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丝一缕,软语三声;跨越百年,流传至今。昆曲始终浸润在江南的氤氲水汽中。明代剧作家汤显祖创作的一曲《牡丹亭》,几乎成为昆曲的代名词。而曾经与汤显祖齐名的另一位“词坛盟主”——沈璟,以及以他为核心的“吴江派”戏曲理论,如今却鲜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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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璟集(上)》

在绵延不绝的中国戏曲史上,吴江派集成了江南文化的精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彰显着浓郁的特色。国家一级作曲家、昆曲音乐家许晓明介绍说:“吴江派是明万历年间研究昆曲理论的群体,堪称当时业界的‘领头羊’。他们以‘本色论’和‘音律论’为支柱,统一案头与场上的二元理论。吴江派给我们留下了有关昆曲研究的众多著作,直至今天,对昆曲的传承仍然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和作用。”

沈璟著有传奇17种,总称“属玉堂传奇”,其中《义侠记》流传甚广,折子戏《挑帘裁衣》《武松打虎》《武松杀嫂》也由此而来。

“除了沈璟,吴江派的吕天成所著《曲品》,沈宠绥所作《度曲须知》,冯梦龙所编《太霞新奏》,王骥德所写《曲律》,均为明代戏曲理论的著作。在戏曲创作上,沈自晋所著传奇《望湖亭》,沈自徵仿元人作北曲《渔阳三弄》(含杂剧《霸亭秋》《鞭歌妓》《簪花髻》)等,也都是不俗的作品。”许晓明认为,吴江派的存在为中国戏曲史画下灿烂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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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焕新 摄 视觉江苏网供图

戏曲史上有一场历时弥久、影响深远的“汤沈之争”,指的是以江西临川人汤显祖为代表的临川派,同以江苏吴江人沈璟为代表的吴江派之间引发的一场文采与格律的争论。

“吴江派的特点在于强调、推崇格律。昆曲在舞台上的呈现,必须遵循格律,不能‘破格’。沈璟在《词隐先生论曲》中说:‘名为乐府,须教合律依腔。宁使时人不鉴赏,无使人挠喉捩嗓。’‘宁协律而调不工,读之不成句,而讴之始叶,是曲中之工巧。’也因此,他对汤显祖《牡丹亭》颇有微词。但奇妙的是,他在语言上又提倡‘本色’。他说:‘鄙意僻好本色。’在《曲谱》中所引例句,大多采自民间,良玉不雕,美自天然。这方面又和汤显祖‘临川四梦’的引经据典、字斟句酌形成鲜明对比。”对于“汤沈之争”,苏州市文联原副主席、昆山市文联原主席、《昆曲之路》作者杨守松有其独特的观点:“这是一件好事。所谓殊途同归,正是‘汤沈之争’推动了戏剧的发展,才有明清之际昆曲的繁荣和鼎盛。”

一个流派的孕育与发展,与当地的经济、自然、人文环境密不可分。许晓明认为,吴江派的出现实际是明代整个苏州地区经济繁荣昌盛的体现。“苏州山水相映成趣,为文人墨客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在明代得到空前发展的丝织业和其他手工业,也为文化的繁荣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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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曲表演 阙明芬 摄 视觉江苏网供图

如今,吴江派虽已沉淀在历史长河中,但是它对昆曲界后来的发展产生了非同小可的影响,昆曲的传承与创新,仍与吴江派亲缘相连。

“对于昆曲的‘实战者’来说,我们需要像吴江派这样的理论家帮助总结。以他们的总结内容作为借鉴,可以让昆曲纯正地流传下来。”许晓明说道。

在昆曲的创新发展中,杨守松认为“吴江派”之于当前,显得尤为重要。“无论新编昆曲还是改编传统剧本,必须要有雄厚的国学基础,要对原著有深层次的理解,同时要懂得曲牌、曲律。不守正的一切所谓‘创新’,都是糟蹋经典。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需要‘汤显祖’,同样需要‘沈璟’——尊重格律,尊重经典。”

(江南时报记者 杨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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