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不救尿毒症的侄子
风月故事汇
2024-09-06 22:21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侄子近日确诊了尿毒症,性命危在旦夕。
大哥找遍了所有的亲戚为侄子的肾脏配型,最后配上的是我那弱不禁风的女儿。
父母亲和大哥一家反复在我耳边说:现在只有你能救浩文,救救老薛家唯一的香火!
于是我不顾妻女的反对,逼着女儿去给那甚至没见过几面的堂哥捐肾。
最后我却得来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
而大哥一家,则高高兴兴地定居国外,将我抛诸脑后。
我从高楼一越而下,再睁眼时竟发现自己重回了侄子重症入院的当天。
......
“求大家帮个忙,为我们家浩文做肾脏配型吧!!我们夫妻俩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呜呜呜…”
饭桌上的亲戚纷纷面露难色,左右推辞。
“老爷子,家辉,你们也知道我们年纪大了一身的慢性病,孩子才几岁,还指着我们养,我就是想帮,也有心无力啊。“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最后都找了个理由一溜烟跑了。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怔,我没死。
竟然回到了侄子重症入院的当天。
座上的老人对着没剩几个人的饭桌沉默许久,看向我缓缓开口:
“家华,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子,你们家也去做配型,浩文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以后你还得指着浩文给你送终。”
说完他晦涩地看了一眼坐在我身旁的老婆,春梅在桌底下狠狠地捏了一把我的手:
“爸,我和家华去可以,可是我们然然今年才19岁,又刚考上名校前途大好,她怎么能….”
我回过神来,想起上一世然然捐肾后虚弱离世,悔恨不已:“春梅说得对,爸,我不…”
我话音未落,赵淑芬突然跪地扯着嗓子大哭起来:“爸!妈!浩文还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病以后可怎么办哪!!他可是老薛家里唯一的香火,不能断啊!“
老人闻言更不依不饶了,对着春梅破口大骂:
“一个丫头片子,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以后不都是要嫁去别人家的!浩文可不一样,他可是为我们薛家传宗接代的!”
母亲也跟着帮腔,跟赵淑芬一起对着我输出:
“家华,医生说配型的话近亲属会有更大几率配上,你要是也不帮这个忙,浩文…他就彻底没活头了啊呜呜呜!”
重来一次,还是同样的话术。
直接把我架在道德高点。
上一世我为大哥一家出钱出力,又得到些什么呢?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
我看着眼前饭桌上的父母亲和哥嫂还在不停地对我说教,不禁在想:毁了我上一辈子的他们,怎么好意思求我帮忙?
我在桌下拍拍春梅的手,示意她安心。春梅却突然噌地一下站起来,餐椅被她撞倒在地上,拍着桌子怒骂:
“我的女儿才19岁!还是考上了名校的大学生!她的人生不比你家浩文更前途无量?!还给我俩送终!我呸!我看他个短命的还等不到我死的那一天!”
“你才短命鬼!你个生不出儿子的母鸡!”赵淑芬急眼了,扑过来跟春梅扭打在地上。
大哥连忙上来假意拉开两人,却让春梅多挨了赵淑芬好几下。
我见状马上将春梅拉到身后,趁乱反手用力地甩了赵淑芬一耳光,春梅却愣住了。
在场的人纷纷指责被我护在身后的春梅,我只好假意答应下来:
“别再说了!浩文出这么大的事我当叔叔的怎么能不出一份力!我们夫妻俩人明天就去医院。然然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让她回来了,等她一到我马上带她去做配型。”
两位老人听了我的话这才消气,趁机数落我老婆:
“春梅,浩文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未来是要为你们俩送终的,也算是你们半个儿子,然然再好,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你们夫妻俩不还得靠浩文嘛。”
春梅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摔门而去。
我的心一下被刺痛。
上一世,我还没等哥嫂开口,自告奋勇地不顾妻女同意出发去医院做配型,我们夫妻两人都没配上,刚考上985名校的女儿却配上了,我非逼着身体本就瘦弱的女儿去做了换肾手术, 却没有等到他们实现承诺,反而直接出国定居断了联系,父母亲也不帮衬,自己却骨肉离散,还搭上了女儿的命。
2
回到家中,春梅正坐在沙发上小声啜泣。
“老婆。老婆。”我走到春梅身边轻轻拍着她哭得一耸一耸的肩膀。
“对不起,那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今晚父母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他们之所以不把春梅的话当回事,完全是因为看不起我。
因此也看不起我的家人,我回想起那么多年、还有上一世两老对我的态度,我才顿悟,我的妻女因我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所以然然才那么努力考上名校,而上一世却因为我的愚孝直接断送她的一生…
春梅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你别想让我的女儿去做那什么配型!”春梅哭喊着冲到我身前,攥紧了拳头用力地砸在我胸口上。
“你听我说…”我双手抓住春梅的肩膀。
“春梅,只要女儿做一次配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我不会再让你和然然受一点委屈了,相信我。”
春梅止住哭声,手也停下了动作。
“可是万一咱们家配上了,然然配上了,怎么办?”
