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成亲三年,在我生辰那日,苏佑之从战场带回来一个女子,要娶她作平妻。

他说:「玉儿是本将军见过最明媚的女子,我非她不可。」

后来,苏佑之在外征战,陈玉买通府中下人陷害我。

我成了将军府私联叛军的罪魁祸首。

圣上震怒,将我扒皮抽筋,我的血整整流了三日才流尽。

苏佑之回来后,却是红了眼。

他怒到极致,掐着陈玉的脖子,问她:「你这个贱婢,把我的阿萤弄到哪里去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01

再睁眼,我就在自己的尸体前。

即使我死了,我的血也依旧没有流尽,汩汩地直往外冒。

牢狱中的侍从走过来,对他身旁的人道:「将军夫人好像是没气了,这事儿要不要禀告圣上?」

「不了吧,反正陛下说过把她弄死就可以了。」

那个侍从惋惜地叹息一声:「话说回来,苏将军还在外边打着仗,一回来发现发妻被折磨死了,会不会造反?」

另外一个侍从笑了:「这哪儿能,将军根本不爱这个夫人。」

「他最疼爱的,是府里的平妻,陈氏。」

我扯了扯嘴角,原来这些,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可是当初,苏佑之也红着脸对我单膝下跪,拿着我最爱的鸢尾花求娶我。

那时,他说:「阿萤,我今生今世,只会有你一个妻子,绝不负你。」

但他终究没实现他的诺言。

我悠悠飘回了将军府,苏佑之还没有回来,只有陈玉一个主子在府里。

陈玉正在她的院子里看话本子。

她身边最亲近的婢女清水急匆匆地跑到了她的身边,有些着急道:「不好了小娘,看着大牢的人回来说夫人已经死了!」

陈玉不紧不慢地合上话本子,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死了好,也不枉我将罪责都推到她身上去。」

「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嘴巴都看牢些,要是有不长眼的,直接打杀。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跟周王私联的人是我。」

清水点点头:「是,小娘。」

我听陈玉如此说,有些怔愣,拳头不自觉攥紧。

原来,真正和周王私联的人是她。

当初,宫中官兵前来搜府,从我房中搜出许多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彼时正逢新帝登基,周王落败成寇贼,这些「证物」直接将我钉在有谋逆之心的耻辱柱上。

圣上登基不久,眼中容忍不得一颗沙子。

而且圣上也知道,我不得将军宠爱,即使他将我处死,将军知道后仍然会为他卖命。

所以,他折磨我至死。

我脑袋里有些空白,却忍不住想,如若陈玉暴露,圣上还会那么果断地将其处死吗?

陈玉轻轻笑了一声。

「以后,不必再称呼我为小娘。」

清水有些犹豫:「小娘……」

「该改口叫夫人了。」

「我已有孕月余。」陈玉眼中是明晃晃的得意,「将军曾经许诺我,只要我有孕。便会休了穆流萤,抬我为正妻。」

「毕竟就穆流萤这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根本不配正妻之位。」

我愣住,心中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原来,苏佑之早就有休妻的想法。

我无法有孕,是因为他。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信他那句「绝不负你」的诺言。

02

我并不是中原人,而是蒙古阿什部落的郡主。

苏佑之还只是副尉时,蒙古和西洲爆发了激烈的战役。蒙古是中原的附属国,所以中原派兵支援蒙古。

苏佑之便在其中。

我们蒙古女子大多善骑射,我便骑马上了战场。

当时我顾着前边与我交锋的小兵,一支箭羽直直射向我后背,我并未察觉,但苏佑之及时赶到。

他剑从鞘出,轻而易举地拦下那只箭羽。

那天阳光很盛,刀光剑影间,我却能看到他微微发红的脸。

他说:「姑娘,小心。」

后来,战役大获全胜。中原士兵在蒙古休整,每日我都和苏佑之形影不离。

在辽阔的草原,我们一起度过最无忧无虑的几日。他即将要回中原时,他掏出我最爱的鸢尾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京。

我不假思索:「愿意。」

在草原上,每个男子只能娶一妻白头偕老,这跟中原大不一样。

苏佑之也承诺了我。

他对我说:「阿萤,见你第一眼后,我才明白什么是『心悦』。往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决不负你。」

