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洒热血守边疆,青春无悔献祖国
——记五十四年前,原三台县金石老区五十六位战友进藏戍边战友聚会活动
- 讲述:吴祖光/整理:刘光福
自2016年起,每年的10月10日是我们战友聚会的铁打纪念日。疫情三年,我们暂停了这一活动。
今年(2022年)10月10日,我们如期举行了这一活动。但是,非常遗憾,我们一起入伍进藏的56位战友,由于各种不同的病魔,已经去世了25位战友,现仅存的31位战友也由于种种原因有的也没有参加。到会参加活动的仅仅15位战友,加上軍嫂到会的共计24人。虽然人少,但仪式隆重,气氛热烈,欢歌笑语,欢呼声,嘻笑声,歌声,响彻整个活动大厅。
时间如梭,白驹过隙,转眼间,我们由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少年都变成了古稀之年的白发老人。
回首往事,我们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忆昔日:1968年12月份,我们三台县原金石区的56名同志通过严格的体检,政审,被批准应征入伍,统一换上崭新的绿色军装。我们从县城乘车到绵阳,再乘坐闷罐列車到陝西咸阳的西藏民族学院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
1969年3月份,经过约三个月的军训和加强适应高原训练,3月中旬,我们新兵又从咸阳乘坐闷罐列車到青海西宁。尔后换乘軍用大卡車,经过青藏高原第一个兵站—倒淌河兵站,翻越日月山,跨过昆仑山口,登上五道梁,踏过火焰山,登顶唐古拉山,下到安多兵站,渡过雅鲁藏布江,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到达西藏第二大城市日喀则地区所在地,再翻马拉山,翻山越岭约4000公里,抵达我们当兵服役的地方—西藏军区独立6团团部所在地(吉隆县)荣哈。
我们服役的部队是一支英雄的部队。独立6团的前身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8軍54师162团。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8军的前身是晋冀鲁豫军区所属豫皖苏军区部队和中原野战军第1纵队第20旅。
1949年2月,中原野战军改编为第2野战军,豫皖苏军区机关及其独立旅和各军分区基干团、第1纵队第20旅组为第18军,隶属第2野战军第5兵团建制。张国华任军長,谭冠三任政治委员、陈明义任参谋長。
原豫皖苏军区第1军分区第1团、第2军分区第11团、第3军分区第36团合编组成第54师,魏洪亮任师長,罗野岗任政治委员。
162团的前身是华中军区第8分区第3支队,于1946年12月12日编入豫皖苏军区第3分区为36团。1949年2月18日编入第18軍54师为162团。162团历史相对较老,是师主力团。
为了西藏百万农奴的翻身解放,1950年1月,中共中央西南局及西南军区令第18军在第14军和西北军区一部配合下,执行进军西藏的任务。3月18日,第18军在乐山举行进军西藏誓师大会。
1950年4月为修筑川藏公路,162团为开路先锋,披荆斩棘,逢山开路,遇水架桥,162团上百名战士的尸骨葬在二郎山,雀儿山上。
1951年5月23日,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签订关于和平解放西藏的协定。1951年12月,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决定,成立西藏军区,以第18军进藏领导机构组成军区机关,驻拉萨(归西南军区领导)。司令员张国华,政治委员谭冠三,参谋长李觉,政治部主任刘振国。下辖52、53、54师,昌都警备区,日喀则警备区,黑河警备区,第18军后方部队司令部及骑兵第1团、工兵第5、第8团、西藏军区干部学校、独立支队、班禅警卫营、第9代本等。1952年2月10日,西藏军区在拉萨正式成立,3月17日,第18军改为西藏军区,第18军番号即行撤销。
18军在把五星红旗插上世界屋脊的战斗中立下了不朽的功勋;英勇的18军与雪域高原同在。
1970年2月24日,西藏军区独立步兵162团(7896部队)改编为西藏军区独立6团(56068部队);
1974年3月,部队进行整编,独立六团机关和直属分队移防定日县长所区驻防。与此同时,独立6团2营划归独立5团建制。
1974年3月,西藏军区定日县長所步兵独立第10营划归独立六团,合编为独立6团2营,前移驻防定结县萨尔区。从此,西藏军區步兵独立第10营(925部队)不复存在。
1976年8月3日,独立6团改称西藏军区边防三团(56186部队)。
独立6团所属三个营,一营驻防在贡当方向,二营驻防在吉隆沟方向,三营驻防在定日县、聂拉木、绒辖沟、樟木沟一线(日喀则地区6条沟:吉隆沟、樟木沟、绒辖沟、嘎玛沟、陈塘沟、亚东沟。独立六团就驻防三条沟)。
我们团最艰苦的地方要数一营方向的一连、二连、三连,这三个连队驻地平均海拔分别都在4500至4700米以上。终年寸草不生,风吹石头跑,一年四季穿棉袄是战士们生活的真实写照。
我当新兵刚到独立6团的时候,团司令部就把我分配到贡当边防队。由于自己年龄偏小,体质弱,高原反映太强烈了。也难怪,我是1952年10月10日出生的人,1968年12月入伍,刚满十六岁。到贡当队15天,就有10天躺在病床上。没办法,贡当队指导员把我送回荣哈团卫生队,住了半个月院。团司令部又重新把我分配到驻吉隆沟的2营6连。
部队艰苦的生活,使我们一个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青少年,迅速成长为部队戍边守疆的中坚力量。在我们一同入伍的56名战友中,其中有六人提为干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一同入伍的56名战友中,其中有28名战友在部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占一同入伍战友56名的50﹪。哎!想想真值得我们自豪,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营真是毛泽东思想大熔炉、大学校。
