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镜诚

卡塔尔世界杯上,亚洲球队的表现引人注目。球场之外,不禁有中国球迷发出这样的疑问:“同样是亚洲人的体质,为什么我们不行?”

这样的疑问还未落地,2022年11月26日,湖北省纪委监委发布公告,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原主教练李铁涉嫌严重违法,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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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的最后一次公开露面,仍停留在11月3日,当时身在沈阳的他曾在当地一所高校参加关于足球公开课的活动。活动结束后,他驱车赶往大连参加培训。

6天后,也就是11月9日,李铁突然被有关部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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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出突然,李铁的车还一直停在酒店停车场,后来他的家人还专门赶到大连,将车开回沈阳。

按照原来的行程,李铁接受了媒体的邀请,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参与卡塔尔世界杯的解说工作。可直至世界杯开幕前,在解说嘉宾阵容当中却迟迟未见李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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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事体大,不少人猜测此事和足球界反腐有关。其实除了李铁之外,曾任中国足协副主席的王登峰也于今年8月底落马。

从球员时代开始,李铁就以朴实憨厚的作风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在他出事后,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没想到浓眉大眼的铁子也变了”。

殊不知,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被查的中国男足前主教练,李铁也曾是一位倔强的少年。

一、一夜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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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1984年初冬,彼时还是辽宁体育技术学院教练的张引,计划组建一支新的足球队,为2002年的世界杯做准备。

他骑着自行车跑遍辽宁的各大体校,精心挑选出一批有天赋工人子弟,李铁便是其中之一。

在张引的悉心教导下,这批孩子里成长出多位国脚,其中就包括李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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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夏,为了冲击2002年世界杯,中国足协从全国1977年和1978年出生的球员中选出22人,由广东健力宝集团出资,远赴巴西训练。这22人中,李铁当选为队长。

艰苦的留学经历给李铁留下异常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多年之后,他在被正式任命为国足主帅的的发布会上这样说道:“我在巴西吃了很多苦,真的吃了很多苦,没人知道。”

众所周知,李铁给球迷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吹头发的动作。论其源头,就是因为当时在巴西剪头发很贵,李铁就索性留起了长发。每当刘海遮盖视线,他就下意识地吹一下。长此以往,他就养成了吹头发的习惯。

李铁的第一次蜕变是在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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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10月31日,大连金州体育场内,中国队迎战卡塔尔队。

这是一场事关出线的生死战,可中国队却在1比0领先的局面下因为李铁接连的两次传球失误,导致球队节奏大乱。

几分钟,看台上逐渐响起“换李铁”的声音。

迫于压力,主教练戚务生在第三十六分钟将李铁匆匆换下。最终,那场比赛中国队以2:3输给了卡塔尔。

不满的情绪铺天盖地朝李铁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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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后来回忆说,虽然那个声音在场上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他觉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甚至于比赛结束后回到房间,他的耳边仍不断响起“换李铁”的呼喊声。

那晚,他久久无法平静,他不断地质问自己:我真的踢得那么糟糕吗?

以此为基点,他向自己提出了新的要求,以至于后来长达8年的时间里,他只休息了短短8天,哪怕是骨折都坚持训练。

正是因为这样的自律和付出,也让他后来成为中国最成功的职业球员之一。

二、黯然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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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0月,中国队冲击世界杯。李铁作为绝对主力在队中打满前七场。他在场上的630分钟里贡献了51次抢断,成为中国队出线的最大功臣。

同年辽宁队在甲A联赛成绩突出,李铁出力颇多。因为在国家队和俱乐部的优异表现,李铁包揽了当年的中国足球先生和甲A最佳球员。

2002年韩日世界杯上,李铁作为中国队的主力和罗纳尔多等人同场竞技。球场之上,他不惜体力的跑动吸引了英超埃弗顿俱乐部的目光。

2003年,李铁与李玮锋远赴埃弗顿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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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至2003赛季,李铁出战英超29场,连续28场首发,贡献3次助攻。埃弗顿在那个赛季排名英超第七,李铁为此出力不少。

或许是因为当球员时过于卖力,所以李铁在退役前曾多次负伤,以至于在埃弗顿的后两年时间里,他只踢了5场比赛。

2006年,李铁自由转会至谢菲尔德联,两年时间,他只踢了一场。

4年后,32岁的李铁回到辽宁队,担任球员兼助理教练。在家乡,他随队重返中超,可因为后来再次骨折,他在重伤休养一年后便黯然退役。

三、立下誓言

2011年,李铁开始了自己的执教生涯。3年后,他作为国足助理教练,帮助新帅佩兰备战亚洲杯,直到2015年年底才从国家队离开。这些经历也为他后来成功竞选国足主帅奠定了基础。

2019年里皮卸任后,李铁接任国家队代理主教练,率队赴韩国参加东亚杯。因为当时国足主帅空缺,他闲聊时和好友提及,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职位:老一批教练员活跃在一线的不多了,同龄人中有部分在一线执教,无论是作为球员还是教练,他的履历更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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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国足主帅竞聘大会上,李铁向评委们讲述了自己的执教理念和愿景。从陈述到答辩,他展示出了必胜的信心,李铁立下誓言:“我们要有国家荣誉感和顽强的斗志,要有纪律和团队精神,不管什么比赛,始终都要有必胜的信念。”

