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二狗,是村东头出了名的光棍,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媳妇暖被窝。不是我挑剔,是这山沟沟里的姑娘都往外头跑,剩下的不是太小就是太老,要么就是家里条件差得离谱,我这人,虽说没啥大本事,但也不想委屈了自己下半辈子。
这天傍晚,隔壁张大婶风风火火地跨过了她家的篱笆,手里还提着半篮子刚从地里摘的黄瓜,一脸喜气地朝我走来。
“二狗啊,二狗!”张大婶嗓门大,隔老远就能听见,“婶子今儿个给你说个好事儿!”
我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她,心想这老婶子又能整啥幺蛾子。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啥好事啊,能让您这么高兴?”
张大婶一屁股坐在我旁边,黄瓜也不顾上放下了,神秘兮兮地说:“你王叔家那闺女,翠花,你记得不?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现在出落得更是标致。她娘说了,就瞅中你这老实巴交的性子,想把她嫁给你呢!”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翠花?那个小时候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鼻涕挂嘴边的小丫头?我立马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勉强:“婶子,您就别拿我开涮了,翠花那丫头,我记得小时候挺…挺那啥的,你就当我这人糙,配不上人家。”
张大婶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手里的黄瓜“啪”地一声拍在膝盖上,不悦地说:“二狗,你这是说的啥话?翠花现在可是大变样了,村里谁不说她是个美人胚子?你别以为自己是根葱,人家还看不上你呢!再说了,你瞅瞅你自己这条件,有姑娘愿意嫁你就不错了。”
我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来了火,平时忍气吞声惯了,今儿个也豁出去了:“婶子,话不能这么说,我李二狗虽穷,但也是有骨气的。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翠花那丫头,我实话实说,小时候的印象太深,我接受不了。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说完,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头也不回地进了屋,留下张大婶在那里,一脸惊愕,半天没缓过神来。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五味杂陈。说实话,我并不是真的嫌弃翠花,只是那份根深蒂固的印象让我难以释怀。可转念一想,人都会变,或许我真的该放下成见,去看看那个已经长大的翠花。但转念又一想,万一她还是那副模样,我这脸往哪儿搁?唉,真是愁人啊!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转眼间就到了秋收季节。村里人都忙着收割庄稼,我也跟着大伙儿起早贪黑地干活。这天,我正挥汗如雨地在田里割稻子,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那声音熟悉又陌生,我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几个妇女正围坐在一起剥玉米,其中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是翠花。她穿着朴素却干净的衣服,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正和旁边的人聊得热火朝天。那一刻,我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愣在原地,直到旁边的大壮拍了拍我的肩膀:“二狗,看啥呢?这么入迷?”我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掩饰道:“没啥,就是觉得这天气挺热的。”
大壮嘿嘿一笑,没再多问,转身继续干活去了。而我,却再也无心劳作,满脑子都是翠花的身影。我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拒绝,早知道她长得这么漂亮,我肯定答应了啊!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下定决心。第二天一早,我就提着自家养的几只鸡,踏上了去王叔家的路。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到了王叔家,我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开门的是翠花,她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二狗哥,你怎么来了?”
我憨厚地笑了笑,把鸡递给她:“那个…翠花,我…我昨晚上想了想,觉得婶子说得对,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我想…见见你,再好好聊聊。”
翠花接过鸡,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二狗哥,其实我一直都等着你…只是,我以为你嫌弃我…”
那一刻,所有的误会和隔阂仿佛都烟消云散了。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无言的默契。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步入正轨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几乎崩溃。
翠花要嫁人了,对方是一个城里的有钱人,愿意出高价彩礼,帮王叔家解决燃眉之急。
我闻讯赶来,站在王叔家门口,望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心如刀绞。我鼓起勇气,推开人群,走到翠花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翠花,我不能让你走!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翠花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摇了摇头:“二狗哥,晚了…我已经答应了人家…”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我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的偏见和犹豫,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肠子都悔青了,却再也无力挽回。
翠花的婚礼那天,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唯独我,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躲在自家的小屋里,借酒浇愁。窗外不时传来鞭炮声和欢笑声,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打着我的心房。
我喝得烂醉如泥,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与翠花的点点滴滴,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愫,如今都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我开始反思,如果当初我能勇敢一点,如果我能早点放下成见,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