“配上了,我也不会让然然去捐肾的。”
我马上拿起手机,选中然然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的彩铃填满夜里安静的客厅,在最后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了起来。
“喂?爸。”
“然然,过两天就是周末了,你回家一趟,爸想跟你商量点事。”
“.…..”然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好的,爸。”
然然的态度让我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忽视春梅和女儿的想法和感受,此时我说什么她们俩都不会轻易相信我。
莫名地泛起一阵苦楚,直涌上喉咙,这苦咽与不咽,我的心里也尽是苦涩,这一世,我想好好爱护我的家人,只是不知她们俩是否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我不奢望她们的完全原谅。
“大嫂,浩文,早。”我提着果篮来到医院,薛浩文躺在病床上,赵淑芬正坐在床边拿着一碗汤,吹凉了手上汤勺里的汤一口一口的给我的大侄子喂进去。
淑芬见我过来,匆忙起身,激动地差点将手中的汤洒在浩文的病床上。
浩文朝我点了点头,干哑的喉咙里吐出叔叔两个字。
“家华,你今天是来做配型的吗?”她往我身后看了看,“弟妹呢?弟妹怎么没来?”
“不急,嫂子。春梅刚出门去接然然回来了,等然然到了,我们一家三口再一起做配型。”
“家华,要不是有你,我们家浩文可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赵淑芬眼圈发红,腿一软坐在浩文病床旁的木凳子上,扯出纸巾擦去眼角的泪。
薛浩文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安抚着自己的妈。
我看着他们俩母慈子孝的,难免感到一阵讽刺。
是啊,就我那么蠢,放弃自己幸福的家庭,就为了得到父母的两句无关紧要的赞许,和所谓的患难与共的家人亲情,逼着自己的女儿上了手术台。
“浩文毕竟是老薛家唯一一个孙子,他有点什么事还有你们这些做叔叔婶婶的来帮忙,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啊,家华。”
我心头一寒,所以上一世,我的女儿就不是一家人,就该死是吗?
“是是,嫂子说得对。浩文才是我们老薛家传宗接代的香火苗,” 我皮笑肉不笑的应着,转头看了一眼薛浩文:“所以浩文,你可要长命百岁啊。你小叔我百年之后还指望着你呢。”
薛皓文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嫂子,之前浩文买房子的时候你和大哥找我借了五十多万,当时借条大哥说晚点给我,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赵淑芬脸色一变:“这…家华你也知道,浩文生了这一场病,要花钱的地方也多,我和你大哥也没什么本事,之前全指着浩文挣钱…你不也说了,咱们一家人有困难时就得互帮互助吗?”
“嫂子,家里的情况我都清楚,何况我现在只是要个借条,不是要钱。你放心好了。”
我面不改色的盯着她,没有给她扯开话题的余地。
薛家辉这时带着父母亲推开门进来了,跟我打了个招呼:“家华,你来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赵淑芬赶紧拉过薛家辉,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跟大哥说我找她要借条的事。
父母亲听完眉头紧皱:“家华,我生你们兄弟两个,就是为了你们日后有困难时能够守望相助,你倒好,浩文病了你还给你大哥添乱。”
“是啊家华,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得相互帮助,你怎么能跟你哥要钱呢?”
母亲也跟着帮腔,来来去去又是说的这些亲情的大道理,你不容易就越有理呗?
“爸,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就要个借条…”
“你还得理不饶人了是吗!”
父亲打断我的话,手里的拐杖用力地撞击地板。
“是不是你家里那不下蛋的鸡唆使的?!”
