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坐在阳台上，手里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楼下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我的目光游离在远处的霓虹中，思绪却飘回了几个小时前的那场闹剧。
“爸，你太偏心了！”二女婿小张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你给大姐夫买车就给了12万，怎么给我买房子就只出30万？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谁能想到，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最后却成了家庭矛盾的导火索？
回想起来，一切都要从五年前说起。那时候，大女儿刚刚结婚。女婿是个老实人，虽然没有太多文化，但勤恳踏实。他们结婚时，我看女婿开着一辆破旧的二手车接亲，心里颇不是滋味。
“爸，没事的。”大女儿安慰我，“小王人很好，虽然现在条件差了点，但我们会一起努力的。”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我心疼不已。第二天，我就悄悄把存折里的12万取了出来，硬塞给了女婿。
“买辆新车吧，”我拍着女婿的肩膀说，“别委屈了我闺女。”
女婿红着眼眶接过钱，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从那以后，每次他来家里，总是主动帮我干这干那，比亲儿子还贴心。
两年后，二女儿也谈了个男朋友。小张是个大学生，衣着光鲜，说话滴水不漏。他第一次来我家时，就带了一瓶昂贵的洋酒。
“叔叔，这是我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小张笑得灿烂，“听说您喜欢小酌两杯。”
我心里一阵欢喜，觉得这个女婿真会来事。后来他们结婚，小张提出想在市中心买套房子。
“爸，我们看中了一套学区房，”二女儿眨着大眼睛央求我，“就差30万首付了。”
我二话不说，把刚退休的工龄补贴全拿了出来。心想着，大女儿有车，二女儿有房，这下两个闺女都有着落了。
可谁知道，今天小张却因为这事闹了起来。
“爸，你不觉得你偏心吗？”小张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大姐夫那12万，现在那辆车顶天了也就值5、6万。我这30万买的可是房子啊，升值空间多大！你这不是明摆着厚此薄彼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啊，从数字上看，确实是二女儿得到的多。可是，那12万和这30万，在我心里的分量，又岂是简单的数字能衡量的？
“小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二女儿终于忍不住了，“爸爸能给我们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怎样？”
“我想怎样？”小张冷笑一声，“我想公平！凭什么他们家得到的比我们多？”
“够了！”我猛地站了起来，“钱是我的，我愿意怎么分就怎么分。你要是不满意，大可以把房子卖了，把钱还给我！”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挂钟的滴答声显得格外刺耳。小张涨红了脸，瞪着我说不出话来。二女儿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大女儿和女婿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爸，我们给您带了些补品，”大女儿笑着说，“这是小王特意从老家带来的土鸡蛋。”
女婿憨厚地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爸，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给我们的那12万，我们存了5年，总算还上一半了。剩下的，我们也会尽快还清的。”
我看着信封里厚厚的一沓钱，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小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低着头，喃喃地说：“对不起，爸…我、我不该那么说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小张啊，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聪明反而会误事。”我缓缓地说，“钱，不是越多越好。关键是要懂得感恩，懂得珍惜。”
小张沉默了，二女儿抹着眼泪，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夜深了，我依旧坐在阳台上。远处的霓虹渐渐暗淡，黎明的微光悄悄爬上了天际。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他老人家常说的一句话：
“有些东西，不是用钱能衡量的。真心待人，才能换来真心。”
我笑了笑，端起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苦涩中，却有一丝甘甜在舌尖绽放。
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滋味吧。你付出的，不只是金钱，更是一颗永远不求回报的心。而最珍贵的回报，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以最朴实的方式出现。
天亮了，是时候开始新的一天了。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了信心。我相信，小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因为爱，总是能化解一切的。
而我，会继续用我的方式，爱护我的女儿们，守护这个家。
这就是为人父母的责任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