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认识周朗以后,我的人生被他的财阀家族毁了。

家没了,唯一的亲人跳楼了,我的头被按进滚烫的火锅里重伤致死。

周朗来看了一眼我的尸体,点了支烟,不痛不痒地说:“烧了吧。”

你问我如果重来一次?

那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他,然后把他,和他的家族,统统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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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欣合上市那天,我和林珍妮去证券交易所的柜台排队。

林珍妮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5万元。

“你确定选这个?”林珍妮有些忐忑,“好吧,就再相信你一次!”

林珍妮称我为她的福星。

90年代,17岁的林珍妮打算离开家去挣钱,纠结应该北上还是南下时,刚出生的我用小手指戳了一下地图上的南边。

全家都为一个小婴儿的举动惊呼,林珍妮笑哈哈地说:“看样子你想让我去南方呀?那小姨就听你的。”

出发前一天,全家人去小饭店为她践行。就在她去对面那条街找朋友道别的时候,小饭店发生瓦斯爆炸。

于是,一家五口,就剩下了她,和被寄托在邻居奶奶家照顾的我。

二月末的一个早晨,绿皮火车驶向南方,林珍妮抱着我。

后来她也总是抱着我。

她给人家织毛衣的时候、缝松紧带的时候、扎麻筐的时候,我就在她的怀里,或者是背上,嗅着她身上肥皂的气味,听着她沉稳有力的呼吸。

有两个厂子招女工,她不知道去哪个,刚刚学会走路的我把其中一家厂子的宣传单页塞给她。

人家都笑话她傻:“人家都挤破头想进那个大皮革厂,你倒好,去缝破鞋。”

这揶揄一语双关,暗讽她看上了鞋厂的年轻老板。

林珍妮虽然有选择恐惧,可从来不恐惧跟人家吵架,掐起腰一个回合就损得那几个长舌妇悻悻摔门回家。

不过长舌妇们的战斗力渐渐升级,林珍妮有时候会被气哭。

好在,我终于到了可以开口说话的年纪。

第一次舌战长舌妇的时候,林珍妮听到了,她惊愕地睁大眼睛,满脸严肃:“你刚才的话从那学来的?”

我支支吾吾,见她进里屋操起什么东西,心想坏了,别是鸡毛掸子吧。

结果她咬开笔帽,捧着个小本子,含混不清地说:“你再说一遍,我记一记。”

那个时候厂子兴办得多,倒闭得也多。

当初人人挤破脑袋要进的皮革厂,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不久就宣告倒闭。

而林珍妮去的那家胶鞋厂很争气,年轻老板有远见有谋略,越办越大,还开起了公司。

林珍妮就是那家公司的第一个正式员工。

也正因为如此,24岁的林珍妮攒下人生中的第一个5万元。

买完股票回家的路上,林珍妮给我买了一只豆沙棒冰,我们边吃边走。

她满足地护着装了股票的小包:“梁蔓,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从未来回来的,不然你怎么总是那么清楚地知道要选择什么呢?”

那天晚上,路灯明晃晃地照亮我心底的秘密。

我吞咽下冰凉凉的冰沙,舔舔嘴唇:“我是从上辈子回来的。”

林珍妮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24岁的林珍妮,笑得那样开心,简直要直不起腰来。

而上一辈子,45岁的林珍妮看着自己所有积蓄建起来的房子被推倒,碾碎。

漫天的灰尘里,她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02

31岁,林珍妮升职了,公司还给她分了一套小房子。

不过比升职更让她高兴的是,七年前她花光所有积蓄买的那支股票。

“你知道赚了多少钱吗?”她兴奋得在我们的第一个小房子里披着床单跳舞。

我忍俊不禁地看她发疯,适时插嘴:“卖了吧。”

林珍妮不可置信:“正是涨的时候,谁卖谁冤大头!”

