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经历了八年艰苦的抗日战争之后,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中国人民在抗日战争中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紧接着就被新一轮的战争所笼罩。当时抗日战争刚一结束,蒋介石便急切地调兵遣将,想要夺取国家多个战略要地和各个大型城市,而上海则是其主要的攻占对象。但是上海位于东部地区,与重庆相隔数千公里,当时时局还未定,所以上海短期内是不会被国民党攻陷的,但日本在这时已经投降,他们也没有了对上海的控制权。因此上海一下子变得非常混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秩序,各种投机性组织也乘势而起,当时的上海滩已成为探险者的乐园。也是在这期间,日军先后两次对新四军进行了军械的援助,那日军为何会进行这样的操作呢?他们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呢?我们今天就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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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辆挂有军牌的轿车在上海四川路行驶,驶入了虹口区。车上一位保镖拿着德国的驳壳枪,坐在副驾驶座上。而在这辆车的后面坐着一名身穿制服的国民党中将,他就是华克之,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我们的卧底。
此前华克之于1935年因为暗杀蒋介石被通缉,从此便销声匿迹了,还记得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一日,一桩震惊中外的暗杀事件在南京爆发,这一天,是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的开幕日,在大礼堂里汪精卫为主持人支持着会议,直到早上9:20大会刚刚结束,一百多个人从大厅里鱼贯而出,一窝蜂地涌向外面,按惯例汪精卫,张静江,阎锡山,张学良,张继,都是国民党的头面人物,当时他们要拍照留念,当时蒋介石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到场,所以各个媒体的记者们,都是举着各种机器,在前方不停给他们的拍照。
9点35分左右,拍摄完毕,众人纷纷转身,沿着楼梯往楼上走去。就在这时,一个记者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汪精卫就是几枪。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左眼上,一颗打在了他的左臂上,一颗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三枪过后,汪精卫就倒在了地上。随着一声声枪响,现场的秩序瞬间混乱,所有的委员都四散而逃。惊慌之中,张继、张学良两个人靠得汪精卫最近,二人胆子也比较大,冲上前去把刺客的手枪打飞。
汪精卫的卫队乘胜追击,将这名刺客射杀,刺客的身份很快被发现,他就是孙凤鸣,晨光新闻社的一名记者。身为国民党的重要人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杀,这是何等地目无“王法”?蒋介石勃然大怒,请求戴笠立即破案,把幕后黑手抓起来,送上法庭。没过多久,孙凤鸣的妻子,晨光通讯社的头目,还有与晨光通讯社有生意往来的人,纷纷被抓进了监狱。但是有一个重要的人物溜走了,他就是胡云卿,晨光新闻社的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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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云卿的真实身份便是华克之,号称“百变杀手”,华克之本名华睆,生于江苏宝应,1902年,华克之十八岁时就投靠了三民主义。他是金陵大学的学生,才华横溢,蒋介石很欣赏他。1927年,蒋介石上台后,他被任命为南京市的一名青年部长。那时候他只有二十五岁,前途无量,大有作为。但是蒋介石很快就发动了一些凌厉的运动,华克之从此便认为蒋介石残忍、不靠谱,不值得他合作,于是他就和蒋介石开始背道而驰,华克之还在南京各大街道上印制了许多谴责蒋介石的公告。令人赞叹的是,公告的末尾还写着“华克之”的大名,可见其勇气。
更可敬的是华克之在布告后,非但没有躲藏,反而在女中的操场上演讲,号召全体人民起来反对蒋介石,直至他被人逮捕。蒋介石也佩服他的勇气,想要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但是他却无动于衷。华克之被捕后,吴稚晖,蔡元培,李石等民国著名人士,都替他说情。蒋介石那时刚坐上要职,为了笼络人心,就把他高调地放出来。随后他弃暗投明,直至1939年,上海的街道上都还张贴着悬赏十万元捉拿他的告示。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华克之并未放弃,而是听从了上级的指示,再次回到上海,秘密地搜集敌军的资料。