“啊?”
“唉呀!她让我家华绝后也就算了,还离间我们家感情!我老薛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母亲突然一拍大腿坐在椅子上哭闹起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帽子就在春梅头上扣死了。
3
“我当初就不同意她进我们薛家的门!面无几两肉头尖又额窄!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生不出儿子的!”
薛家辉站在父亲后面默不作声。
赵淑芬假模假样的坐在薛浩文的病床边,拍着母亲的背,不时看向我的眼里尽是优越。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春梅在生病后的那段时间为什么患上轻微的抑郁了。
原来她每天都要面对这些传统社会对女人的规训、指责。
我确信跟他们争执下去不会有胜算,带着点愠怒开口道:“那这配型,我跟春梅她俩是做还不是做呢?”
“你不做也得做!浩文可是我们家的香火延续!”父亲举起拐杖朝我就要打来,薛家辉连忙抓住拐杖。
“爸,爸!都是一家子!家华怎么舍得不救浩文的命呢!那可是家华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薛家辉挡在我前面,开始打亲情牌博取我的同情。
薛浩文此时也艰难的开口:“爷爷,钱说到底是爸为了我欠小叔的,借条一直没给小叔,也是我们不占理。更何况,小叔又不会趁人之危找我们还钱的。”
说完他恳切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禁内心一阵作呕。
我这侄子只有话说得好听。
上辈子然然进ICU后他藉着自己恢复期不便进医院,在父亲家中的饭桌上跟我打下包票,说妹妹有什么事他都会尽子女之责,为我跟春梅养老、送终。
但从记忆看来,养老恐怕是没这个机会,倒是把我们一家全送上天了。
“对,对。”两老在场我不好态度再硬下去,只好顺着他们父子俩的话继续说。
“我只是想拿回借条,钱当然是过了目前浩文这事再还。”
“你都这么有钱了,给点钱你大哥他们怎么了?”
“这给出去外人的才说得要回来,帮兄弟的那能叫借吗?!”
“都是一家人!你上大学的生活费还是你哥给挣的!”
不提还好,当年我死皮赖脸地找薛家辉要生话费,一个月就给我两百块,打发叫花子呢?
逼不得已我只好勤工俭学,然后遇上贵人带我入行,这才发家。
“对,当年上学一顿饭都要十块钱了,一个月就只给我两百,我还得谢谢大哥。”
“要不是你哥你哪还有今天!要不是你大哥一个月只给了你两百,你怎么会去打工才得来这个发家的机会!”
我反唇相讥,父亲却更理所当然了。
当年过得有多艰难,只有春梅知道。我跟春梅大学认识,我穷得连一个包子都买不上,工资没发,生活费也仅仅够我吃半个月饭,饿得前胸贴肚皮。
春梅实在看不下去,不时拿她自己的生活费贴补我。
多少个不挨饿的夜晚,就有多少顿春梅跟我一起吃的饭。
我却在发家多年后渐渐淡忘了这一切,只为维持这虚假的家庭和睦。
“行,我该的。”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薛浩文一看情况不对,急了。马上把我叫住:“小叔!”
薛家辉对自己当年的所为心知肚明,他心虚地看了我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
我知道他是想到还得求着我们一家做配型,只好先答应下来:“好,我这就让你大哥给你拿借条过来。”
“家华,别怪哥哥当年给得少,当年你侄子出生,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没办法。”
“小叔,咱们一家子有话好好说,借条我让爸马上给你写就是了。”
薛浩文向薛家辉打了眼色,薛家辉这才如梦初醒般点点头:“对,对。我这就给你写借条,家华。”
父亲见浩文发话,这时候是屁都不放一个了。
母亲还在嘴里碎碎念叨:“娶了这么个女人真是家门不幸,害咱们老薛家兄弟为了一点钱兄弟反目…”
我不再反驳,懒得理会。
毕竟是我的父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借条到手后,我略过两老稍显难看的脸色,寒暄了几句径直回了家。
“然然,你大伯家的借条我要回来了。”
我将借据交到然然手上,她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妈!”然然拿着借据小跑进厨房:“爸爸真的把借条要回来了!”