不卖才是冤大头。上一辈子我学经济,很清楚这支股票的命运。

面临一些重大选择时,林珍妮很信玄学。

虽然她不相信我是上辈子回来的人,但很相信我做的选择。

卖股票的肉疼没持续多久,看到存折上的余额,她就又笑逐颜开了。

“这么多钱我们怎么花啊。”

“我想去西京上学。”

我初三毕业这年的暑假,一个炎热的三伏天,绿皮火车向首都驶去,林珍妮靠在我的肩头。

重生以后,我时常觉得上一辈子只是一场噩梦。

可这个瞬间——

大海、田野、树林,景色一路变换,阳光晒得我脸颊发烫。

林珍妮鼾声细细,咕哝着什么梦话。

这个瞬间美好得让我觉得现在才是在做梦,一醒来,我又身处周朗制造的地狱。

火车驶入山洞。

洞穴将光明吞没了,车窗上继而映出我猩红的眼。

周朗,你给我记着,我朝你走去的每一步,都将会是你们的死途。

这个夏天,林珍妮顶着大太阳,走遍首都大大小小的街巷给我找学校。

最后选了一家老牌私立中学,招生处的老师打量着风尘仆仆的我们俩,好心提醒:“学费可不少呦。”

林珍妮咧开嘴:“我供得起。”

为了我上学方便,她在学校附近买房,我神神叨叨地忽悠她买两套。

这下她又倾家荡产了,又是埋怨我太能忽悠,又是懊恼自己耳根子软。

我没告诉她,十年以后,这两套房子的房价至少涨10倍。

九月,我留在北方的首都上学,林珍妮又回了南方。

她倒是不担心我的自理能力,毕竟我从能说话起就舌战群妇,上小学在班里搞小买卖,初中打了两份工。

其中一份是在拳馆兼职打扫卫生,还跟馆长学了两年。一开始,每天晚上鼻青脸肿地回家,后来,能把骚扰她的臭流氓打得鼻青脸肿。

临走时,她给我买了一支最新款的手机:“老娘花了那么多钱,你可得给我好好学习昂!”

说到学习,这大概是重生的我唯一不怎么占便宜的事。

因为上辈子学习一般般,所以这辈子几乎也是重头学起。可这辈子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好好学习的重要性。

每个埋头苦读的夜晚,我都自嘲地想,如果上辈子我就能好好学习,或许就不会遇到周朗了。

03

认识周朗时,我大学刚毕业,因为毕业前夕拍得一组照片在网络上小有名气。

周朗的公司找到我,想和我签约捧我当网红。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咖啡馆。他长腿交叠,闲适从容地打量我:“我见过的漂亮女孩有很多,但是能让人一眼记住脸的,你是唯一一个。”

在公司的运作下,我很快开始赚钱,而周朗从我们初次见面起就徐徐地展开他的追求。

偶像剧男主的配置,二十出头的我不动心是假的。

可现实中没有偶像剧男主。

和他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因为拒绝亲热,他变得像我从来不认识他似的。

冷暴力,失联,直到偶然在一个活动后的party上碰到搂着女明星的他,我才知道他是丰洋集团的二公子,经纪公司只是阔少的消遣而已。

当然,我也只是个消遣而已。

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死缠烂打。

可那时我却不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这辈子,赚钱对我来说不算难事,学习才是。

林小春是我们班学习最好的女生。

因为她也姓林,学习又好,所以我对她很有好感。

她为人很和气,瓶盖眼镜下是一双笑眼,同学们有问题请教她,她都会放下笔不厌其烦地讲一遍又一遍。

可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她自己躲在操场主席台的后面哭。

她越来越沉默寡言,被人拍一下肩也会吓得脸色煞白。

直到有一天,她没戴眼镜来上学,因为看不见黑板,下课后终于失声痛哭。

有同学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哭得很无助:“我没钱买新的眼镜。”

我知道林小春家庭条件不好,她能来这所私立学校上学,是因为她父母都是残疾人,学校有“爱心政策”。

这天放学后,我尾随了她。

我看到她独自一人来到一条小胡同,拐角后有男男女女的笑声传来。

“今天打算还多少钱的?”

