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4月,临汾战役。两次打东关失利后,徐向前新的作战部署要求八纵主力二十三旅,由东关东北面依托电灯公司攻东关城。而在电灯公司阵地,十三纵三十九旅此时仍在与敌鏖战中。
在敌六十六师师长徐其昌亲自指挥下,东关守敌炮火重点转向电灯公司,用炮火将所占领的机器房以外几处平房全部摧毁。在此危急时刻,三十九旅领导亲临一线指挥,组织一一五团奋力反击,给反扑之敌以重大杀伤,使敌一九八团及补训二团一营伤亡殆尽。但由于三十九旅处于不利地形,使部队造成较大伤亡,最后只好撤至围墙以外,以利坚守阵地与敌对峙。由于一一五团和一一七团在攻打电灯公司的连续战斗中伤亡较大,部队十分劳累,三十九旅决定由一一六团接替一一五团、一七团防务,继续完成攻占电灯公司的任务。
一一六团接受任务后,为打好这一攻坚战,团长周全铭、政委谢治国等领导多次召集干部会议研究,深入进行动员,发动广大指战员发扬军事民主,充分进行讨论,使广大指战员进一步明确了攻占电灯公司的意义,认识了任务的艰巨和光荣,并吸取了兄弟部队攻占核心工事的经验教训,使全体指战员信心百倍,个个斗志昂扬,人人写请战书,表决心,要求担任最艰苦的任务,争当主攻部队和突击队。
为此,根据前指作战方针,为减少部队伤亡,决定采取坑道爆破为主的作战手段。一一六团各级干部迅速组织了坑道作业和爆破试验。经反复观察地形,进行火力侦察,摸清了敌人的明碉暗堡和轻重火力的配备情况,决定由一营担任主攻。团指挥所设在敌前沿坑道内进行指挥,三条坑道昼夜不停地开挖。3月31日夜,将坑道挖到了电灯公司的机器房下,经纵队批准,营长李景春、教导员牛宪忠同志亲自带领突击队准备冲击。
几声巨响,霎时天昏地暗,清除了明处暗处的守敌,为后续部队扫清了障碍,打开了通道。部队借烟幕掩护,一举攻占了电灯公司核心阵地——机器房。4月1日,全部肃清了守敌,一一六团占领了电灯公司,为兄弟部队攻占东关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4月2日,根据前指部署,一三纵二十九旅将电灯公司阵地移交给八纵二十三旅。
前指召开团以上干部会后,八纵二十三旅旅长黄定基立即召集各团指挥员开作战会议。六十八团团长程九章,因发高烧卧床未起,但他听到召开作战会议,感到定有重要的作战任务交给他们团。于是,他翻身下床,带着重病赶到旅指挥所。此时,黄定基以亲切的目光望着程九章说:“九章同志,听说你病了,但现在又不能让你休息了!徐司令员把拿下东关的任务交给我们旅了!我认真考虑后,决定你们团上!六十九团同你们一起,坚决把东关拿下!”程九章一听,好像大病已愈,立即表示:“旅长,请放心!我们决心同六十九团一起,坚决把东关拿下来!”
二十三旅作战会后,各团都召开了动员大会。全旅掀起了争当“临汾旅”的请战热潮。各团、营、连、排,相互展开挑、应战,决心以大无畏的革命气概,奋勇向前,杀敌立功!
攻打东关的任务明确以后,二十三旅由临汾城北,转到临汾东关东北角以北的康庄地区之西宛沟驻地。旅指挥所设城东“挂甲庄”的一个窑洞里。
当晚,黄定基没能入睡。他披了件大衣,在油灯下一边看地图,一边仔细地考虑战斗部署。第二天早上,他来到政委肖新春住的窑洞,兴奋地说:“政委,我考虑攻东关这仗还得用攻运城的办法,不先从正面去硬攻,还是挖坑道,制造‘土飞机’,用炸药破城,然后发起进攻,这样夺取东关,你看如何?”肖新春听后高兴地说:“我同意,派工兵作技术骨干,叫六十八、六十九两个团都挖坑道。”黄定基立即叫作战参谋王玉柱通知两个团团长到旅指挥所接受任务。
两个团长很快来到旅指挥所。黄定基用铅笔指着地图,对程九章和张国斌说:“你们两个团的具体作战区域划分是:东关小北门以东,12号目标以西,是六十八团的作战区域;12号目标以东,到东北角第二个突出部以西,为六十九团作战区域。你们两个团的任务是:在控制外壕的同时,都进行破关的坑道作业。旅党委研究,坑道作业指挥,由两团政治处主任担任。坑道作业完成后,由工兵指导传装炸药和安放雷管。爆破成功即并肩登城,将敌六十六师歼灭。”
黄定基用手中的铅笔,在地图上的东关城门具体位置柞了一柞说:“打下东关,就砸开了临汾的大门。这一仗,关系到临汾战役整个全局,你们一定要奋力完成攻打东关的任务,做到旗开得胜!”说完,黄定基望着程九章说:“东关这一仗,是一个硬仗。此战,不仅对六十八团,也是对全旅的一次重大考验。”程九章听后,紧握双拳,用他响亮的川北口音说:“我们决心同老大哥六十九团一起,奋力拿下东关,消灭阎锡山的六十六师,向徐司令员报捷!”张国斌也严肃地表示:“请首长放心,我决心和程九章一起,并肩协力,坚决拿下东关!”
