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原志愿军60军180师师长郑其贵临终之前,对前来看望自己的一位老部下说道:“当年朝鲜战争,180师之败,是我一生之痛啊!”
郑其贵这位当年180师的老部下,神情有点激动得指出,当年之败,怎么可以将责任全部归咎于180师本身呢?装备落后,通讯出现问题,后勤补给不到位,友军配合不当,这些都是当年失败的原因。
听到老部下说180师之败,不能全归咎于郑其贵等几位师领导时,郑其贵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一、180师以一万多四五万敌军
1951年3月22日,180师所属的60军入朝作战。
4月,彭德怀制定了集中优势兵力,实施穿插包围,彻底歼灭敌人几个师的第五次战役计划。
此次战役计划中,彭德怀调集了志愿军11个军和朝鲜4个军团,要知道,此时入朝的志愿军总兵力也就17个军,从出动兵力数量来看,就可以看到彭德怀的战斗决心。
60军是参加第五次战役的其中一个军。
4月27日,180师还在向汉城进军的途中,接到了战役第一阶段结束的通知。
听到第一阶段歼灭敌人2.3万人,180师全体官兵是高兴中带着遗憾,毕竟这里面,180师没有战功啊!
在这种情况下,180师向60军军长韦杰同志请战,他们要求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军长可以将硬仗的任务交给180师。
5月,第二阶段战役全面爆发。
战斗之中,因为一些原因,60军的179师和181师,被第三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调给12军和15军配合作战,这导致北汉江南岸,原本应该有一个军兵力的作战区域,只有180师一个师,兵力过于薄弱,是后来180师遭遇惨败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180师面对的对手可是美第十军,这个军总兵力有5万人,朝鲜战争中美国王牌部队陆战一师就属于第十军。
整个美第十军光大炮就有800门,坦克有300辆,其火力之凶猛,是180师的无数倍。
反观180师,兵力只有一万多一点,而且装备很一般,更重要的是,180师并不是如万岁军38军那样的王牌部队,其兵员大多数是地方部队和国民党起义部队改编过来的,客观地说,180师战斗力的确不是特别强悍,实力差距太大,这也是180师损失很大的原因之一。
尽管兵力薄弱,装备差,可是在180师全体将士悍不畏死的作战下,180师一个师就足足拖住了敌人两个师。
二、180师遭遇惨败
几天后,由于粮草供应不足,武器弹药供应不上来,彭德怀不得不下令部队全线撤退。
趁志愿军全线撤退之际,美军集结了13个师,开始全面反击。
令180师压力巨大的是,美军至少有3个军,向180师所属区域发起了反击。
5月20日开始,180师每个团面对的敌人是自身兵力的三四倍,美军每天至少在180师阵地倾泄炮弹5万发。
尽管战斗极其艰苦,可180师没有一人后退,比如说538团一个连,在一天的战斗中,全连180人就剩下20人。
更让180师深陷险地的是,因为通讯不畅,命令执行不到位等原因,位于180师两翼的15军、63军等部队,都提前撤退了,这造成150公里作战范围内,只有一个180师在和敌人战斗。
5月23日,180师师长郑其贵向60军军长韦杰发电报,美军24师已经向180师后方迂回,有包围180师之态势。
韦杰接到电报后,立即命令180师撤出阵地。
然而,就在这时,王近山发来电报指示韦杰,由于战况激烈,12军、15军和63军还有七八千伤员没有及时转移,因此,各部暂时不撤退,待伤员安全转移后,全军再撤退。
因为这个急电,韦杰军长不得不命令180师继续坚守阵地3-5天,待伤员转移后,再撤出阵地。
对于这个命令,师参谋长王振邦和副师长段龙章,都建议师长留下部分军队掩护,大部队撤向江北,毕竟留在江南这个三面皆是敌人的险地,实在太危险了。
然而,对于命令一向执行坚决的郑其贵没有同意。
26日,经过几天几夜的战斗,180师陷入到5倍于敌的包围之中。
此时,180师面临着如何突围这个问题。最后,郑其贵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
几日后,180师成功突围归建的士兵只有3000人,这一战,180师牺牲三千多人,被俘三四千人,因为180师作战失利,导致至少6000多伤员被俘。
根据统计,整个抗美援朝战争,志愿军被俘战士一共2.1万人左右,其中第五次战役被俘人数就多达1.7万人。
战后,郑其贵师长被撤职,后调到第三兵团军务处担任副处长,因为180师惨败,1955年大授衔时,郑其贵只被授予上校军衔,有人说,如果没有这次失利,郑其贵是很有可能获得少将军衔的。
段龙章副师长同样被免除了职务,1955年,段龙章只被授予中校军衔。
三、韦杰说把棍子打在180师屁股上不公道
1987年2月,原60军军长韦杰中将在临终之前,曾对一位老战友说道:“把棍子打在180师屁股上不公道啊!180师这次惨败,军事上的指挥失误固然存在,但这绝对不是主要原因啊!”
韦杰这位老战友听后,声音也是格外沉重:“是啊,不过,我相信历史一定会给180师一个公正评价的。”
在《韦杰回忆录》中,韦杰中将就用了大篇幅写下了180师失败原因。
韦杰列举了失败的七条原因,其中有五条是外部原因。
譬如说,韦杰指出,第五次战役的作战目标在志愿军后勤供应不足的情况,是很难实现的。
韦杰还指出,后勤保障不足,是180师惨败原因之一,180师到了后期几乎是饿着肚子在打仗。
和其他部队没有协同作战,各部队配合不到位,通讯联络不通畅,这些都是导致180师惨败的原因。
志愿军60军180师的惨败,原因是极其复杂的,面对四五倍于我的敌人,不要说是180师,哪怕是万岁军38军这样的精锐中的精锐,估计也不一定扛不住。正如后世一些学者评价的一样:“180师之败,更多的是非战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