峥嵘岁月,豪情壮志,艰苦生活,矢志不渝。如果要说当年边防连队(哨所)生活艰苦,我说出来,现在的年轻人打死都不会相信,但那是事实,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不由你不相信。
朋友,我说我们当兵几年吃饭没有围着桌子吃过饭,没有坐过凳子,端着饭碗蹲在墙边就开始吃饭;睡觉没有睡过单人床,一个班睡在一个通铺上,正(副)班长睡两边;副排长同样睡通铺。只有排长睡单人床,有的边防连队(哨所)的排长、副连职干部同样与战士一样睡通铺。夜晚从来没有照过电灯。当兵几年没有看见过公路,也没有看见过汽车,更没有看见过女人,你相信吗?我想你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也难怪,世界上很少有感同身受这一说法。因为我们团多数连队都长年累月驻守在边防一线上,基本上是与外界隔绝了。多数连队(边防哨所,六连称前哨)所需要的一切物资都是由团骡马运输队用骡马驮运到连队驻地来的,有的连队、哨所干战士背运物质要走10多公里路,这算最近路程。曾经驻防在贡当一营的三个连队到贡当营部驻地背各种物资行程走一天,这算行程比较近的。最远的是贡当一营一连1965年10月驻防后去荣哈背铁皮,起早摸黑往返6天,身体强健的背3张,体力弱的背2张。
我们六连以及前哨的主要仼务就是站岗、巡逻、放哨、设伏。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月亮数星星。就是在这样极端艰苦的环境里生活,锻炼我们的坚强意志。因为有了我们的戍边守疆,我们身后的祖国才安宁,繁荣昌盛。因为有了我们的艰辛付出,祖国才安宁、社会才祥和、亿万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地过幸福生活。
虽然大部分战友经过几年的部队生活,陆续回到了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但是,我们没有忘记在部队所受到的教育,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岗位上,仍然发挥退伍不褪色的本质,共产党员的模范先锋作用,共产党员的优秀品质到那里都闪闪发光。
话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的老战友罗承志同志。在部队,我与罗承志同一个连队,他任六班班长,我任三排八班班长。
1973年2月28日,是我们独立六团六连的一个黑色日子,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天,当日凌晨零2分,一场罕见的雪崩突袭我们连队,连队25位战友(以烈士墓碑姓名数据为准)永远长眠在雪域高原。当时场面相当恐布可怕,整个山谷一片寂静,一切通讯联系全部中断。2月28日清晨,是六班长罗承志同志带领两名战士送信到2营部驻地汝嘎,尔后通过电波把噩耗送到上级领导部门。本来六连驻地敏村到二营部所在地汝嘎,也就是单边行程三十来公里路吧,可是他们用了十多个小时,连滚带爬地才把信送到二营部所在地~汝嘎,而且三名同志手脚都不同程受了伤,眼睛患了雪盲,可见他们送信途中所遭遇的困难有多大(关于罗承志三位战友送信的英雄事迹,在前年悼念罗承志战友去逝的文章中,我己介绍过了,今天在这里不再重复)。
罗承志战友退伍回乡后,担任龙桥乡任家桥村党支部书记二十多年,仼劳任怨,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但是很遗憾,因患胃癌,医生无回天之术,于2019年去逝,享年六十七岁。我们甚感婉惜,我们的老战友,老朋友,优秀的共产党员,就这样和我们永别了。哎!话题扯远了,还是回到正题上吧。
今天,我们活着的战友,能够聚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共同回忆在部队的美好时光,这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啊!
聚会活动由唐明辉老战友主持,由刘明金老战友的夫人,軍嫂钟辉玉带领大家高唱《国际歌》、《大刀进行曲》、《打靶归来》等軍歌。优美的旋律,高吭的歌声,仿佛又把我们带到了驻守边关的部队生活的点点滴滴,还是那样坚强,还是那样朝气蓬勃。
午饭席间,我们满满的坐了三桌,大家推杯换盏,高谈阔论,战友情,战友义,一切尽在不言中。
战友聚会,我们不谈职位高低,不谈银钱多少,只谈战友情谊,只谈对社会贡献,大家其乐融融,好一副欢乐场面。
午饭结束后,大家继续在茶楼喝茶,聊天,相互祝勉。现在国家的政策好,对我们老年人照顾有佳,我们现在的核心任务是如何珍惜今天,笑口常开,爱护好、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我们在坐的每一位都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八十岁是我们的近期目标,一百岁是我们的远景规划,争取我们每一个人都活到一百岁。争取每年10月10号战友聚会的时候,全部都参加,不挪下一个人。
聚会活动于下午四点结束,战友们依依不舍的相互告别,约定明年的今天再到新鲁场镇见面。
2022年10月10日于四川三台滨江汇龙港
(注: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刘光福:籍贯重庆市石柱土家族自治县,1972年12月入伍,在西藏日喀则边防服役16个春秋,历任战士、班长、排长、副连职干事,连政治指导员,驻岗巴县56206部队副部队长转业返渝。转业就职于重庆市石柱县建设银行支行至光荣退休。“青春无悔、赋闲怀旧”,律诗、随笔等“思念战友,追忆边防”的真情流露,被军地友人广泛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