林小春浑身颤抖,拖着哭腔哀求:“求求你们了,能不能放过我?”

刺耳的笑声中,她被一双灰色球鞋踹倒在地。

一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生学着残疾人跛脚的样子走到她面前,一根烟头狠狠按在了她的胸口,看她疼得哭起来的样子,几人哈哈大笑。

也是在这时,我看清了那个男生的脸。

我怔住了。

周途。

那张可恶、狰狞的脸,顿时将我拉回和周朗分手的第六个月。

网络上我的合成“艳照”铺天盖地,那些谩骂羞辱让我崩溃大哭,而始作俑者带一群人冲进我家嚣张打砸。

临走时,他拎着棒球棍,昂贵的皮靴踩在我的脸上,笑容灿烂:“怎样啊?不服去报警好啦。”

而此时,他们已经扬长而去。

林小春伏地痛苦地呜咽,像极了那天的我。

04

我把林小春带回了我家。

她显得有些拘谨,因为高度近视,一直眯着眼看我,不住地重复“不好意思”和“谢谢”。

“先去洗澡吧。”我说。

给她递干净衣服的时候,我看到她大腿上一排被烟头烫过的伤痕,触目惊心,仿佛恶魔露出的獠牙。

“为什么不和老师说?”

她吸吸鼻子:“我不想找麻烦,我想读书。忍着就好了,我忍到高三,毕业了就好了。”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再提这件事,一起在台灯下做题、背书。

临睡前,我说:“明天别去那个地方了。”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放学后,我陪林小春回家,之后自己去了那条小胡同。

见到我,这几人有些奇怪:“哎,你是干嘛的?”

“林小春今天有事,我替她来的。”我直视着C位的周途。

显然,他是这伙人的老大。

周途掐了烟,眯眼看着我,冷笑一声,双手插兜,一跃从钢管堆上跳下来,上下打量我:“啧,胆子挺大,长得也漂亮。”

他一手拎着段钢筋,顺势抵上我的下巴:“你替她?”

嗯,替她报仇。

林小春在家心神不宁写作业的时候,周途一伙人被我揍得很惨。

他装逼挺行,打架的功夫差点,逃跑的时候还放狠话让我等着瞧。

第二天我正在数学课上解方程的时候,我们校长带着他来班里气势汹汹地指认。

得,原来他的后招就是告老师。

校长办公室里,他们鼻青脸肿的一伙人都在。

我没想到的是,周途的妈妈也来了。

那个在百货商场把高跟鞋砸我脸上的女人。

那个逼得林珍妮跳楼的女人。

05

美妇人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看也没看我一眼:“赵校长,您看这事怎么解决?虽然我们家周途不在贵校读书,贵校的教育方针我也不该插手,但是您知道,我一直对教育事业很重视,也很有投资的意向,可贵校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贵校的校风。”

赵校长和气地笑了笑,没接话,看我一眼:“你叫梁蔓吧?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

我还没开口,周太太冷声道:“周途,你也说说,怎么回事。”

周途恶狠狠地剜我一眼:“昨天放学我们几个回家,她莫名其妙冲出来就打我们!跟疯子一样!”

周太太放下茶杯:“赵校长,这件事你们必须要给我个交代的,你瞧瞧我儿子的脸被打成什么样了。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疯子就应该去精神病院治病。要是她父母掏不起医药费,我掏,可别让她还在学校里危害别人家孩子了。”

赵校长还是和气笑着:“您看,梁蔓还没说话呢。总得也听听她的话吧?”

周太太蹙眉:“赵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打你了,你有证据吗?”

我冷不丁的插嘴,周太太这才向我看来。

周途梗着脖子叫:“怎么没有!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就是你打的!”

我笑了:“这能叫证据?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说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除了你们还有别人看见吗?”

他们不说话了。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没有,正是因为那个小巷子僻静所以他们才选择在那里作恶。

周太太怒了:“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胡搅蛮缠开了!”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您好,我们接到报案,有人欺凌虐待他人。请问是哪位报的警?”