他的竞选发言,完全符合国家队主帅要有担当的前提,最终5位评委全部把票投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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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上任后,始终将团队凝聚力和精神建设作为重中之重:他不允许队员吃饭时带手机,午饭和晚饭必须要在餐厅待半个小时以上,这样有助于队员们增进感情。

除此之外,他还专门邀请白岩松和樊登给队员们上课,并告诫大家:不要混日子,想要在国家队混日子的人趁早离开。

国足的前方仿佛出现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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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李铁带领国足从40强赛突围,晋级到卡塔尔世界杯亚洲区12强赛。

随后,他和足协签订了一份长达5年的合约,年薪高达800万元。不少球迷原本期盼李铁能够带领中国队冲击2022年世界杯,可在后来的12强赛上,国足表现不佳。

批评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因为巨大的压力,国足在1:1战平澳大利亚队之后,李铁在发布会上吐槽了32分钟,他说:“拿一分不容易,球员很拼,我最了解球员,封闭生活让人受不了,有主场就好了。”

可是,对于李铁的解释,球迷并不买账。

两周后,李铁递交了辞呈,转由李霄鹏接替其职务。

四、何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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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铁为何会被带走,一度众说纷纭。有一种解释是,他被老东家武汉卓尔举报了。

李铁和武汉卓尔的渊源可以追溯到2017年11月16日,从那天起,他开始担任中甲武汉卓尔俱乐部总经理兼体育总监。

一年后,他率领武汉卓尔“冲超”成功,在此期间付出的汗水也帮助李铁在武汉卓尔享有很高的地位。随着2020年1月他正式出任国足主教练,李铁在武汉卓尔的年薪达到了惊人的3000万元。

可一边是国足主教练,一边是武汉卓尔的总经理,他难免有些分身乏术。此事被媒体曝光后,李铁在社交媒体上宣布自己将会辞去武汉卓尔的所有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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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仍然控制着俱乐部的管理、球员签约和转会事宜。虽然武汉卓尔在超甲附加赛中以总比分3:2战胜浙江队,惊险保级成功,可这也掩盖不了武汉卓尔的糟糕战绩。

因为李铁已经辞去武汉卓尔的所有职务,俱乐部方面自然不会支付他年薪。可是李铁认为3000万的年薪自己应得,因为他毕竟付出了心血,双方的关系由此破裂。

不仅如此,李铁在俱乐部执教期间,每次都会派上自己指定的球员,这一习惯后来也被带被他带到国家队。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李铁上任后始终拒绝使用归化球员。他和里皮的执教理念不同,坚持认为国足应该由本土球员组成。

对于他的这一主张,众人也选择默许。大家看的是结果,至于如何排兵布阵,是主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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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李铁或许过于偏执。

其实李铁卸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12强赛的成绩不佳,他在个人社交平台上的商业带货才是导火索。

在备战12强赛的紧要关头,李铁竟然在社交平台频繁地更新带货信息。从某幼儿足球教育再到某茶叶品牌,忙得不亦乐乎。

根据某APP提供的数据显示,李铁名下关联公司共9家,业务覆盖足球培训、球员经纪与场馆运营等足球产业的各个环节,存续或在业的6家中李铁均为股东。

最令人关注的就是世预赛期间,李铁违规带货所涉及的某幼儿足球教育机构。据悉,2015年5月该公司成立,李铁占股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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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路在何方

其实,过去的这10年,是中国“金元足球”的鼎盛期。在此期间,中超迎来各路大牌球员,本土球员薪资水涨船高,国足也开启了归化球员这条路。

这些“虚假繁荣”背后,是国足水平的停滞不前。

李铁从走马上任后,关于其注册公司、操控球员的传言就从未停止。这次李铁被带走,其实从侧面证明了一些东西。

根据媒体人冉雄飞的爆料,李铁早就在美国加州一个富人区购买了豪宅,还把他的孩子移民到那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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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雄飞说,李铁只是中国足球行业腐败的一部分,这个行业其实有很多涉嫌违法。对李铁的调查从5月就已经启动,湖北武汉卓尔俱乐部已经协助调查,相关的调查组已经到卓尔俱乐部拿走了相关的资料。李铁的事情绝对不会小。

有人说:“中国男足主教练应该是世上压力最大、成功概率却最小的工作岗位。它意味着你要面对14亿人口的瞩目,却只能从不到1万个注册球员中去挑选出上阵的11人,这一数字范围在德国是540万、日本是50万。”

这其实从侧面告诉我们,足球在中国的普及率远非人们想象的那么高。虽然这些年中国的经济发展趋势喜人,可是男足的水平却始终停滞不前。全世界范围内,经济强国基本都是足球强国,只有中国突破了这个定律。

中国足球背后的问题,远非李铁一人之责。可是时至今日,不知李铁是否还记得,2019年竞选国足主教练时立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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