一九四五年,因为种种原因,他和一些同志被调到了解放区去了,他眼看着自己就要离开上海了,又有些难以割舍对这里的感情,他要怎么和自己的战友说再见?走之前还能为这里带来些什么东西呢?于是他便开始思考起来。日本人投降以后,上海陷入了一片大乱,华克之觉得还不如趁着现在的混乱向日本人搞些先进武器来,当时新四军的武器和弹药都很陈旧,而且急需很多的军火,如果等蒋介石把上海彻底占领,那么日本人的军火就会全部归到国民党部队的手里。趁现在局势混乱,趁国民党军还没有打到上海,也趁日军前途渺茫之际,我们恰好可以从日本人那里弄些军火,给新四军送过去。
当时张唯一是华克之的上级,他的工作做得非常好,以至于四十多岁的他身体就有些佝偻了。他对于华克之的这个方案,也是十分赞同的。不过要从日本人手里弄点军火,这是很危险的,因此不能动用他们的内部联系,否则就会有很大的麻烦,二人思来想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郑德升,让此人前去牵线,由华克之,伪装成一个国民党的中将的身份,与日本的冈田少校进行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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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车开到了上海的虹口,华克之的旁边就是郑德升,他和冈田的关系很不错,宁波人郑德升生于上海。他知道上海的各种情况。所以他在上海滩从事一些投机买卖,过着中产阶级的生活。郑德升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英语说得很好,再加上他为人比较精明,所以他谎称自己是美国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要是郑德升真碰上了斯坦福的学生,他还真不怕,三句两句就可以让人以为自己真的是校友。事实上,他的“留学经验”是从美国的杂志里学来的,用来虚张声势的。华克之和郑德升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知道郑德升是个有同情心的人。
一天后华克之去找郑德升,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在蒋介石占领上海之前,为新四军搞一笔军火,你和日本军械库的管理人员是否有交情?”郑德升胸有成竹地说:“虽然之前没有什么,但是只要你开口了,马上就会有。”郑德升很快就结识了一位叫做冈田的日本海军少将。冈田少将不但在上海静安寺路的成都十字路口指挥着日本军队的军火库,同时也是火药库的负责人,华克之把矛头对准了日本的冈田。冈田那时非常痛苦,他既不愿意接受日本的失败,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战犯。此时他要做些事情,让日本的军人们重新振作起来,再谋出路,以振兴他们东亚共同繁荣的幻想。
而郑德升的出现,让他那颗已经失去生机的心脏,重新焕发了生机。郑德升神秘兮兮地告诉冈田:你既然拿我当朋友,那我也就不隐瞒你了。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您知道我的立场,我对现在的情况也是非常的焦虑,蒋介石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他在人民中已失去了他的声望;自日本投降后,我就忧心忡忡,幸好中国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力量可以继续实现东亚繁荣的局面,例如我的一位中将朋友。
郑德升欲言又止,冈田对此确实非常感兴趣,“郑先生,请您接着说。”冈田教授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有一位中将的朋友,他是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的亲信,他和他指挥官的意见与我们是一致的,他被指挥官派到上海来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在河南西南地区的第五战区,分布着二十余个县城,那里是他们的根据地,现在残余的日本人已经把最好的武器都运到那里了,很多日本人都带着自己的部队前去会合。”郑德升说着,又故意不吭声了,端起面前的一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小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冈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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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德升的一番话,让冈田隐隐看到了一线希望,冈田还想继续打听更多的内部消息,郑德升不愿多说。至此冈田已经完全被骗了,次日冈田这就急不可待地要和郑德升后面的人见面了解更多的情况。