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高凌朗
编辑| 汪戈伐
图片来自作品截图
10月8日，著名B站UP主影视飓风发布一篇标题为《清晰度不如4年前！视频变糊是你的错觉吗？》的科普视频。结果不到24小时，该视频就被全网下架，影视飓风发文称“因为多方原因”。
简单来说，影视飓风在该视频指出：各大视频平台为了降低成本，普遍采取了降低视频码率和调整编码格式等手段，导致用户观看的视频质量下降。
据其介绍，视频平台目的是为了节省带宽费用。但是，即使用户付费选择观看高清视频，平台提供的也可能是经过算法处理的低码率视频。
如果影视飓风的内容属实，那么这表明在用户难以察觉的领域内，视频平台试图利用技术手段提供与宣传不符的服务，而这种做法在行业内已经变成了一种共识。
普通用户可能对平台在视频码率上做出的调整感知不强，但在视频被下架后，该话题引发了全网激烈讨论。许多网友直言有被欺骗的感觉，视频被迫下架也似乎说明有人“心虚”了。
我们认为，视频被下架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其提出的观点触动了利益相关方，更可能是因为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即使这些问题被及时公开，也难以得到有效解决。
具体来说，影视飓风在被下架的视频中主要阐述了以下一些观点。
由于高分辨率视频（如4K）占用大量存储空间，常规一分钟的视频数据量可达44GB，因此需要采用高压缩率的编码方式，以便于实用和分享。
其中，H.264是高清时代广泛使用的编码方案，能够有效压缩视频数据。随着技术进步，新编码标准如H.265和AV1进一步提升了压缩效率，使得视频文件体积进一步减小。
通常情况下，H.264可以将44GB的4K格式视频压缩至大约400MB，而H.265能够将其压缩至大约200MB左右。
但无论是何种编码，都需要平台方使用大量的算力编译，编码方案越先进，算力需求越大。所以，即使平台通过视频压缩节省了带宽费，但因编码而产生算力支出也是实实在在的成本。
为了降低成本，平台会根据用户设备分配不同的视频流，并动态调整编码。然而，这将导致视频画质不如预期，细节丢失和画面质量下降。甚至出现刚上传的视频观看起来非常清晰，但时间久了后质量有明显下降。
另外，为了让视频看起来不糊，平台常常对视频进行锐化处理，但这种方法只是在边缘增加对比度，未能提升底层信息，可能破坏创作者原有意图。
（影视飓风制作锐化效果对比）
影视飓风的创作一直强调视频清晰度的重要性，其创始人Tim直言，当发现自己视频被平台锐化时，他们的精神殿堂崩塌了，这对于创作者和观众来说无疑是双向打击。
尽管视频被下架的具体原因没有官方的明确解释，但推测可能与视频内容触及平台的运营成本和商业模式有关，从而受到了平台方或相关利益方的压力。
另一方面，更先进的编码技术不仅要求平台承担高额的算力成本，还要求用户具备高性能设备以进行解码和播放。
考虑到视频平台用户群体庞大，播放环境多样，以及创作者上传的视频码率不一，当前视频平台普遍追求的目标是在确保每位用户流畅观影的同时尽可能提升画质，这倒也与影视飓风的理念不谋而合。
我们认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平台都应该给予创作者和用户知情权和选择权。但目前，影响判断的因素众多，我们尚不能断定平台是否“欺骗”了用户。
界面新闻已向B站、爱奇艺、腾讯视频等平台求证此事，但截至发稿时，对方均未回应。
无论如何，带宽费用始终是B站以及优酷、爱奇艺、腾讯视频等平台的刚性支出，尤其是近年来随着硬件设备的升级和高画质视频投稿的增多，带宽成本问题变得更加突出。
B站2023年财报显示，公司整体营业成本为171亿元，较2022年减少了5%。财报中特别提到，这一减少主要是由于有效的成本控制措施，这些措施导致服务器及带宽成本、员工成本、内容成本以及其他成本的减少。
2023年，快手降低了带宽费用及服务器托管成本，从2022年的66.24亿元降至59.87亿元，同比下降9.62%。
爱奇艺2024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总收入为74亿元，研发成本为4.5亿元，较2022年同期下降7%。据悉，公司通过提高编码效率和采用HCDN技术有效降低了成本。
虽然不能断定视频平台是否通过牺牲视频质量来降低成本，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正在利用行业技术来实现降本增效的策略。
相比之下，有网友抛出国外头部视频平台Youtube与Netfllix的清晰度问题，尤其是YouTube被许多“高清发烧友”认为是还原画质的标杆平台。
事实上，YouTube等境外视频平台的带宽成本非常低。2009年Arbor Networks的一份报告指出，YouTube在当年播放量高达1000亿次，但它仅占全网流量的6%。
在这背后，是Google曾购买大量未使用的光纤（Dark Fiber）并推出自己的宽带服务Google Fiber，既可以实现与大型ISP（互联网服务提供商）进行流量交换，也可以此来增强与运营商的议价能力。
Netflix则不允许用户手动调整视频质量，而是在网络状况不佳时优先保证播放流畅性。Netflix的流量成本较高，2014年占北美上下行总流量的32.39%，而YouTube仅占13.25%。
回到国内，在“黑猫投诉”平台上，用户主要投诉的广告及会员自动扣费等问题，这说明对视频方面的体验大家仍是满意的。
对于目前国内用户的需求，单靠提高收费以提供超高码率视频是难以维持收支平衡的。即便将会员费用翻番，也难以实现收支平衡，更何况市场恐怕难以接受这样的涨价。
各平台虽然提供了“4K”、“臻质”、“2160P”等视频选项，但这些并没有统一的硬性标准，在同行的内卷下，各家才不得已跟进。
除了平台需要更加坦诚之外，平衡服务商、平台和用户的利益颇具挑战，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更多问题。
换句话说，即便是各家实现原码4K视频播放，这也不一定能为大多数用户带来更具性价比的视频体验。
显然，“问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是影视飓风视频被下架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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