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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四川省叙永一中。
此时,全校5000师生齐聚一堂,不为别的,只因台上一名白发鬓鬓的老者。
此时的她,正神采奕奕地和同学们讲述着她当年在朝鲜的经历。
情至深处,众人纷纷潸然泪下。
老人正是电影《英雄儿女》女主王芳的原型柳岳继。
她是整个上甘岭中唯一的女同志,被称为中国当代“花木兰”。
而叙永一中,不仅仅是柳岳继的母校,也是柳岳继故事的起点。
如今再次回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她感慨良多。
其希望通过自己的故事,在母校弘扬爱国主义精神......
花季少年离家出走,只为从军
1950年4月,
15岁的柳岳继是叙永一中的一名初三学子。
正值花季年龄的她,还是一个浪漫活泼,生活在父母庇佑下的女孩子。
柳岳继自出生以来便深受父母喜爱。
开朗的性格也使她能歌善舞。
不过,柳岳继心中其实一直有着一颗热爱冒险的心。
此时,新中国已成立近一年。
为了百姓的幸福生活,人民解放军不断奔走,誓要推倒压在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
柳岳继的家乡一直以来比较太平。
所以,她很少见到解放军的身影。
直到有一次,她听闻解放军要前往大西南剿匪。
期间,一行人会路过柳岳继的家乡,并在此驻扎休息一段时间。
这是柳岳继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解放军。
仅仅一眼,她便被他们的英姿飒爽,迷得神魂颠倒。
不过,不是他们的外貌身形,而是那身板正的军服。
柳岳继瞬间觉得参军才是自己的归宿。
说干就干,她立马去咨询了部队。
谁料,工作人员告知她,现在部队已经不招兵了。
但女孩子可以去文艺团试试。
得知消息的柳岳继很兴奋,马上告诉了学校里的同学们。
大家一听这件事,都争相报名。
部队领导见人太多,便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测试。
考察内容不复杂,就是跳跳舞、唱唱歌。
这事柳岳继可从小就擅长,很快便顺利通过了考试。
可这时,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
部队行程紧张,明日她就要动身离开。
然而实际上,这件事从头到尾,柳岳继都还没有跟父母商议过。
她担心父母不让自己参军,但又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思来想去,柳岳继决定瞒着父母,跟上部队,离开了家乡。
来到部队的她,很快就明白,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这里的氛围十分友好。
大家都对她这个小姑娘,格外关照。
但柳岳继的父母,可就没这么开心了。
女儿没走多久,他们就得知了其参军的事情。
对此,夫妻俩担心不已。
毕竟柳岳继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也没有离开父母出远门的经历。
为此,柳母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开始奔着解放军的方向狂奔,只为把女儿给寻回来。
经过长途跋涉,她终于在几十公里外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当时,柳母态度极其坚决,绝不让柳岳继从军。
两人在军营里大吵了一架,谁也说服不了谁。
直到这件事惊动了领导。
但是,哪怕领导亲自给柳岳继母亲做思想工作,但是她依旧不为所动,坚持要女儿跟自己回家。
无奈之下,柳岳继只得先跟着母亲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她再次与母亲促膝长谈,一直到深夜。
只是,最终其还是劝说无果。
见母亲自始至终都反对,柳岳继又产生了不辞而别的想法。
但谁料,她的小心思早就被母亲识破。
等其来到门口,发现门已经被锁上。
不过,柳岳继临走前也留了个心眼。
她让自己的组长郭同昭跟着。
如果母亲铁了心不让其离开,柳岳继就让她想办法带自己离开。
郭同昭当时也不过刚满18岁,也是满腔参军热情。
她自然是站在柳岳继角度考虑问题的。
就这样,在她的帮助下,二人合力瞒过柳母跑了出来。
然而没多久,柳母就发现了这件事。
她立马上前追赶。
为了不被追到,柳岳继和郭同昭撒腿狂奔,头都不敢回,跑了整整一夜。
柳岳继毕竟没有吃过苦,很快脚便被磨破。
鲜血染红了整个鞋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然而,痛苦不堪的柳岳继,却没有一丝一毫地后悔。
她转过身,朝自家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接着,其在郭同昭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着,可目光却格外坚定。
这个时候,一位人高马大的男人走了过来。
看见柳岳继这副模样,他说道:“怎么搞成这样了?来上马,休息休息。”
闻言,柳岳继连忙摆手推辞。
然而,那人不由分说,便把她抱上马,说道:“受伤了就受伤了,年纪轻轻的别硬撑。”
那人动作虽然有些许粗鲁,但是语言却让柳岳继心里一暖。
她也就不再推脱,一直等到晚上,部队停军休整。
骑了一天的马,柳岳继很是感激。
她一下马就和大家说道:“今天遇到一个马夫人真好,不仅把他的马给我骑,还一直帮我牵着,真是个大好人!”