华克随后来到了郑德升的家门口,郑德升看到他便兴奋地叫了一声:“好消息,老华。”郑德升又说:“我把你准备的话一一跟冈田说了,说第五战区司令要建立一个新的炉灶,来领导大东亚共荣,所以需要大量的军队和武器。冈田将军果然被骗了,说他也要参加东亚共荣的工作,并称这是一项伟大的成就,因此中日关系才有了光明。我向他表明了他是日本军火库的掌控者,如果能把他们的军火带到这里来,事业就成功了一半,他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华克之说道:“那么我们这位冒牌斯坦福的硕士其实也挺有能力的吗?那冈田可是英国军校的一名少将啊!”郑德升此时也有些担心说:“这件事虽然已经开好了头,但是此时我们去哪找一位国民党中将来和他对接呢?”华克之看了郑德升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告诉冈田后天下午,国民党中将会来看望他的。”
于是这天一辆有特种车牌的轿车驶过上海四川路,驶入虹口区,一名守卫从车上下来打开车门,华克之则是穿着一身黄色的军服下来,原来是他亲自伪装成了一位国民党中将前来会晤,郑德升当天也穿着一身正装随行。华克之和郑德升一走进冈田将军的家门,冈田就开始了热烈的欢迎。众人就座后,他首先表达了他本人对侵略中国的态度,以及对中国人民所遭受的伤害表示悔恨与愧疚。
华克之随后说:“中日一衣带水,不应该发生这种规模的战争。至于我的意见,我想郑先生跟您讲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要保证各方利益,中国正在经历一场让人伤心的内战,期间还要为外国友人着想。在中国的外国友人数以百万计,光是日本人就超过七十万。以现在的运力要多久才能把它们全部运到日本?而且那些日本人回去之后还能干嘛?难道要靠着美国的施舍勉强度日吗?”这句话戳中了冈田的痛处,他此时就是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恐惧。华克之告诉冈田:“您是日本部队的军火大总管,但是在蒋介石占领上海之后,这些东西都是归蒋介石的,如果你愿意将这些武器送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很乐意和你合作的,你可以跟郑先生谈一谈,怎么把那些东西安全地运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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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中将在结束会谈之前,特意向冈田先生说明了情况,并由郑德升先生全权代理这次的合作。数日之后冈田将军把一张军火清单递给郑德升表示要让中将那边看看。“十万把枪,上千万的子弹!”华克之一脸的惊喜,大喜过望之外立刻去了现场查看真实情况,到了军火库的现场,那里果然有一栋很大的房子,房子前面有一块不大的空地,当时有两个日本兵在把守,这里的确是日军的军火要地,但是当时的军火运输工作遇到一些内部的阻碍。
冈田少将本来也是辛辛苦苦地想送军火的,但是在审批的过程中,与一个管理主任发生了冲突。静安寺军械库主任拒绝上缴武器,理由是上海并非第5战区,根据日本投降后的移交条例,不能将其交还给第5战区。若真的要交给第五战区,则须满足以下一项规定:一、接收军械者应为重庆的指定人员;第二个是由日本最高指挥官岗村宁次发出的官方命令;第三,要求南京为该名中将提供有效证明。
郑德升一脸的沮丧说道:“我面对冈田的时候虽然镇定自若,但终究这是演戏经不起考验。”华克之此时一言不发,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只能符合第三个要求了,他马上给任庵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让他去找周佛海这个南京的大人物帮忙,当时南京的大小汉奸都已倒台,只有周佛海还在苦苦支撑,因为他与蒋介石早就勾结到了一起,被蒋介石委任为当地的负责人,因此周佛海的官邸门前依然是人头攒动。
任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周佛海说了一遍,周佛海也是发愁了起来说道:“任兄,你难道不清楚?我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副总指挥,工作上还是要被军方的人盯得死死的,没有他们的同意,我没有办法做任何决定。”这倒是真的,如果国民党军统知道这件事,只需要给第五战区打个电话,就能把这件事捅出去,到时候这件事情不仅会毁于一旦,而且前线的人员也会处于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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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当时冈田那边比较好交代,郑德升告诉他,此事非常重要,要等中将返回河南,再向总司令请示,这是与正式规则相一致的做法。冈田也并没有怀疑,而是继续说道:“我有一间专门负责存放火药的仓库,不需要任何人的审核就可以将里面的东西运走,里面装着很多 TNT炸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TNT是当时最具杀伤力的一种火药武器,它具有高爆发力和高热稳定性。郑德升连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华克之,华克之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这件事上报给了自己的上司。
