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爹用外室女调包正室女的那个私生女。

嫡母知道真相后没有怨憎我,反而待我更加如珠似宝。

她哭着将我搂在她怀中,「别怪你爹,你既是他的血脉,那便是我的孩儿,任何人都不能挑拨我们多年的母女情分。」

我没有想到平素雷厉果断的嫡母竟然是个恋爱脑。

我想告诉她,别哭了,赶紧先把姐姐找回来吧。

「幺娘,就算你姐姐找回来了,嫡母最爱的孩子还是你。」

这句话言犹在耳。

被绑住四肢,心脏插入镇魂钉时,我想,骗子。

不过没有关系,我也不是好人啊。

1

我生来就孱弱,是嫡母小心伺候着才养到了十五岁。

随着年岁渐长,我左眼竟然能一眼分辨出普通人和身负功德之人。

普通人周身无气,一片灰败。而身上带有明黄、赤金之色的人都是身负大功德的气运子。

身上颜色越亮,说明这个人功德越多。

阿爹作为国公府没落世家子,为了重振家族,早就苦无计策。

知道我的能力后,他便经常宴请寒门士子,让我躲在屏风后帮他看来的人中谁的功德最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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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想尽办法拉拢,培养成自己的党羽。

事后,嫡母总是要狠狠骂他一通,说他为老不慈竟然不顾我左眼反噬,一心只顾自己的利益。

渐渐地,我的左眼近乎全瞎。

嫡母总是眼含热泪地摸着我的头警告我,以后除了家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这个秘密。

她说:「再忍忍,幺娘,等你十六岁及笄,嫡母保证你也再不用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在我十六岁及笄礼的时候,阿爹特意邀请了京都之中所有的青年才俊,想要故技重施让我将满堂的宾客都看一遍,嫡母死活不同意,阿爹忍无可忍。

他一拂袖,眼中带着残忍,故意扬声:「幺娘不是你亲生孩子,她不过是我养在外室的女人生的,是我伙同接生婆调掉了包。」

满堂哗然,窃窃私语声不断。

阿爹以为这样,骄傲的嫡母就会恼羞成怒,因为丢了颜面掉头离开这难堪的氛围之中,不再有人可以干涉他。

结果嫡母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紧紧抱着我痛哭流涕。

她站在堂前与阿爹对峙,满脸心疼倔强,分毫不退让,像是抚摸什么传世珍宝一样摸着我的鬓发,「生恩哪里有养恩大,幺娘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生的。」

她又哄我:「别怪你爹,你既是他的血脉那便是我的孩儿,任何人都不能挑拨我们多年的母女情分。」

四周都是抽气声。

他们虽然不清楚阿爹和嫡母吵架的原因,可我是私生女这话却被所有人都听到了。

更多人为嫡母感到不值,堂堂勇毅侯府的嫡女,那个惊艳了一个时代的才女会这样恋爱脑。

明知道孩子被丈夫调包了,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找回自己孩子,跟这薄情郎翻脸,竟然还无怨无悔把外室女看得比亲生的还重。

就在我也差点这样以为的时候。

当晚,我喝下嫡母送来的莲子银耳羹就陷入了昏睡。

叫醒我的是身体传来的剧痛,还有模糊不清的对话。

「阿娘,外面都在传你爱重这个贱种。」

那声音明显是少女的嗓音,娇娇柔柔的,带着彻骨恨意。

这声音我从来没有在府中听到过,但是接着响起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傻囡囡,阿娘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天生有心疾,想要长命百岁一定要有跟着你流着同样血液的半妖血脉才能换命成功,她既然是贱种,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每当看到那张相似的脸,只有感到恶心,跟她亲母一样,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坯子。」

「现在她已经及笄,血脉最是旺盛的时候,阿娘忍到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时我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在盯着我的脸时艰难撇过脸,总是拿帕子遮掩眼中闪烁着的厌恶。

从头到尾,她都是在忍耐做戏给我看,等着我彻底长成的这天。

然后我就感觉似乎有人在我身体内搅弄,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我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灵魂也开始变得飘忽,像是有无数的冤魂拖着我神魂要将我拖入无间地狱。

不知道多久后,那个怨毒少女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欣喜不已的啜泣,「阿娘,我觉得我的心口不再痛了,我终于可以做个正常人了!」