春梅擦干手,捏着借条看了又看:“家华 ,你…”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我轻轻搂住她和女儿。
春梅的后背明显一僵,她抬起头眼神惊讶的看着我。
我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向她递上一个坚定的眼神:
“老婆,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和然然受半分委屈了。”
“以前是我不好,总忽略你们的感受,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跟你们商量过后才做决定。”
然然也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爸,我们一家三口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4
然然昨天回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给我多少好脸色,可想而知我这些年对妻女的作为,早已让她们俩失望透顶了。
我费了好一番功夫说服妻女,说出我现在的想法跟她俩商量,然然半信半疑,并提出让我先将之前借钱给大哥家的借条给要回来,这样哪怕他们因病不好开口要钱,也好有个凭据日后可以靠打官司解决。
“爸,妈。那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医院做配型吧。”
然然把借条放好,淡淡开口道。
“不行!如果真的配上了,他们肯定得逼着你捐肾,你才十九岁就少了一个肾,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
春梅不确信的往我这边瞥了一眼。
“妈,我同意爸爸昨晚说的,而且我相信爸爸也不会让我捐的,对吧?”
然然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确信。
配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我和春梅配型不成功,然然配上了。
家里得知消息后喜出望外,躺在病床已有大半个月的薛浩文,萎黄黯黑的脸上也燃起了对生的希望。
他对我说:感谢小叔给了他生的机会,他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我和春梅。
我笑着回他:“最该谢的是然然,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淑芬则双手合十满口感谢神佛。
我心里冷笑一声,她谢天谢地,谢佛祖,唯独不谢我的女儿。
就连薛家辉和父亲晚上也高兴得多喝了半斤白酒,满嘴说着:“得亏家华生了个好女儿,长大了还能救她哥哥一命。”
仅仅是配型成功而已,老爷子就开心得打开了那瓶连我结婚时他都舍不得喝的茅台,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
可是我们家也没有同意然然去给薛浩文捐肾啊。
我拿着结果,转身进了医生办公室。
“病患目前状况不是特别乐观,我们院里决定换肾手术在两个月后安排进行…”
“医生,两个月后会不会太晚了!而且肾源已经找到,就是我们家那个外甥女,我们让她尽快签了同意书赶紧换了不就好了吗?”
“我知道你们家属很急,“医生抬起头无奈地看了薛家辉一眼:”但先听我说,今早我们给捐肾者暂时先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她有点轻度贫血,体重也过轻了,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需要她静养一段时间才能进行手术。”
赵淑芬闻言幽怨地看了我们家一眼,不知道跟薛家辉嘀咕了些什么。
“我儿子一天天的在这做透析做检查太受罪了!我真的怕他受不住了医生,我求求你医生,求求你帮帮我儿子吧!”薛家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医生的衣袖,医生连忙把他扶起,才使得场面不那么难看。
“我们也是为了病人着想,捐肾者体质太弱的话,肾脏移植过去以后也很难保证病人术后是否会出现特别大的排异反应,到那时我们也束手无策。”
医生摇了摇头,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又给薛浩文进行了每天的例行检查。
薛家辉和赵淑芬俩人拉住我:“家华,我求求你,回去给然然养好身体吧,为了浩文能早点结束这场痛苦,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面露难色:“医生都那么说了,咱们就该补补,该治疗治疗呗。然然才刚高考完不久,前段时间每天都在通宵达旦的学习,也是该给点时间然然休息。”
“家华,然然可以等,可我们家浩文多等一天就痛苦一天,你也舍不得浩文这一天天的受罪吧!”
赵淑芬掩面小声地啜泣起来,大哥坐在一旁叹气。
春梅这时扶着然然走进了病房。
春梅还没进门就听到他们在打然然的主意,气不打一处来,把然然护到身后大声:“好你个薛家辉!就你们儿子矜贵,我家女儿就不重要吗?!”
薛家辉急忙站起身来:“弟妹,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然然也是我们的侄女,哪有不重要呢?”
“妈...妈,别这样。”然然今天给脸上扑了点粉抹了个不显气色的唇膏,看起来一副气血不足的样子。
她抓住春梅的衣角轻轻摇了摇:“现在只有我才能救堂哥,但我身体虚弱,让堂哥多受两个月的罪我也很难过…”
薛家辉看向春梅,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在说:“看吧,你还没有你女儿懂事。”
想到上次的两老在的场景,如果给时间他们闹到两老那边,这钱估计是要不回来,得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