我信了。

可后来,他出去打仗,带回了陈玉。

他又对我说:「陈玉是我见过最为明媚的女子,本将非她不可。」

那日,是我的生辰,原本我打算在这个好日子,再告诉苏佑之一个喜讯:我有孕了。

可我只能一个人待在房中,听着外头的欢声笑语,缄默地躺在榻上。

面上早已是涕泪涟涟。

彼时,我开始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听父亲的话,轻信苏佑之对我的许诺。

我身边的丫鬟愤恨不平,带着哭腔说:「夫人,您可是蒙古的郡主啊,陈氏不过是从哪个旮沓里来的野女子,将军竟是准备将她抬为平妻!」

「这不是在打夫人的脸吗?」

她话音一落,我小腹就传来一阵绞痛,脸色苍白至极。

我听到我的丫鬟着急地跑到苏佑之身前,一遍又一遍地恳求他,说我已有身孕,现下突发腹痛,恳求他去请太医。

苏佑之在院落中和陈玉玩得正浓情蜜意,不想被人打扰。

他的嗓音冷得吓人:「连这种谎话都能编出来了?真是妇人之愚,小肚鸡肠。喊疼?那就疼死好了!」

我的眼泪打湿了被褥。

当晚,我疼得在榻上翻来覆去,额间汗水涔涔,身下的血也浸染到被褥上,将被褥染成血色。

第二日,苏佑之总算相信我腹痛,请来太医为我诊治。

太医说,为时已晚,伤及根本,此生我再难有孕。

苏佑之只是一脸冷漠,没有一句安抚。

想来,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谋划着如何休了我,将陈玉抬为正妻吧。

我的灵魂不自觉地颤抖。

当初,为了嫁给苏佑之,我四年没有再返蒙古,父亲临死前我都未能再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真傻,居然真信了他那句绝不负我。

03

苏佑之回将军府了。

他意气风发,前脚回府,后脚圣上如流水一般的赏赐也到了府中。

陈玉娇俏地小跑到他身边,一旁的清水在此刻适时提醒道:「小娘,你现在有身子,不能走这么快呀。」

苏佑之微微一愣。

「你……你有孕了?」

陈玉把脸埋进他的怀中,「是。」

她话音一落,苏佑之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将她高高抱起,转了好几圈。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只觉眼睛酸涩。

原来,他知道这种事情也会如此高兴。

苏佑之将陈玉放下后,她又抬脸看他。

「将军,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将军不能食言哦。」

苏佑之有些迟疑:「阿玉,你别着急。当初穆流萤被本将害得没了孩子,现在看你有孕,她肯定嫉妒得很。如果在现在休了她,她怕是受不住。」

「等时机到了,本将自会娶你为正妻。」

陈玉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此话当真?」

「当真。」

我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笑出了声。

明明当初苏佑之对我那么情真意切,为了向父亲求娶我就在房外跪了四个时辰,为了逗我开心去外头专门学蒙古舞跳给我看。

且与我承诺着一生一世。

如今,却与害死我的人探讨如何休了我。

我已身死,只剩下一缕魂魄留于这世间,这下,再也没人会阻碍他娶自己真正心爱的女子。

多好。

苏佑之捋了捋陈玉额间的发丝。

「穆流萤在府中吗?本将回府她居然不前来迎接,真是失礼。陛下给了那么多赏赐,也匀一些给她吧。」

陈玉面上微微凝滞。

「将军,夫人她……」

突然,伺候过我的一个婢女哭哭啼啼地跑来。

「将军!夫人怕是遭难了!」

「她被圣上派来的官兵带走,只怕凶多吉少,将军快去救救夫人!」

苏佑之一下撒开陈玉的手:「此话当真?」

我飘在空中,嗤笑一声。

如今这番心慌着急,他装得还真像。

04

饶是苏佑之装得多着急,也敌不过陈玉一句「休憩休憩再走也不迟」。

他当真安心留在府中,休整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准备进宫。

在蒙古,他每每提前半个时辰赶来见我;

如今,得知我有难,却是漫不经心地拖了几个时辰才动身。

我离开蒙古前,父亲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中原男子大多不会心系于一女子,流萤,你嫁给他怕是要吃很多苦。他装得再好,也不能装一辈子。人心隔肚皮,你料不到日后他会多心狠。」

