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无处不在,人们理所当然地依赖着它,然而,空气也成了每年夺走700万人生命的元凶。2023年,孟加拉国被评为“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国家”,其中,孟加拉儿童受到的影响最为令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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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名叫塔舒里夫的7个月大男婴,自出生后三周起就不停地咳嗽,被当地医院诊断为肺炎。尽管转诊多家医院,病情却始终未见好转。他的父母,26岁的塔夫米娜和29岁的希希尔,带着他来到达卡的国家儿童医院,希望这里能治好他们的儿子。

孟加拉国的PM2.5浓度——一种能深入肺部的微小颗粒物质,被瑞士空气净化器制造商IQAir在2023年的调查中评为世界最差。在有数据的134个国家和地区中,孟加拉国以每立方米79.9微克的年均浓度位居榜首,其次是巴基斯坦和印度,南亚国家纷纷上榜。

PM2.5被认为能增加患哮喘、肺炎等呼吸系统疾病以及中风和心脏病发作的风险。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每年有700万人死于空气污染。美国芝加哥大学能源政策研究所同年估计,孟加拉国的预期寿命因空气污染平均缩短了6.8年,在达卡周边更是缩短了8.3年。

年幼的儿童,由于器官和免疫系统尚未发育成熟,尤其容易受到影响。位于孟加拉国首都达卡市内的“山形达卡友好综合医院”的呼吸内科医生阿卜杜拉·马苏德表示,因大气污染引起的哮喘和支气管炎等疾病就诊的儿童数量正逐年增加。

达卡首都圈的人口约为2400万,在过去20年里翻了一番。道路上充斥着汽车、公共汽车、摩托车和人力车。交通拥堵是家常便饭,有时短短20分钟的车程要花上两个小时。

孟加拉国独立大学环境科学与管理系的穆罕默德·阿卜杜尔·卡雷克教授指出,交通状况、烧砖窑的烟、无计划的城市扩张和建筑热潮等是大气污染的主要原因。

在孟加拉国,烧制的砖块主要用于房屋、建筑和道路的建设,国内几乎不使用碎石作为替代品,而是大量使用破碎的砖块。孟加拉国政府表示,全国有7000至8000家砖厂,烧砖时产生的烟尘占达卡大气污染源的58%。

在达卡郊区的主要道路沿线,可以看到堆积如山的红砖,许多烟囱正冒着黑烟。一家工厂的男性工人表示,尽管他们给工人提供了口罩以应对灰尘,但由于天气炎热,几乎没有人佩戴。

附近的居民表示,在砖厂运营的旱季,有时会闻到“像燃烧塑料一样的难闻气味”,孩子们也会出现皮肤异常和咳嗽等症状。一位从事农业工作的男性补充说,“但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与工厂之间的因果关系。”

达卡大学大气质量与环境污染研究实验室的努尔鲁·胡达高级研究员指出,传统的砖厂需要采取措施,如彻底安装过滤器,以防止污染物直接从烟囱排放。

孟加拉国政府作为对策,在2019年宣布严格砖厂的选址和审批条件,并计划在2025年前禁止在公共工程中使用传统方法制造的砖块(除道路外)。

孟加拉国国内也有考虑到环境的工厂应运而生。在亚洲开发银行的支持下,2013年创立的“Stone Bricks”公司采用了一种方法,将烧制砖块的炉内空气吸出并通过过滤器净化,然后将净化后的热风再利用于烧制前的砖块干燥。

“可以不用烧制的砖块制造技术”也备受期待。日本的一家地面施工公司“エイケン”(总部位于东京都世田谷区)研制出了一种“不用烧制的砖块”,将当地土壤、海沙、水泥和该公司开发的无机质固化材料(ECO5000)混合,通过压缩和干燥制成,实现了与传统烧制砖块相当的强度。合作工厂已经开始生产,预计在孟加拉国道路和河流工程中使用。

大气污染也在孟加拉国的家庭中发生,主要原因是烹饪和取暖设备。世界卫生组织在2023年宣布,全球约有23亿人使用木材和煤炭等作为烹饪燃料。

解决污染需要转换到使用电力或天然气等更高效的炉灶,但改变人们的行为并不容易。

在达卡郊区,50岁的莫莫塔祖·贝古姆在家中有两个厨房,一个室内的和一个在房子旁边搭建的铁皮小屋。室内厨房使用压缩天然气炉,而室外厨房则使用旧式的炉灶,以木枝等为燃料进行烹饪。

贝古姆的长媳使用室内厨房,而贝古姆本人则表示,“为了节省燃气费,我通常使用室外厨房。虽然烟雾会让我头痛和咳嗽,但火力更强,我更喜欢室外的厨房。”

大气污染不仅是发展中国家的问题。因为许多发达国家消费的产品都是在发展中国家生产的,因为成本较低。这些经济活动在发展中国家引起大量的大气污染。我们可以说,发达国家在进口产品的同时,也在“出口”污染源。

根据日本国立环境研究所等在2021年发表的论文估计,在G20中的19个主要国家(不包括欧盟)的消费活动中产生的PM2.5,导致全球每年约有200万人过早死亡。孟加拉国是受影响最大的非G20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