看着天真烂漫的柳岳继,大家哄堂大笑。
这倒是把柳岳继整得不知所措,
随即,众人解释道:“那可不是什么马夫,那可是我们这最大的官哩!”
原来给柳岳继牵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支部队的长官,第十五军军长秦基伟。
这事后来也传到了秦基伟耳里。
为此,他还特意在几天后来到文工团,找柳岳继打趣道:“小姑娘怎么样?过得还习惯吗?我这马夫你可还满意?”
纵使柳岳继平日里再活泼,被秦基伟这么一问,也含羞地低下头。
见状,秦基伟哈哈一笑,又问了问她的伤势,便离开了。
远赴朝鲜,上甘岭“花木兰”
柳岳继参军不到一年,抗美援朝打响。
当时,十五军也奉命前往朝鲜。
动员大会上,秦基伟义愤填膺;“将士们,美帝三番五次犯我边境,我等身为中华儿女能不能忍!作为军人!我们的使命就是国家的一把刀,哪里需要我们就刺向哪里!”
“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将士们震耳欲聋地呼喊声遍布了整个营地。
柳岳继也被大家的激情所震撼,暗暗下定决心,不上光荣簿,就上烈士碑!
1951年6月,年仅16岁的柳岳继跟随战友们踏过鸭绿江。
一路上,时常传来将士们在前线牺牲的消息。
但无论是柳岳继还是其他战友,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心怀信仰,视死如归,决心为了祖国的未来而奋斗。
来到前线的柳岳继,把将士们的英雄事迹编成节目,自导自演给将士们看。
这对远在异国他乡的将士们,起到了极大的慰藉作用,部队的士气也有了大大的提高。
后来,柳岳继等三人被分到上甘岭阵地。
她成为整个上甘岭唯一的一位女同志。
一次,柳岳继在阵地上给将士们包饺子,碰巧遇到了30团的团长前来视察。
看到居然有一位女兵,他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喜,便笑着说道:“瞧!咱们上甘岭也有女英雄了!上甘岭的花木兰哈哈哈!”
柳岳继听闻也忍不住笑道:“什么花木兰不花木兰的,我就是一个普通将士,能给大家带来点欢乐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随后,团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相机,给大家拍了几张珍贵的照片。
但是遗憾的是,这张照片上除了柳岳继,其余所有将士都永远地留在了上甘岭。
上甘岭的日子时时刻刻都伴随着危险。
一次,战友们想要运送物资,被美军火力覆盖。
当时,解放军使尽浑身解数向前推进。
敌军的飞机在天空呼啸,各种机枪火炮纷纷倾泻而来。
突然,柳岳继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精疲力竭的她摔倒后,一时间爬不起来,还是一名路过的战士发现了她,赶忙把她拉起来。
柳岳继刚刚站起来,没走一会,刚刚摔倒的位置便被炸开了花。
1952年10月14日,残酷无比的上甘岭战役打响了。
彼时,上级下令掩护文工团的三位同志后撤。
但是敌军封锁得很死。
倘若真的要掩护三人撤退,必然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因此,文工团的三人坚决不走,不让将士们做无谓的牺牲。
“我们的命是命,将士们的就不是了吗?难道我们的命要金贵些?将士们不怕死,我们文工团照样也不怕!”柳岳继义正严辞地向上级回应。
上级见几人如此坚定,加上敌人火力确实太猛,只得同意几人留下来。
柳岳继和其他两人留下来之后也没闲着。
他们虽然没有直接上战场与敌人厮杀,但是在后方照顾伤员,也忙得一刻不曾停歇。
同时,柳岳继注意到,很多战士上战场前是好好的。
但是送回来时,其已面目全非,很难相认。
为此,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在每个将士的衣服上都绣上了名字。
这样倘若能活着回来,也能认领自己的物品。
倘若不幸牺牲,她也可以帮助他们将遗物送回家乡。
有一次,二连的爆破班冒着生命危险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建造了一个防空洞。
此刻,很需要物资。
柳岳继听闻,立刻要求自己前去给他们送去物资。
由于战事紧张,上甘岭急缺人手。
领导一时间也找不出多余的将士前去,只得同意了柳岳继的要求。
午夜,几人一路摸索着抵达了防空洞。
此时,敌人正在漫无目的地随地发射几颗炮弹,以防我军夜袭。
恰巧一颗炮弹落在了防空洞,副排长当场牺牲。
另一名战友大腿也被炸断,鲜血喷涌不止。
见状,柳岳继立马上前,一连用了几个急救包。
但即便这样,也止不住这名将士的鲜血。
看着这名年轻士兵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死去,柳岳继强忍泪水,唱着《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陪这位将士度过了最后一个夜晚。
晚年的柳岳继,谈到这件事时,还常流泪道:“那位小将士很年轻,非常年轻,血止不住地从他身体流出来,但是他硬是凭借着毅力一声不吭,我不知道他怎么扛过来的,他还对我笑,让我别担心......”