赵校长下意识看向周太太,却不想……我举起了手。

“是我报的警。”

赵校长和周太太懵了,周途一伙人则开始眼珠乱转冒冷汗。

我故意拔高声调:“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我举报周途,还有他们几个,他们殴打我的同学,用烟头在她身上烫洞,还弄坏我同学的眼镜。精神损失加身体损失,还有财产损失,够他们被拘留了吧!”

周太太错愕之余气得几乎要犯心脏病:“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途气急败,口不择言:“你污蔑我!臭婊子你有证据吗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笑了:“怎么没有?”

06

高一临近期末的这个下午,我提前遇到了我的仇人。

周朗,你知道你妈妈和你弟弟现在的表情有多可笑吗?

我笑得诡异,笑得阴暗,笑出了眼泪。

周太太最先冷静下来,咬牙威胁我:“小丫头,你知道报假警有什么后果吗?你知道污蔑罪是什么意思吗?”

你敢信?上辈子的法外狂徒,现在给我普起法来了。

我看也没看她一眼,掏出林珍妮给我买的最新款手机。

“我都拍下来了。”

那天他们欺负林小春的过程。

周太太不相信,还想去抢,被民警制止,愤而瞪着我。

我迎上她的目光:“警察叔叔,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心理变态就应该去少管所矫正治疗,不能留在学校里危害别人,对不对?”

她气得脸都紫了。

那天之后,听说周途没再去上学,蹲了几天少管所,就被他爸妈送出国了。

周太太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周太太来找过我的麻烦,可被赵校长挡了下来。

我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林小春也是。

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晨跑,一起迎接高考,一起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如胶似漆。

我学经济,她学法律,因为学校只隔着一条马路,所以我们大学四年也基本每天都能见面。

我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林珍妮在市里最大的酒店办席,甚至还到处打听把我当年舌战的那几个长舌妇都请来了。

她老板给我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别和你小姨说我给你的,我怕她不高兴。”

当年意气风发的鞋厂老板,如今已经是事业有成的老总了,可还是像当年一样,最怕林珍妮不高兴,也最会讨她高兴。

公司业务扩大,决定在西京成立分公司,林珍妮被任命为业务经理,委派去分公司上班。

林珍妮高兴得晚上回家又披着床单跳舞,看她这么高兴,我也好高兴。

送我去上学那天,林珍妮开上了她的小轿车,正红色,惹眼得不行。

一路上她眉飞色舞地跟我说她又赚了多少钱,买了哪些股票。

我一听,简直要晕过去,赶紧让她卖掉那几支烂股。

“那你说我买哪个?”

我算算日子:“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大一这年,林珍妮和她的总裁结婚了,这么多年的窗户纸总算是捅破了。我也借此机会拿到小姨夫的大红包。

大二这年,我主动找到大四创业的学长,拿出我收的大红包全部投资给他的项目,感动得学长涕泗横流,还承诺等他成功了一定让我当原始股东。

我也感动得涕泗横流。

大三这年,我和林小春一起准备留学事宜。她还抽空谈了个恋爱,结果三个月就分手了,抱着我大哭一场发誓以后封心锁爱。

大四这年的跨年夜,一家公司低调上市。

我给林珍妮打电话:“你有多少钱?”

“干嘛?”我甚至能想象到她警惕地抓紧电话的样子。

“全投出来,买股票。”

她把电话挂了。

我给她发短信:【55,哭哭,我不是你的小福星了吗?】

毕竟当年买的房子房价现在已经飙升涨10倍,林珍妮还是选择相信我。

也正因如此,三年之后,她成了身价过亿的富婆。

而我,也顺利研究生毕业回国。

林珍妮给我买了新房子,开了香槟等我回家。

狂欢之后,夜深人静,我点开邮箱里那封来自丰洋集团的offer。

我举杯,与虚无的夜色相撞。

窗户上映着一张阴异的笑脸。

周朗,你准备好跟我见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