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遇袭的日本小男孩,终究还是去世了。

昨晚我还看到新闻说,小男孩没事,心中颇感慰藉。然而今天当我再次看到新闻,心中已经不是悲痛,而是悲凉。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我见过很多日本小孩。前几年我去过日本一次,那趟旅行给我留下了很多极深的印象,比如出奇干净的街道、友善热情的人们。

其中有一个印象,就是日本孩子们的礼貌。在登一座山的时候,当时刚刚下过雨,山中空灵而寂寥。当我们爬坡转过一个转角,看到一群穿着校服、戴着学生帽的孩子下来了。他们看到我们,远远地就用清脆的声音大声喊:“空泥齐哇!”

我也用笨拙的日语回应着,他们一个个从身边经过,都会主动侧身给我们让路。每个人路过,还是轻轻点头并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们,再次喊“空泥齐哇!”

后来在一所幼儿园,我看到孩子们在校园里玩耍,就凑过去在栏杆外看了看他们玩耍的状态。里面的孩子们看到我们,一边忙着不亦乐乎地滑滑梯,一边远远大喊“空泥齐哇!”,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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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昨日,就是类似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在新学期的上学途中遭遇不测。

这种仇恨的基础到底有多大?常人可能难以理解,但我明白。

上次苏州胡友平事件之后,我写的文章就引来无数的恶毒咒骂甚至威胁,其中有一些人,说要杀了我。他们的语气强烈而真实,我相信只要条件具备,他们能下得了手。

当时那些人的数量让我见识到,极端思想在人群当中的比例有多高。说实话,大大超出我原来的预计。

其实,当我们看到近些年网上铺天盖地的极端言论,就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些言论背后,是一个个眼睛发红、在屏幕后面咬牙切齿的真实的人。

在真实的世界里,他们就行走在我们身边,是企业单位员工、是外卖快递等行业的打工人。在开放的大城市,他们会在生活中遇到驻华生活工作的日本人,所以,那些仇恨并非只属于数字世界。

这些人当中,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人有动手的动机,算下来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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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谈论的不仅是日本人、中日关系,更重要的是在谈论极端思想、极端主义。

那些袭击普通人的宗教极端分子,与极端反日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信仰着不同的内容罢了。他们带着一样的狭隘、仇恨,当他们认定一个看法,就会钻进死胡同。

他们从来做不到站在时间的广度上看问题,更不知道这些极端思想的来源。那些宗教极端分子不明白,他们的宗教也曾有过宽容和开放的时代,现在变得狭隘,是一些掌握解释权的人刻意的引导。

就像他们认定了只有穿罩袍才是正确,那么所有穿短裙的人,就应该死。同理也可以套用在极端反日的人身上——他们认定,现在的日本平民依然要为八十多年前他们祖先的侵略负责。

但这些平民的祖先,当年很可能也是军国主义的受害者。在极端的军国思想宣传下,仇恨让一代日本人变成了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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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反日的言论,有一些是极其残忍和血腥的,甚至可以说就是赤裸裸的人身威胁,但这些言论在网上并没有被删。

泛滥的抗日神剧,曾常年占据着电视屏幕的主流,不仅摧毁着人们的价值观,也拉低了一代人的智商。

这一切不改变,极端思想的火苗就不会熄灭。

那些对陌生人喊着“空泥齐哇”的小男孩,他们是一株株纯净的花朵,与新学期的中国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与祖先犯下的过错无关,更不需要为之负责。

我们一直在探讨,究竟什么才是文明?其实文明没有那么复杂,它只有一个通行的标准,就是把人当人。

把自己的下属和阶层更低的人当人,就革除了阶层和特权意识;

把路上跌倒的陌生人当人,就避免了社会成为冷漠的散沙;

把外国人、不同信仰的人、存在文化差异的人当人,才能通向更广阔的文明。

减少自己心中的仇恨吧,这个撕裂的世界,唯有宽容与爱才能拯救。

这不仅是救别人,更是一种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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