程九章开完会回团,向团政委宋佩璋和团参谋长王均传达了旅长的命令,并于当天接替了十三纵三十九旅已攻占的临汾电灯公司阵地,作为从北面夺取临汾东关的依托。担任该团坑道作业指挥的团政治处副主任汪振东,立即从各营抽出参加坑道作业的干部、战士,开始进行实地勘测和坑道作业的物资准备。
第二天,黄定基、肖新春前往八纵队司令部,参加由王新亭司令员召开的各旅指挥员作战会议。旅指挥所窑洞,只留下作战科长彭勃值班。这时,徐向前给二十三旅指挥所打来电话,询问该旅指挥所的具体位置,当他听说二十三旅的前沿指挥所位置离东关只有几百米时,关心地指出:“你们旅前沿指挥所的位置,离敌人太近了!要注意,进出人员不要太多,一定要做好隐蔽工作,决不能暴露指挥所的目标。”
事有凑巧,就在纵队指挥所召开各旅指挥员作战会议的当天晚上,敌人飞机投的一颗炸弹,把二十三旅前沿指挥所的窑洞炸塌了!徐向前获悉后,连忙打电话询问情况。当他听到黄定基、肖新春都到八纵指挥所开会安全无恙时,才放下了心。
八纵作战会后,黄定基回到旅指挥所,立即带领旅工兵连连长钟立本和指导员贾青山,到东关电灯公司侦察敌情,选择坑道作业的具体位置,他们在这里看到的是,十三纵三十九旅3月23日及27日两攻东关后,东关外东北角,除剩下电灯公司的烟囱和残缺不全的围墙外,其他建筑,已成一片废墟!黄定基细致观察了地形后,决定以电灯公司的断墙为遮蔽,向东关墙底下挖掘坑道。
为防备敌人破坏坑道,他命令挖掘四条。由六十九团从电灯公司的南墙位置往外挖两条。定了坑道掘进位置后,黄定基对钟立本和贾青山指示,要他们立即选派工兵连的技术骨干,分别到两个团当坑道作业的指导。接着,黄定基又举起望远镜对四周进行观察,发现前面60米处,有敌人一个暗堡,正对着我方即将挖筑的一条交通壕,直接威胁着部队运动的唯一的道路。因此他回指挥所后,即电告六十七团指挥所,要团长康烈功立即派部队在摧毁这个暗堡的同时,尽快在电灯公司的外壕挖一条交通壕,再从交通壕挖一条暗道通到东关外壕,以便把东关外壕控制起来。
康烈功接到黄定基的命令,即令一营一连派一个排去完成。一连二排开始作业时,敌怕我再攻东关,入夜以后不停地发射照明弹,二排只得等敌人的照明弹火时才挖,照明弹一亮就停下来。这样停停挖挖,挖挖停停,进度很慢。一连的连、排干部为此都十分着急,心想:如果能在正面垒一道土墙,挡住敌人的视线该多好。这时,站在他们身边的一营一连班长侯复发自告奋勇,提出他只需带一名战士,去完成这个垒上墙的任务。侯复发和这名战士先是卧在地上垒,尽管敌人的子弹唆唆地在他们头上飞过,枪榴弹的碎片打在他俩钢盔上叮当直响,他们都毫无畏惧。天明时,终于垒成了一道30米长的隐蔽墙。
当天晚上,六十八团和六十九团按照黄定基的部署,连夜奋战,挖掘多条有掩盖的交通壕,有力地保证了坑道作业的顺利进行。
4月5日,六十八、六十九团的坑道顺利地挖到东关外壕边。黄定基听了报告,立即带上作战参谋去险查。他钻进矮得伸不直腰的坑道里细致地察看后,对坑道指挥汪振东说:“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要再接再厉,保证全部完成。”
为了保证夺取东关成功,六十九团一营在数百名报名的战士中,挑选了40多名优秀共产党员和战斗骨干组成登城突击队。一营一连副连长王宝柱为突击队长,下分手提冲锋枪、三八步枪上刺刀、苏式转盘机关枪三个突击战斗班。每个队员头戴钢盔,并配发风镜、口罩、毛巾。除此,每个队员还带上充足的手榴弹。有的队员还肩背大刀。人人生龙活虎,个个英姿勃勃。军报记者特地为他们拍了一张留念照片。
六十九团一营突击队组织好后,团政委张向善亲临该营突击队进行战斗动员。营长成友全、教导员车达,以及团宣传股长汤骏都先后讲了话,鼓励突击勇士们为攻下临汾东关建立战功。
4月8日,六十八、六十九团挖掘的破关坑道胜利完工。黄定基立即向临汾战役总指挥徐向前司令员作了报告。徐向前十分高兴,表扬了二十三旅,指示黄定基立即作好攻关准备,听候进攻命令。
当天上午,黄定基和旅政委肖新春分别到六十八、六十九团进行战备检查和攻关动员。他们号召两团指战员:坚决拿下东关,打下临汾,争取“临汾旅”的光荣称号,两团各营、连,都相继召开了紧急动员大会。
当天深夜十二点,徐向前给黄定基打来电话,询问了该旅攻关的准备情况后,再次表扬了二十三旅和黄定基,并告诉他,4月10日攻打东关。
4月9日,黄定基指挥旅工兵连和六十八、六十九团传装炸药,安放导火索和装置炸药雷管。六十八团挖掘的坑道安放炸药6000斤,六十九团挖掘的坑道放炸药10000斤。接着,工兵把导火线头深入到四五层的炸药中间,将它深深埋着。为了防备雷管失效,他又令工兵多安放几条导线雷管,用电钻机引爆。并决定六十八团政治处副主任汪振东执行摇机引爆任务。
4月10日上午,黄定基亲临临汾东关坑道,进行坑道爆破前最后一次检查。此时,干部、战士眼看临汾东关城墙很快就要“飞”上天空,非常激动,只待攻关破城的信号弹早点升起。
与此同时,太岳军区部队为策应主力八纵二十三旅破城,四十一团攻击敌3号碉,四十四团攻击敌1号碉,仗打得很艰苦,战士们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