上甘岭战役结束后,柳岳继荣获三等功。
但对此,她却从不提及。
因为其知道,真正立功的是在异国他乡那些英魂。
自己如今能够活着拿到这份荣誉,全靠他们的英勇无畏。
退居幕后,任旧坚持公益
1955年,柳岳继转业到河南供销社。
在职期间,她兢兢业业,依旧是那个活泼的少女,依旧在各地绽放着那“百灵鸟”般的歌声。
其先后获得郑州先进工作者,全国青年先进工作者,全国“五四”奖等一系列荣誉称号。
1991年,柳岳继正式退休。
退休后的她,并没有选择享受安逸的退休生活,反而每天坚持公益。
特别是学会使用智能手机后,柳岳继每日都坚持日行一善。
“一天不捐,我睡不着觉。”这是柳岳继的原话。
事实上,这件事,柳岳继已经坚持整整四年了。
每每看见捐款平台上因疾病负债的家庭,柳岳继便格外难过。
她每日都会坚持捐款一元钱。
一次,因为柳岳继常用的捐款平台换了捐款渠道。
搞不清楚的她急得团团转,特意去请教年轻人如何操作。
有时候实在搞不清楚,她还会给慈善中心打电话,询问到底该怎么操作。
不仅自己坚持捐款,柳岳继还时常穿着军装,抱着募捐箱来到公园,呼吁大家为儿童,为退伍军人捐款。
大家看到柳岳继一身军人独有的气质,也十分信任,纷纷捐款。
每每人家捐款后,无论多少,柳岳继总会向捐款人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从1991年至今,柳岳继从未间断。
如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募捐了多少,也记不得自己捐了多少钱。
有时候,朋友都劝她没必要如此拼命。
但柳岳继总是笑笑,说道:“干什么事情都得用心,日行一善也是在为自己积德。”
充满正能量的柳岳继不仅体现在捐款上,还体现在日常琐碎中。
2016年,柳岳继因意外,大腿粉碎性骨。
此时,她已经81岁高龄。
正因如此,医生告知了其家属,她可能一辈子要卧床的噩耗。
但身为参加过战争的军人,柳岳继的毅力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当得知锻炼可以恢复时,她的干劲一下就上来了。
柳岳继每天坚持用挠背挠身体。
只是因为身体没有知觉,她常常一挠就是一整天,这只手挠酸了就换一只。
久而久之,奇迹居然发生了。
柳岳继的后背重新恢复了知觉。
咬牙坚持的柳岳继成为整个病房恢复最快的人。
甚至比一些年轻人恢复得还要迅速。
她的事迹瞬间在整个病房流传开来。
大家纷纷以她为榜样,坚持每天复健锻炼。
柳岳继也时常去各个病房,鼓励大家动起来,早点恢复身体。
出院后的柳岳继,一听闻哪里有因为摔倒起不来的老人,便拄着拐杖亲自登门拜访。
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鼓励人家,陪这些不能起床的老人聊天解闷,直到他们恢复正常。
后记
时至今日,柳岳继已经88岁高龄。
但她却看不出年迈的模样。
其依旧坚持四处奔走宣传,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告诉后人,那场战争的残酷,培养他们的爱国意识。
与此同时,她还在每天坚持公益,同时倡导他人进行公益。
其通过自身的正能量行为,默默地感化着身边人。
柳岳继总说:“其实社会对我这么多的称赞我诚惶诚恐,我不过是继承了烈士们的遗愿,我只是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能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尽最后一份力量。”
参考文献
陈辉.抗美援朝中的一曲英雄赞歌——红色经典影片《英雄儿女》背后的故事[J].党史博览,2021,No.328(10):18-22.
柳岳继,柳岳裔.二姐从军记[J].四川党的建设(城市版),2001(02):34-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