耳边传来两人相拥喜极而泣的欢呼。

彻底陷入黑暗前,我听到平素对我百般呵护的温柔嗓音显现冰寒。

「乖囡囡,还差最后一步,半妖死而不僵,要让她彻底跟你换命成功,必须用镇魂钉插入她的心脏,将她钉死在棺木之中。」

镇魂钉插入心脏的那一刻。

我笑了。

没有关系,我也不是好人。

2

我陷入了悠长的梦境。

梦中有一株紫藤缘木而上,条蔓纤结,与树连理,瞻彼屈曲蜿蜒之伏,有若蛟龙出没于波涛间。

慢慢地,这株紫藤幻化成了一个妖媚女子模样。

这时,一个男子出现在她面前,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紫藤妖让陌生男子看到自己的化形,脸颊瞬间羞怯通红。

男子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不着寸缕的少女身上,将她养在了外面。

他眼角那颗泪痣带着比妖邪更加魅惑的勾引。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一心仕途的阿爹。

懵懂少女很快在热切的追逐中陷入爱河。

随着时间流逝,紫藤妖逐渐懂得了人世的礼义廉耻,得知男子早就有了妻妾,便要与他割袍断义。

阿爹百般示好也无济于事,见始终留不住她,他狠了心,在少女的吃食里面下了虎狼之药,月黑风高之夜不顾她拼死挣扎和她成了好事。

少女怀孕了。

我看着少女一日比一日隆起的肚子,心中不知怎么地就明白了,少女的死期即将来到。

上古遗族紫藤末叶,穷尽天上地下只能有一株。

一生必有一死。

她明明有机会可以打掉肚子里面的孩子,可她舍不得。

直到她生下孩子那一刻,拼尽全部妖力将一道封印打入婴孩体内。

「你竟然觉醒了功德之眼,娘只能封印你的妖力,让这功德之眼不显现于世间,望你平安快乐长大,切莫要再如娘一样沉溺情爱。」

可她自己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这道封印只封住婴孩的妖力,却没有封印住功德之眼。

我看阿爹做贼一样将婴孩抱到了他嫡妻的产房外,偷偷接过产婆手中面庞青紫的孩童掉了包。

哦,原来,我的真身是紫藤末叶。

3

我有个秘密藏了很久,谁都没有告诉。

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人。

六岁开始,就有个自称是系统的家伙天天在我脑袋里耳提面命,告诉我作为女主的人形移动血包,而女主就是我那被换走的嫡姐。

我这小小一个紫藤妖,必须按照剧本走,在女主需要的时候,为她割血换心。

生来就该为女主献出生命作为终结。

弱小的我无数次地尝试反抗。

比如拆穿嫡母假惺惺疼爱的面具。

比如在阿爹私下告诉我:「我知道你身怀妖血,可你是我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只要你乖乖听阿爹的话,爹不会嫌恶你」之时打碎他装模作样的嘴脸。

可只要我一出现这种念头,就会被系统第一时间察觉,降下「神罚」,系统说这是对我不听话的雷劫。

年幼的我每每痛到浑身颤抖,跌倒在地,口不能言。

所以我默默收起尖爪,扮作听话的大家闺秀,直到被镇魂钉钉死在棺材里。

现在我死了,终于走完既定命运,不用再装好人了。

系统还在我脑海里碎碎念。

「目标死亡,请求脱离,请求脱离!」

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啊……鬼啊,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漫不经心勾唇扯出一个凉凉微笑:

「呵,你都没死,我凭什么不能活。现在该轮到你去死一死了。」

胸口的那枚镇魂钉,漆黑的柄端开始长出藤蔓,开出绚烂的花朵。

黑黢黢的外壳剥落时露出内里纠结的枝芽形状。

「这…这是紫藤本命,不该是这样!紫藤末叶明明灭绝了。你也不过是个半妖而已,况且你都被封印了,怎么可能融合本命。」

「你大胆!竟然违抗既定命运不去赴死。」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劲。

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利诱他都不会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我也不会将他心中的疑惑一一解答。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这镇魂钉其实是我亲娘残存的本体,更是解除我封印的钥匙。

