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当田野的风带有青草香味时,夏天便如同一个醉酒的莽汉般汹涌而至。

村口柳树张开巨大蓬盖,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丝丝凉风便成为大地对炎热人间最怜悯的抚慰。

蛙鸣在沟渠田埂边此起彼伏,萤火虫也提着小灯笼,肆意飞舞时,点亮了充满泥土味的乡间小路。

月光像一条银色丝带,一直飘向远方,蛐蛐在草丛中窃窃私语,似一对夫妻在呢喃诉说过往。

孩子跟随大人在柳树下乘凉,耳朵听着带泥腥味的故事,不觉间,在天上星河闪烁中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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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上有不少人饭后散步,我和妻子姜桃花也是其中一对。蛙鸣虫吟中,她突然在一棵大柳树下站住,手摸着树身,似有回忆涌上心头。

我背手打量柳树,然后轻轻鞠了个躬,她噗嗤笑了。

这棵柳树,是我跟她的“媒婆”,说起来,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在我十九岁那年,整个人陷入巨大迷茫中,整天无所事事游荡在蝴蝶飞舞的田野,像极了农村人嘴里的二流子懒汉。

娘异常担心,爹暴跳如雷。

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还没有娶媳妇,却整天无精打采,到处游逛,的确会让爹娘担心,也会引来别人的闲话。

吃过早饭后,娘都没有刷锅,拉着我的手,脸上全是担忧。

“俺孩儿,你是不是遇上啥难事了?你不想告诉爹,可以跟娘说。”

爹在旁边没有说话,却支着耳朵听,脸色异常严肃。

我笑着摇头,娘还想说话,我起身把褂子搭在肩膀上,说要出去转转。

爹冷哼一声,想要开口训斥我,娘却用眼色制止了他,然后嘱咐我。

“天热,俺孩儿不能跑远,也大了,不敢做那些淘气顽皮事,晌午早早回来吃饭。”

我胡乱答应着出门而去,听到爹小声跟娘说:“你就惯着他吧!”

我的确有心事,这两三年来,没事了便去一个姜姓师傅家帮忙,他有一手钉秤绝技。

我也并不纯粹是帮忙,是想学他的手艺。

这个东西非常复杂,一杆秤做出来,需要几十道工序,每一步都异常复杂,要是没有师父教,外人连门都入不了。

我那时候才十五六,跑人家家里帮忙,姜师傅也不在意。一来二去熟了,他应该也知道了我心思,并没有刻意瞒着,俨然把我当成了没有拜师的徒弟。

这两三年来,诸如冲料、刨圆、磨光、浸泡等等流程,我已经尽数掌握,唯有钉秤星还磕磕绊绊,不是太熟练。

这东西需要事先用圆规和特制的东西标刻度,是钉秤里最难的一项。

我卯着劲想学会,可姜师傅却突然变了脸,突然不让我去他家了,这钉秤手艺,自然也就再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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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所以然,不知道咋就惹到了姜师傅,按道理说,我没资格去埋怨人家,人家可没有收我一分钱学徒费,我也没有给人拜师礼。

教我是仁义,不教是本意,哪里能埋怨呢?

问题是,为什么啊?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变了脸?

我因此陷入迷茫和无措中。想想这几年,暗中憋着劲,爹娘都认为我跑出去玩,实际上我把时间全都花在了学钉秤上。

突然间不能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改行?我都十九岁了,再去学什么新手艺,怕是来不及。

那不学手艺的小伙子也到处都是,非得有一门手艺吗?我就这么认定了,自己必须得会一门手艺,种地之余,靠这个赚点活便钱。

我有心去找姜师傅问个明白,想到他那张突然间阴沉的脸,又觉得害怕,整天犹豫,别提多痛苦了。

从家里出来,也没个具体的去处,信马由缰乱走,不知不觉上了河堤,直着向前,只需要三里路,就能到姜师傅家。

不敢去啊!

在河堤上转来转去,心里也越来越烦躁,两边长着不少大柳树,遮出的荫凉几乎连接在一起,可是我却出了一身汗,都是急出来的。

把褂子铺在草上,整个人躺上去,闭着眼睛思索,可不管咋想,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为什么得罪了姜师傅,导致他突然间翻脸不认人。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凉风一吹,迷迷糊糊要睡着。

似睡非睡时,感觉有片阴影出现在脸上,微微睁眼看,一个大姑娘正弯腰看着我,她的大辫子几乎要垂到我脸上。

吓得我直接睁大了眼睛,翻身站起,手足无措看着她。

她看我吓了一跳,满足直腰背起了双手,一脸狡黠得意看着我。

姜师傅的闺女,姜桃花,比我小一岁,十八了。

她也不知道咋长的,明明很瘦,可该高的地方高,该低的地方低,皮肤白得比冬天下的雪还胜一筹,鹅蛋脸,眼睛大,嘴巴小,额头中间有颗似有似无的小红痣。

听说,那叫美人痣,她的确长得超过很多人。

天这么热,她跑河堤上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