那时候的我不相信,没想到父亲竟是一语成谶。

苏佑之出府后,陈玉喊来方才告诉苏佑之我有难的婢女。

她不再装模作样,直接让人将她捆绑住,塞到一个坛子里。

「既然你非要多嘴,那就下去好好陪你的主子吧。」

语落,她丢一个火把过去,坛子底下便是燃起了熊熊火焰。

她居然准备直接将婢女活活蒸死。

婢女撕心裂肺:「陈玉,你好歹毒!夫人从未亏待与你,处处忍让着你,换来的却是你精心算计,让她身处牢狱!」

陈玉微微一笑。

「是啊。不妨告诉你,你的主子不光身处牢狱,恐怕早就被刑罚折腾得血尽而死了。」

婢女面上错愕,过了好一会儿,流下眼泪。

她说:「夫人为人宽厚,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眸中氤氲,鼻尖也开始酸涩。

这个与我说不上话的婢女,是第一个为我身死难过的。

坛中沸水滚滚,我想要救她,却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看着她皮肉慢慢绽开,浑身快要熟透,我哭得发抖,几欲作呕。

陈玉不光要害死我,也要杀死所有对我真心实意的人。

我再也不忍心看这副情形,逃一般地离开将军府。

我还是到了皇宫。

苏佑之给皇帝请过安,漫不经心地提起我:「陛下,臣回到府中未见夫人,身边的婢女说夫人在宫里,如今夫人在何处?」

龙椅上那人笑着。

「苏将军,前些日子朕发现你府中有人私下与周王联络,恐有谋反之意。朕派人将军府搜查,竟是你夫人所为。朕便把她关入牢中了。」

「苏将军,你可瞒不了朕。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你独爱府中『平妻』。如今你夫人难逃死罪,你大可直接休妻,将心上人抬为正妻。」

皇帝面上笑容更甚,仿佛他给了个大团圆结局。

难道我不得宠爱,就可以被羞辱、残杀吗?

在蒙古,夫妻先变心的那人,无论男女,都要遭万人唾弃,再也抬不起头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苏佑之面上的笑容居然僵硬得很。

他说:「竟是有此事,是微臣管教不严。」

「夫人此前体弱多病,娇贵得很,微臣想去牢中看她一眼。微臣不敢逾矩,若夫人实有反叛之心,任凭陛下处置。」

皇帝道:「朕允了。用了几日的刑,朕也不知她是否还活着。」

听到这话,苏佑之愣住。

他的嘴角竟垂了下去。

前去大牢的路上,他一直让带路的公公走的再快一些。直到公公累得快走不动,他才罢休。

我看着他这番模样,嗤笑一声。

如今,我尸体都凉透了,血也流不出来了。

他这么着急去看,又有何用?

05

大牢里没有我的尸体。

苏佑之抿着嘴在牢中察看三圈,才过去问狱卒我在哪里。

狱卒道:「陛下下令一直对将军夫人用刑,我等便抽了她的筋拔了她的皮,这夫人哪里受得住?她熬不住,早就死了,死去之后血还流了整整三日。牢中一直有腥臭的味道,我们便把她丢到乱葬岗去了。」

话音一落,苏佑之陷入漫长的缄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

声音喑哑:「你们私自处理的,没有禀告陛下?」

狱卒吓一跳,连忙跪了下去。

「奴才不敢,将军明察!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了谋反之贼丢到乱葬岗都不为过,奴才才敢把夫人丢到乱葬岗去!」

苏佑之没再说些别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盯着他的神情,妄图从他面上看到一丝悔意或者难过。

可惜并没有。

他面上无甚表情,嘴巴微微抿着,甚至淡漠得有些可怕。这样的表情一直持续到他回将军府。

陈玉笑盈盈地出来迎接他。

「将军,回来啦。夫人在牢狱中如何了?这些日子阿玉也一直很担心夫人,生怕夫人遭罪。」

听到这些话,苏佑之眼底泛起些许波澜。

他问:「穆流萤真的和周王私联,有谋反之意吗?」

陈玉面上浮现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掩盖住。

「将军,阿玉不知。前些日子有一堆官兵来府中,在夫人房里搜到了什么东西,直接把夫人带走了。」

苏佑之悠悠地看着陈玉,眸色深邃,看不出情绪。

「此话当真?」

「当真!」

陈玉说完,撒娇似的扑进苏佑之怀里。

「真是的。阿佑,你怎么能不信我。」

这一次面对她的撒娇,苏佑之竟没有动容,他神色愈发冷了起来。

我知道,他不信陈玉。

因为有一件事情,只有我和他知道。

此前,我刚到中原没多久,父亲就来信与我说周王意图不轨,派人传信到蒙古,希望父亲能借兵给他,帮助他坐上帝位。

父亲不愿插手这些事,自然是不允。

信中父亲只说不会应允周王,让我放心在中原。但是没过多久,向来康健的父亲突然身亡。彼时,恰逢新帝登基。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心中难免怀疑周王是杀父仇人。

这些,苏佑之都是明白的。

我不会和杀父仇人私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