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上海滩的大世界像往常一样发生了因为戏子而大打出手的局面,只不过这一次出手的是大老板黄金荣,可对面的公子哥却也不是吃素的,黄金荣在大世界里赢得了面子,公子哥则在大世界的外面赚足了里子,他借助父亲军队的力量,直接将上海滩大佬绑到了自家地下室里。地头蛇遇到了强龙,一时间,整个上海滩都安静了许多,不过,大佬就是大佬,最后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是双赢。那今天就让我们走近这位传奇人物,来看看他是如何做到黑白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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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出生于1868年,自幼擅长和地痞流氓打交道,一心只想发财,曾当过裱画匠,还在上海县衙门里做过捕快,后应召成为了法租界的一名华人巡捕,协助法国人征收“房屋捐、地皮捐”,在这些工作中,黄金荣表现得十分卖力。后来在破获法国神父被绑一案中更是为他赢得了赞赏,从此,黄金荣的人生仿佛开了挂一样,吃香喝辣,平步青云。

而他开挂的秘密则是“黑吃黑,一码克一码”的无赖行径。黄金荣通过这些手段网罗了一批“三光码子”,即惯偷惯犯,以此来扩大消息来源,甚至为自己造势。不过黄金荣脑子转得很快,他大多时候是以青帮弟子自居,因为当时青帮名气最大,最方便笼络人心,可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青帮也有自己的规矩,“许充不许赖”也就是说你可以打着青帮的名号干事,但是事情万一泄露之后不许赖账。眼见着门生越来越多,黄金荣收取的拜师费也越来越丰厚。黄金荣就想着真正加入青帮,投桃报李,既然这些钱是打着青帮的名义收的,那就再以此敲开青帮的大门吧。黄金荣打点了两万大洋给当时青帮的掌舵人张镜湖送去,借此正式拜入了青帮门下。从此,黄金荣明面上是法租界的巡捕,暗地里是青帮人,黑白两道通吃。

在两个身份之间来回游走的黄金荣,很快就积累了大量财富,三层小洋楼变身黄公馆,里面全是自家人,旁边民居则由青帮小徒弟租住,还拥有上海大世界、共舞台这些日进斗金的场所,一时间,名利双收,黄金荣的名号响彻整个上海滩。当时蒋介石还叫蒋志清,奉孙中山的命令来到上海为北伐筹措资金,可惜时运不济,开办的证券交易所很快就赔得血本无归,债主日日在门前叫嚣,蒋介石整天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后来在虞洽卿的引荐下,蒋介石拜入黄金荣门下,成为其徒弟。既然是黄金荣摆明了要罩着的人,那些债主自然也不敢触这个霉头,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黄金荣还给了蒋介石200大洋作为路费,让他去广州投奔孙中山,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让蒋介石感动不已,连连道谢。在别人眼里性命攸关的事情,在黄金荣眼里却是小事一桩,可见其当时势力范围之大。不过这强买强卖的手段却也和流氓无异,刹那间,流氓大亨的名号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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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张师夫妇育有一女,为了糊口迫不得已送上了戏台子,却也因此入了黄金荣的眼。他豪掷千金,在报纸的各大版面刊登露兰春的照片,想要捧红她的心思路人皆知,每当有小姑娘登台演出的时候,黄金荣就会呼朋唤友前去捧场。只不过某一天,露兰春唱劈了,台下的一位公子哥当场就出言嘲讽了几句,恰巧被黄金荣听到了,当即就爆发了,手下有人认出了这位公子,浙江督军的独子,没有人知道地头蛇能不能赢得过霸王龙,可是想拦却没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金荣动了粗。

不过这位公子哥回到家越想越气,竟然动用了军队,长枪大炮、高头大马将共舞台的大门堵了个严实,黄金荣也无处可逃。消息传回黄公馆里,妻子林桂生则慌了神。虽然知道丈夫黄金贪财好色,却也不想他为此丢了性命,只能四处求情,尽力拯救。为此,她和杜月笙二人兵分三路,林桂生去联络张啸林,看看他有没有法子,杜月笙则去联络虞洽卿,希望借由中间人引荐和卢永祥当面详谈,还找到了卢永祥的手下何丰林,用三鑫公司的利润分成作筹码,并承诺只需分成无需入股,要知道,当时三鑫公司的利润高达北洋政府国库的三分之一,没有人不心动。就这样,黄金荣从督军家的地库里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可是叱咤上海滩的一代枭雄是在枪杆子面前丢了颜面。这事任由谁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此时,杜月笙出面了,他从中斡旋,卢永祥佯装要求卢筱嘉为鲁莽行事道歉负责,黄金荣知道这是个台阶,也就顺坡下了,连忙向督军求情。一番交锋,彼此脸面得以保留。有感于杜月笙的倾力相助,黄金荣主动废除了二人之间的师徒关系,并宣布从此二人兄弟相称。也许,男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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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