是我费尽心机故意告诉嫡母,让她找来对付我的。

没有这个,我真就死在了所谓的既定命运上。

我要系统带着满腔的疑问,死不瞑目。

镇魂钉最后长成新鲜的紫藤模样,和我融为一体。

有悠远的叹息划破时空长河在我耳边响起,

「封印破除,神女归位。」

我挥手一巴掌将识海里无能狂怒的系统扇了出来,手中一截紫藤幻化成长剑模样,直接将他捅个对穿。

我咬着后槽牙,最后一剑削了他的残肢,碾成稀巴烂,再也拼凑不起来的渣渣。

他破碎的不甘心飘散在空中。

「你敢杀我…主神……不会放过你的。」

而我不惧,隐忍十六载,久困樊笼,终得自由。

4

被剜了心头血,又强行冲破封印,虽然恢复了半妖之力,我终究还是受了重伤。

现在的我还不能让阿爹和嫡母他们发现我还没死。

嫡母能隐忍十六年动手,一向谋定而后动,想来肯定有对付我的阴损法子。

我跌跌撞撞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养好身体后去夺回自己的妖血。

最后却因体力不支倒在了一座无名山脚下,身下枯败的杂草中长出了鲜花将我覆盖。

路过的山中猎户将我救了起来。

他不像是粗野的下里巴人,更像是阳春白雪的世家贵公子。

身姿修长,墨黑长发用布条高高束在头顶,纤长的眼尾晕出一圈浅浅红意,是一副不可多得的海棠芙蓉面,潘安见了都要自行惭秽。

只有手指粗粝的厚茧能证明他确有常年拉弓的习惯。

他总是找各种机会向我展示他的男性魅力。

像个开屏的孔雀。

「幺娘,这是我今日猎到的白狐,最衬你的肤色,给你做围脖可好。」

「幺娘,这山鸡狍子全部炖汤给你补补身子。」说着有意无意地露出自己赤着的胳膊,薄薄肌理下满是劲瘦线条。

他还会在展示完后,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我救你时,你身下山花开了满地,你闭目倒在其中像是花仙转世,你该不会真的是仙子转世吧?」

我羞赧笑笑,并不回答,像是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

他就笑着环着我的肩头没有再问。

当我看着满屋子的杂乱,想下榻做点轻省活计时,他更是贴心劝阻,自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

「幺娘,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身子还没好全,还需要好生将养着,屋里的事情有我在,你就安心躺着。」

我的态度始终淡淡,但他态度始终热烈,又极会变着花样地讨女子欢心。

时日久了,村里就有看不惯的女郎上门,对我半是劝诫半是敲打说道:

「你一介孤女,要不是燕郎救了你,早就死在无人问津的山里,被野兽啃噬殆尽,还敢日日给燕郎脸色,当真是不识好歹。」

「燕郎日日天没亮就上山打猎,得了银钱更是全部都花在你的身上,你身上的一根线一件衣都是他拿血汗换来的,做人呐,要懂得知恩图报。」

糖衣炮弹加上周围的声音,任是冷情如我都忍不住被洗脑得软了三分心肠。

直到那日,我夜半醒来听到隔壁屋中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太子殿下,陛下日日服用金丹,身体每况愈下,大皇子多次私下拜访定国大将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殿下龙章凤姿,那幺娘显然已经对您春心萌动,只要她愿意与你同饮合卺酒,我便能施法将她身上的功德全数转移到殿下的身上。」

「届时殿下身负龙气又有深厚功德,击杀大皇子,谋夺帝位…岂不是天道自然,手到擒来!」

「至于这个幺娘,殿下要是舍不得,事后可封她做个暖床侍妾,也算抬举她。」

李燕淮声含讥讽:

「国师放心,区区低贱半妖血脉,粗鄙不堪,孤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将妖力献出,并不是真的欢喜于她。救她,本就是图谋她的功德之力而已。」

「幸亏镇国公有眼无珠,这么多年只当她是个人形天眼使用,否则还真等不到我们来捡漏。」

我隔着门板偷听,差点笑出声。

嫡母想要我的心头血换她亲女命,阿爹想要利用我的功德之眼谋他通天路。

而李燕淮,却是打着情爱让我渡他一身功德。

紫藤末叶,浑身上下都是宝,没有人将我当作正常人来看待,在他们眼中,我与一株人参没有区别。

既然都在我这里有所图。

不若我也图他一图。

我正愁没有合适的刀用来对付镇国公府,这不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