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武陟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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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12月28日,八路军山东纵队第2支队政委吴瑞林向一名营长问路,万万没想到,这个营长已经叛变。

得知吴瑞林的身份,这名营长大喜过望,一场阴谋在酝酿,危机悄悄降临,而吴政委此时却不知晓,以为遇到的是自己人。

吴瑞林作为一个支队政委,为何会向一名陌生的营长问路,他是要到哪里去?

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

1938年12月27日,遵照延安的指示,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支队改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张经武任指挥,政委由黎玉担任。

与此同时,部分支队领导也作出调整,2支队政委吴瑞林(原名吴尚德,为表述方便,此文均记述为吴瑞林)到泰山地委任军事部长兼第一大队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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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瑞林(1915-1995),原名吴尚德,1955年授中将军衔】

原来的4支队的团政委刘涌任2支队司令员,原4支队政治部副主任景晓村担任2支队政委。

接到调令,吴瑞林心里万般不舍,虽然他担任2支队政委只有6个多月的时间,但是跟战士们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消息传来,2支队的指战员也很舍不得吴政委离开。

有的战士还认为,这时候把吴政委调离有点不公。

半年前,吴瑞林来到支队的时候,只有200来号人。

几个月过去,人马翻了10倍,达到了2000余人。

不光如此,2支队还在鲁东南地区建立起方圆100多公里的莒日临沂边抗日根据地。

取得这样的工作成果,是上上下下共同努力的结果,但支队政委吴瑞林功不可没,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部队好不容易刚打开了局面,就要将他调走,确实太突然,大家无论舍不得,还是想不通,都很正常。

有的人说,这跟省委统战部刘部长有关。

因为在两个月之前,支队领导曾经跟代表省委来检查工作的刘部长,在工作上出现意见分歧。

刘部长认为,2支队收编地主武装朱信斋部犯了“右”的错误,支持高树勋对张里元手下的徐、穆两县长的行动,则是犯了“左”的错误。

2支队的领导对此有不同意见,并且根据组织原则提了出来。

刘部长返回省委不久,省委关于改组2支队的指示就下达了。

所以,有人说吴瑞林的调动和刘部长有关。

不过,省里的书记郭洪涛得知这一说法后,特意对吴瑞林解释了:“你之前做出的所有决策意见,都经过了我的批准,你的调动是正常的,跟这无关。”

“这次调任,主要是工作需要,因为泰山新区是连接山东根据地与路西河北八路军主力的重要通道,迫切需要一位有军事经验的老红军干部到那里去,以打开局面,你是最佳的人选。”

“这次调动,其实是上级对你在鲁东南所取得成绩的肯定,不要有包袱。”郭书记拍拍吴瑞林的肩膀说。

听了书记的一番话,吴瑞林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他没有背任何思想包袱,在接到通知的第二天早上就出发了。

吴瑞林带了一名警卫员、一名马夫,加上纵队派遣的6名护送人员,一行共9人,从山东纵队总部的驻地沂水县夏蔚镇王庄村出发,疾步向泰山区挺进。

临行前,张经武对吴瑞林说:“从这里到泰山区,都在我们山东纵队控制之下,安全上不必担忧,所以不给你多派兵了。”

吴瑞林说:“司令员,其实不用派人,我带警卫员、马夫,三个人走就行。”

黎玉政委说:“兵还是要带的,万一路上遇到流窜的坏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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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山东纵队政委黎玉】

说着,他又拿出两张纸交给吴瑞林。

吴瑞林一愣,说道“两张纸是干什么的?”

“这两张可重要了,一张是介绍信,有了它一路畅通;一张是地形图,有了它不迷路。”黎玉道。

“那太好了,首长想得周到。”吴瑞林感激地说。

只是,由于秦山地委这时正随第四支队四处游击,驻地并不固定,想找到他们可能要多花一些时间。

出发地和目的地相距约150公里,上路后的第4天,吴瑞林他们抵达莱芜颜庄区,一看地图,走了70多公里,基本上走了一半的路程。

再往西北就是山区,就进入泰安的岱岳区,那里地形复杂,人烟稀少,方向不好辨别,问路也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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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何从,吴瑞林有点迷茫。

这时候,他的耳边回响起黎玉政委出发前说过的话:“颜庄是第4支队4团2营的活动区域,有事找颜庄茶水站的老李,他是我们的交通员,能跟2营联系。”

想到此,吴瑞林直奔那个茶水站而去。

到了那里,吴瑞林一怔,里面坐着一个精致的女人,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是皮肤白皙,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嘴唇非常红,似乎抹了口红。

“客官,要喝茶吗?”女人一见吴瑞林,妩媚地一笑。

这一笑,让吴瑞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也更加警惕起来,他故意道:“掌柜的,看没看到一个黑脸大汉?三十七八岁,操河北口音。”

“没有。”女人说道,“他是你朋友?”

