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末,志愿军第九兵团召开了关于长津湖战役的总结会议,由于此战中我军伤亡太大、出现失误太多,兵团司令员宋时轮极为愤怒,对26军予以严厉批评:

你们第26军在国内是英雄,结果来到这里,怎么那个“鹰”就飞跑了?

让美国这支老鹰飞走,“英雄”就只剩“熊”了。参会的26军指战员面色通红,但知道自己没完成任务,就都没有出声辩解。宋时轮见状以为是他们不服,批评得更加尖锐:

张仁初你这个军长现在是高山顶上倒马桶,臭名远扬。你们26军一进朝鲜一个师垮了,还怎么打仗,以后26军这个番号存在不存在还是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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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说及个人,张仁初也就认了,但要撤销部队番号,他立马站起来反驳:

你说我们26军有打得不好的地方可以,那你有没有指挥错误的地方?你不检查自己的指挥,还要撤销26军的番号!26军番号是毛主席定的,你没有资格撤销。

宋时轮听后面色铁青,一场会议不欢而散。26军在长津湖一战中的表现如何?为什么会引起两位高级将领这么大的争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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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整个第九兵团的苦果,在入朝之时就已种下。

第九兵团原是准备解放台湾的主力,东北方向燃起战火后,他们从东南沿海北上山东整训,随时准备跨过鸭绿江。

这个命令非常突然,人可以迅速调动,但后勤就很难跟上。第九兵团在山东还没驻扎多久,便接到命令立即入朝,这就导致物资方面根本没时间配齐。

当部队行至沈阳短暂休整时,东北军区后勤部部长李聚奎见第九兵团衣着单薄,非常吃惊,连忙去找到宋时轮商议。

李聚奎直言:眼下朝鲜半岛已极为寒冷,气温可能在零下30度以下,第九兵团这个状态必然难以适应,不如等上几天再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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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轮也想等,但第一次战役志愿军因为兵力不足未能实现大量歼敌,中央和志愿军司令部都急需补充第九兵团这支生力军,宋时轮已经接到多个催促命令,所以不能在沈阳耽搁。

李聚奎还是再劝了一次,即使再急也不差这几天,只用几天就能调来一批棉衣棉裤,战士们有了这些物资后入朝更有战斗力。

可宋时轮还是认为军情如火,迅速就带着第九兵团开赴盖马高原。

到了朝鲜后,气候远比宋时轮想得恶劣,第九兵团大多是南方人,根本没有见过这种冰天雪地,很快就出现非战斗减员。

宋时轮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按照志司命令做战斗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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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安排里,20军和27军是主力,20军向长津湖西侧对下碣隅里、黄草岭、古土岭一带的美军陆战一师师部、第3师一部发起进攻;

第27军从长津湖两侧对柳潭里、新兴里、内洞峙一带的美军陆战一师主力、美第7师31团、32团发起进攻。

26军则作为预备队,驻防厚昌江口以东的富山洞、大小罗竹洞,防备突然推进的美军第七师,保证志愿军侧后的安全,以及随时准备策应进攻部队。

一开始宋时轮以为凭借两个主力军,完全可以打败未满编的两个美军师,结果美军的火力远超想象,20军、27军伤亡惨重,无法拦住美军突围的队伍。

宋时轮连忙调动预备队,在12月2日给26军下令,要求其迅速赶到下碣隅里,12月3日晚7点正式发动对美军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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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先前的布置,26军整体都离作战目标较远,最短的距离也有45公里,途中还要冒着大雪穿越崎岖的山路,26军军长张仁初便如实汇报情况,请求延后一天。

宋时轮考虑一番后同意了,不过他再次重申一定要在4日晚7点准时发起进攻。张仁初随即给麾下的76师、77师、88师下达作战命令。

然而当天风雪极大,只有张仁初亲自坐镇的76师依令出发了,另外两个师都有些稀里糊涂的。

77师因道路不熟,兜兜转转走出60多里才发现迷路了,又回到出发地重新行军;88师则考虑部队的疲劳,原地耽误了15个小时,未能按约定进至下碣隅里东南1400高地、1140高地、松亭里。

如此一来,约定进攻的12月4日晚7点,张仁初手里的兵力严重不足,只好请求再推迟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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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只要出现意外,意外就会接踵而来。

12月5日早上,77师只有一个团赶到,88师有两个团也还相距20多公里,本来26军冻伤、冻死的情况都很严重,又有这么多部队没赶过来,仗没法打,进攻时间只好再往后延了一天。

张仁初随即拟定新的作战计划,让76师从东南进攻下碣隅里,分出一部在东北、正东方向徉动,待主力突破时迅速插入敌阵;

77师一个团攻击京下里,另一团攻击水曲里,达成目标后协同76师进攻下碣隅里;88师则同77师攻击京下里,另派一个团在松亭里构筑坚守阵地,负责阻援及阻敌南逃。

结果,88师依然没按照命令急行军,反而在白岩里、青坞就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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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支部队这么乱,就给了敌人机会,还未等我军发起总攻,美第7陆战团2营就在6日凌晨选择突围、猛攻76师228团的阵地。由于88师未赶到接防,战至下午3点左右,228团阵地被突破。

直到7日清晨,88师才姗姗来迟,到达松亭里、富盛里以南阵地。另外,77师在追击时竟再次迷路,同样的错连续犯了两遍。

此时美陆战一师主力早已跑到古土里一带,第九兵团的歼灭计划宣告落空。

26军副军长张铚秀后来回忆起都非常无奈:

77师、88师未能执行命令,按时进入指定地点,直至6日,规定全面攻击时间到来时,尚欠四个团兵力还未赶到,故而攻击时间不得不一延再延。未完成包围攻击任务,控制敌南逃要地松亭里、笠峰无人控制,给敌以南进良机,77师、88师仓促投入战斗,协同配合不力,造成零敲碎打,师炮兵全未参战,敌情、地形掌握不够,形成了打糊涂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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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88师师长吴大林、政委龚杰都被定性为“怯战畏战”撤职,很快调回国内,88师部队番号也被撤销。

宋时轮在总结会议上虽然说过要把26军也撤编的气话,但冷静下来后他还是选择承担责任,他给志司和军委的汇报电文中总结了六点:

一是不熟悉战场环境;二是部队训练、教育过程中缺乏针对性的实战内容;三是后勤物资出了大问题;四是战前侦察不足;五是兵团各部协作缺乏默契;

六是着重申明“由职负主要责任”,即宋时轮本人承担本次伤亡巨大的责任。如果这些错误能在战前就发现,那战果定然不同,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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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牺牲在长津湖的指战员,宋时轮是心怀愧疚的。

1952年他奉命回国,在车辆即将驶入中国领土那一刻,他让司机停一停,然后自己走下去凝视着长津湖的方向,脱下了军帽致敬,低着头很久都没有出声。

一旁的警卫员想要提醒他时间,但走过去后才发现,这位百战将军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