青遇到鲁智深武松,他肯定会迅速落败。
武松是个老江湖,鲁智深是个军中高手,这两人就是站在那儿不动而让身高只有六尺的燕青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倒下,他们打出一拳踢出一脚,燕青就受不了。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两臂两腿力量惊人,而且一定下盘极稳,绝不会像任原和蒋忠那样晃晃悠悠,武松就更不用说了,燕青那小身板,被武松拎起来能抛两丈高。
任原输给燕青,就是求胜心切外加下盘不稳,这才被燕青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摔下擂台,要是换成鲁智深武松站在擂台上,燕青肯定会抱拳拱手,然后转身自己跳下去。
燕青肯定打不赢鲁智深武松,按照卢俊义的说法,燕青的相扑技能是他教的,卢俊义身高九尺,燕青身高六尺,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比拼技术,燕青当然也不是卢俊义的对手,因为燕青整天“三瓦两舍打哄”,卢俊义连妻子都冷落了,一个用心一本不用心,一个被淘得半空,一个清心寡欲,体力也有很大差距。
燕青肯定打不过前面三位天罡正将,那么打地煞副将中的病大虫薛永和没面目焦挺,胜算又有几成呢?在笔者看来,五五开就已经不错了,想轻松获胜是没有可能的。
古代相扑分文扑和武扑两种,文扑有很多规则,基本不可以打拳踢脚,撂倒对方就算胜利,武扑则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无规则无限制,燕青摔任原是文扑,武松打蒋忠是武扑,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则是军中相扑角抵,出手就是杀招,每一拳都直奔要害。
燕青相扑,其胜在巧,但是相扑仅有技巧是不够的,鲁智深武松身高八尺神力惊人,燕青的技巧他们也会,他们的力量燕青没有,所以真要放开手脚来打,燕青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我们今天最后的问题就出来了:水浒八位相扑高手不分文扑武扑,就是无限制各显其能,循环大战后,谁的胜场会最多?如果说这些人从高到低的排名是卢俊义、鲁智深、武松、燕青、任原、蒋忠、焦挺、薛永,您会认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