“不是,这小子骗了我爹一笔钱跑了,我要找他算账。”吴瑞林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突然茶馆里间有人开口说话:“慢着,我有话说。”

吴瑞林回头望去,里间门帘一挑,出来一个八路军军官,自我介绍道:“我是第4支队4团2营营长李国林,敢问你可是吴政委?”

“李营长啊,你怎么在这?”吴瑞林惊喜地说道,“刘教导员呢?”

原来黎玉政委交代过,4团2营的营长叫李国林,教导员叫刘春。

“我早就接到了通知,在这里恭候,刘教导员去支队开会去了。”李国林恭敬地说。

“那太好了,我们出发吧。”吴瑞林说道。

“吴政委,你们远道而来,肯定累了,怎么也得歇歇脚,我已经给你们备下饭菜,吃了再也走不迟。”

“那好,吃了饭再走也行,肚子也有点饿了。”吴瑞林没有推辞。

不过,他还是有点警惕,问对方:“交通员老李呢?这个女的是谁?”

“老李的母亲生病了,这个女的是他的小姨子,也是地下工作者,在敌人内部工作,临时替代老李。”李国林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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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社会路边小店(资料图)】

“我说呢,这个女的一点也不像农村人。”吴瑞林恍然大悟。

李国林亲自带着吴瑞林来到村公所,还没有进屋,就闻到一股炒肉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李国林热情招呼吴瑞林等人进屋,非要他喝两杯:“久闻吴政委能征善战,今日幸会,我敬你一杯。”

吴瑞林摆摆手:“还要赶路,以水代酒吧。”

李国林说:“也好,那就以水代酒。”

“酒”过三巡,李国林突然把酒杯一摔。

吴瑞林一惊,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从村公所门后就冲出2名八路军战士,分别举着两把盒子炮,对准了吴瑞林。

李国林也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腰间拔出两把手枪,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吴瑞林:“吴政委,得罪了,我现在已经是秦司令的人了,你们赶快放下武器,不然你们要血溅当场。”

他说的秦司令,指的是山东省第十二区行政特派员和保安司令秦启荣,这家伙是延安点名的摩擦专家。

原来,李国林经不起美色的诱惑,在刘春教导员去开会的时候偷偷叛变了。

他不动声色,把交通员老李抓捕,让自己的情人坐在交通站,等待吴瑞林到来,因为之前山东纵队就通知了他们。

从村公所里屋哗啦啦冲出七八个人,全都端着步枪,齐刷刷对准了吴瑞林等人。

再看门口,也有七八个人,全都荷枪实弹。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吴瑞林他们毫无防备,被敌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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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秋,山东沂蒙根据地干部合影,后排左二吴瑞林】

蹊跷的是,吴瑞林被关起来之后,李国林并没有将他交给秦启荣。

原来,李国林扣押吴瑞林之后,4支队领导得知消息,把在那里学习的李国林心腹扣留了。

吴瑞林被关押的地方很隐秘,支队领导一时难以营救,只能采取这种办法,逼迫李国林让步。

李国林不敢出面与4支队谈判,只好控制吴瑞林,逼迫4支队领导让步。

双方就这样僵持,不知不觉,吴瑞林已经被扣留12天。

李国林失去了耐心,他放出风来,准备将吴瑞林交给日军,想弄个一官半职。

一旦那样,吴瑞林凶多吉少。

吴瑞林心急如焚,他不怕死,他他过了元旦才24岁,还很年轻,不想窝窝囊囊就这样死了。

思考之后,他把重点放在几个看守他的士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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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革命烈士纪念碑】

一有时间,吴瑞林就和他们唠家常,讲形势。

这一来,果然取得成效,

李国林土匪出身,对自己的心腹很客气,可以说是两肋插刀。

但是对待喽啰就是另一副嘴脸,非打即骂。

而这些士兵,有不少是工人、农民出身。加入八路军之后,多数人思想进步,成为组织上发展的对象,比如排长韩德勤、副排长丁大会、班长张志勇……

在三人的劝说下,有8名士兵愿意营救吴瑞林,秘密行动在酝酿之中。

1月15日夜里11时,他们准备越狱。

就在这节骨眼上,李国林的一个心腹班长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在15日下午去向李国林告密。

很巧,李国林这时去给岳父祝寿去了。

吴瑞林果断决定,除掉那个班长,在当天黄昏越狱,在张、韩等9人带领下,离开魔窟,辗转到达了新泰独立营的驻地,被独立营领导人李耐夫、李枚青护送到了4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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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泰独立营政委李枚青(右一)】

得知吴瑞林等成功脱险,郭洪涛、黎玉、张经武大喜,不但表扬了吴瑞林,还对韩德勤、张志勇等11名归队战士每人奖励3块大洋,符合条件的立即发展加入组织。

参考史料:

《山东革命历史档案资料选编》第四辑山东人民出版社

《吴瑞林将军回忆录?》政协莱芜市文史委 山东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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