很快新四军的回答就来了:军队急需 TNT, TNT本来就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器,也是用来制作炮弹的原材料。基地里的军火库缺少这种原材料,所以制造出来的炮弹威力并不是很强。假如我们能够搞到大批 TNT,对我们的根据地的武器威力会有很大的帮助。孙明是新四军军部的联络人,他伪装成上海的邮差配合这次运输工作,不过新四军是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派车辆来,运送日本军火的,所以孙明、华克之两人兵分两路,总共凑齐了5辆重型卡车,孙明还从新四军驻地调了5名驾驶员,上海的军部的官员虽然很多,但国民党军队还在谈判接管上海的事情,此时他们对武器的兴趣不大,而最大的问题就是日本人,所以华克之要小心地提防他们,避免意外发生。
冈田的火药仓库坐落在一条窄巷中,两边都是三四层的楼房,一面是国民党的临时空军办事处,一面是上海的新闻机构。到了装货的那一天,华克之、郑德升两人坐着一辆专用轿车,后面跟着五辆重型卡车。冈田将军在十多个日本军人的簇拥下,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卡车一停下来,人员就立即把货物装载起来。在搬运物资的同时,国民党空军的临时办事处和新闻机构的工作人员也不时透过窗口往军火库这边张望,期间一个国民党的官员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你们这是要干嘛?”此时叶文津也在,他是我们的卧底,当时他身着国民党的官服,趾高气扬地答道:“我们总部打来电话,要占用这个仓库,现在帮助日本人搬走货物,要弄清楚里面有什么,你还是去日本人打听吧。”那人欲言又止,可叶文津却没有理会,径直离去。
除了这次以外,整个搬运工作非常顺利,5辆货车载着大量的 TNT准备离去。冈田亲自去仓库签了字,并向守卫的日本军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通过。华克之在与冈田将军亲切地握手后,便驱车离去。冈田相信,在这一次的军火援助事件之后,他至少有了一条退路,既可以避免被中国人抓住,也可以再度追逐自己的梦想。冈田这么爽快,华克之也觉得自己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再从冈田那里捞点好处的,郑德升也很赞同。然后郑德升开始了对他的游说,他对冈田说:“第五战区中将非常赞赏你的决断和慷慨,他会回到河南,把你的功劳上报给他的长官。”冈田非常开心,在喝了一些白兰地之后,他感到有些飘飘欲仙,并深深为这次合作感到荣幸。郑德升抓住机会说:“你这次肯出力,可是大功一件,你是日本部队的中流砥柱,你还不知道有什么武器可以发挥大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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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田沉吟片刻,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将所有的武器都拿出来,我还有一批军火是作为我自保所用的。日本天皇投降之后,我当时手足无措,心中生出了一种自保的念头,于是就埋下了一大堆机关枪,准备用来应付突发情况,如今正好派上用场,我要把这些东西都挖出来,作为我的第二份见面礼,献给第五战区指挥官!”郑德升一听欣喜若狂,马上举杯向冈田敬酒,称赞他是个真正的勇士,两人一起举杯畅饮。郑德升眉开眼笑,找上华克之把第二份武器清单拿给华克之看。“老华,194挺机关枪,这是第二批大礼随后就送到!”“啥?冈田那边还能拿出194挺机关枪吗?”华克之惊喜地接过来说道,“好啊!这194挺机关枪跟之前的十万把步枪作战能力也差不多!”
华克之、郑德升、孙明三人随后安排了两辆货车前往冈田家中,由冈田的两个警卫帮忙,把194挺机枪给弄了出来。天亮后,两辆货车从冈田的住处出发,孙明在前面引路。很快一行人就离开了上海,来到了江边,并成功地通过那里的地下组织,把这些机关枪运到了新四军驻地。张唯一在半月之后,给华克之送来了一封信件,他拆开一看,是一封来自于新四军军区的感谢函。信上写道:“华克之同志,你们运送了两批日本军械,第一批经过检验质量良好。第二批194挺机关枪也全部都是崭新的。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为我们的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1945年日本人投降后,华克之同志以国民党中将的身份,与郑德升、孙明两次引诱日本冈田将军交出了大量的武器实在是大功一件。让我们向华克之等人致敬。
1945年日军投降后,曾两次献出大量军火,原因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