不过,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平安归来的黄金荣不但不感激妻子的拼命搭救,却要迎娶20来岁的露兰春进门。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不过林桂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不相信丈夫居然敢这么做,她不允许露兰春进黄公馆的大门,否则她就下堂离去。不过,黄金荣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不过也是翅膀硬了,他觉得是时候摆脱妻子林桂生的影响了,林桂生前脚迈出黄公馆的大门,黄金荣后脚就用八抬大轿将露兰春娶了进来。只不过两人年龄相差太大,没有共同语言,年纪轻的露兰春其实很痛苦,只是在台上表演的时候还能稍微缓解一二。可是黄金荣只看见了妻子登台演出能为他带来可观的收入,却将妻子的痛苦视而不见。

情场得意,官场自然也得意。黄金荣升为了巡捕房的督察长,恰逢蒋介石因为北伐战争路过上海,昔年阶下囚摇身一变成为了北伐军的总司令,自然那段过往也就得按下不谈了,黄金荣忙不迭地将当年蒋介石的拜师帖悄悄地还了回去,两人心照不宣地将一页翻了过去。自然蒋介石也是投桃报李的人,黄金荣顺势抱上了国民政府的大腿,甚至还在四·一二革命政变中成为蒋介石在上海的马前卒,肆意屠杀共产党人。从此,在国民党的暗中支持下,黄金荣在上海滩的地位自然越发稳固,青帮的势力则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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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杜月笙为师娘鸣不平吧,黄金荣的后院悄悄地起了火。妻子露兰春在登台演出的时候,和台下颜料大王的二公子薛炎生萌生了感情,二人郎才女貌年纪相仿,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露兰春一时冲动就收拾了细软金银,趁着黄金荣出差的机会,跑了。只是露兰春也还算有脑子,走的时候还一并带走了黄金荣好些罪证。黄金荣回到家看到一地狼藉,心里像明镜似的,只是投鼠忌器,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又是杜月笙,不愧是黄金荣的好伙伴,他出面代替黄金荣和露兰春谈判,要求归还那些证据,其余的既往不咎。黄金荣见妻子去意已决,只得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不过他虽然念在往日情分上放过了露兰生,但却没有放过薛炎生,上海滩的老大还是那个不容别人挑衅的老大。只不过,经此一役,黄金荣尊严扫地元气大伤,此后经年,再也没有结婚。

王座始终是孤独的,黄金荣也不例外,日日和大烟为伍,闲暇时光打理打理大世界、共舞台这些地方,只有看着财富不断增加的时候,黄金荣内心的空虚才能稍稍填补一二。只是918事变,日寇很快侵占了上海,他们想要选举合适的华人作为他们的傀儡,代为管理上海,黄金荣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他却拒绝了,一个整日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在国家大义面前,毅然选择了国家。或许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人人自危,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仍然热血难凉。的确,黄金荣很喜欢钱,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能入得了黄金荣的眼。虽然黄金荣没读过几本书,但是戏本子的岳飞与秦桧的下场,他还是知道的。或许这辈子没有机会成为岳飞,但是也不能就此成为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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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不怕死的狠劲儿雄踞上海三十余年,王座之下的冤魂数不胜数,只是黄金荣老了,已经是耄耋之年的岁数了,随时都可能离开。所以与人民的审判相比,他更怕客死他乡,无法魂归故里。所以,当上海被解放的时候,青帮所有人都瑟瑟发抖,杜月笙甚至还连夜仓皇逃走,只有黄金荣留下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其实已无多少日子可活,况且人活一世,黄金荣还有什么没得到呢,权势、地位、金钱、女人,可能真的活够了吧,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不过人民政府出于社会稳定和恢复经济的考量,并没有对黄金荣大加苛责,默许他继续经营着大世界、共舞台这些地方,只是在报纸上刊登了他的悔过书,以及他为表悔过之心而进行改造的照片,报纸一出,举世哗然。84岁的黄金荣一生叱咤风云,晚年却落了个扫大街的下场。与他当年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相比,晚景不可谓不凄凉。只是枭雄毕竟不是英雄,时代永远不是累累罪行的借口,无论何时,正义永远都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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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6月20日,黄金荣在他奋斗了一生的黄公馆里与世长辞,享年86岁。至此,一代枭雄落下帷幕,而那个属于青帮的年代成为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